“呵呵呵,小哈,看来哥已属于仅靠名声就能退敌的枭霸级人物了……唉,高处不胜寒拉!”
“狗屁!人家知道了你无惧他们的毒香毒暗器,舍不得过大的伤亡而已,他们肯定在图谋对付你的恶毒计划,你还像个白痴,沾沾自喜。纯粹一土鳖……呸!”
离开了小姑娘,趴在墙头上啃着板栗的哈托尔鄙夷地说道:“啧啧啧,看不出口舌之争上你造诣参天啊。
重创敌人计划落空,秋瑶瑶那边压力会倍增,你等着她的表扬吧!哦,那三个人找你来了。”
一间秘室中,小姑娘监视着室内的三
个人,尽管对方并无敌意,但她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江星仍穿着黑白螺纹怪衣,谢勇跟在后面严防意外。“哦!是你们。”他迈步入室抱拳行礼:“谢老前辈,你们……”
床口站着焦急的小姑娘,他觉得似曾相识。
“罗公子快来,这姑娘恐怕……恐怕……”小姑娘急切地说:“她中了阴冥铁梭中的毒针,只有你才能救她,她已经昏迷……”
一听是位姑娘,江星颇感意外,急步
到了床前,竟然是针魔?“咦?怎么是她?反水啦?”哈托尔迷惑不解。
帐内的针魔昏昏沉沉,气息急促,浑身在冒冷汗。
掀开衣袂,他取出腰间的革囊。“小凤,冷茶。”他向小凤叫:“找你姨妈要干净的衣裙,来照料林姑娘。”
先喂了针魔一包药粉,检查了眼睛和试脉息,他心中一宽。
“毒钉在右腿根,我不敢起钉。”小姑娘说:“真急人,你和那些天杀的胡扯,
林姑娘却在等你抢救,所以……我
只好求那位姐姐提醒你,害得她差点挨上一记偷袭的歹毒铁梭。”
“不要紧,阴冥铁梭已经够霸道,所以毒针的毒并不强烈,主要是用来擒活口的,幸好还来得及。”江星离开床口:
“等一回儿让小凤处理,再给他服下一
包祛毒散,起出毒钉,用药敷上创口,一个时辰就可恢复精力。哦!小姑娘,你是……”
“不告诉你。”小姑娘脸红红地自了他一眼。
“她是我的关门弟子。”站在桌旁的酒狂笑笑:“你见过她的。”
“原来是上次在泰洲捣蛋,戴了鬼面具神出鬼没的捣蛋鬼。”江星脱下怪衫:
“两位,请到外面客室奉茶,真没料到两位也来了,呵呵!不会是赶来问罪
的吧?晚辈对老前辈的侠誉是颇为倾慕的,但也颇怀戒心。”
“哈哈!你用不着敷衍我。”酒狂大笑着往外走:“当初在泰洲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你的态度就没有多少敬意……”
“呵呵!老前辈,晚辈不是没有多少敬意,而是深怀戒心。”
外面的客室灯火明亮,由小凤替酒狂师徒砌茶。
那小姑娘一直就不住用奇怪的、似有羞赧的目光,偷偷地留意江星的举动,一接触江星投来的目光,便急急地转头回避,盯着一旁磕板栗的哈托尔发楞。
“哼!用我的药方泡妞……混蛋你……”
“天地良心!我只是救人而已……”
江星连连叫屈,“对!救的是那个针魔,她的歌舞不错……啧啧,声色犬马说的就是你这号人渣……这个小姑娘明显对你有意思,上次在泰洲你是故意的……”
“你……小哈,你怎么像个怨妇……”
“滚!”
“咔嚓”
一个坚如钢铁的黑精板栗在哈托尔嘴里脆如薄饼,“哇,这个黑貂的牙真厉害……吃黑精板栗不用吐壳?”
哈托尔眯着眼横了那小姑娘一眼,冷气横秋的,小姑娘一楞:“噫?这貂儿好有灵性……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傻不拉几!”
郁闷地江星和酒狂客套一番,主客欣然就座品茗。
“我们一直就暗中跟在泰安山庄的人后面。”酒狂自己的行踪加以说明:“已
经查出火麒麟这些人,名义上是白道上的领袖,维护江湖正义的仁义之士,其实骨子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常德城向家有海量珍宝被一批神秘人物所得的,这个消息已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他们是为了追查珍宝的下落而找上你的。”
江星笑容可掬,说道:“其实,向家的珍宝之事只是个愰子,火麒麟蒋百石事先已和南蛮的逆贼军师蔡明静达成同盟,意图行逆天之事。
据悉军师蔡明静是火麒麟蒋百石的妻舅,他主持在暗,火麒麟南下在明,意图抢到向家珍宝充作军资,没料到行程的估计有了错误,也没料到另有人趁火打劫,一步错全盘皆输。”
“火麒麟蒋百石倾巢而出,目的就是追查那批珍宝的下落。途经云梦洲,恰好又碰到他儿子游龙公子,意欲夺获了那批珍宝,居心不良,找你做待罪羔羊。”酒狂摇头苦笑:“只是,他们不去寻觅那批神秘人物反而找你,可就让老朽百思不得其解了,所以一直在他们附近活动,希望有机会能替你尽一分心力。”
“谢谢老前辈……”
“不要敷衍我。”酒狂大声说:“我酒狂从不以侠义英雄自居,所以只能称酒狂。
但我还是帝国人氏,生于斯长于斯,
将来死了一定会埋于斯。
这些狼心狗贼竟然勾结蛮夷人意图造反,对咱们老百姓来说又是一场刀兵灾祸,我必须要尽到我的一份责任。
你老弟自称是黑道人,自称是黑吃黑的专家,据我看,你应该称之为真正的仁义君子。
上次泰洲一场风暴,我酒狂如果没有你插手,可说是栽定了。武林朋友恩怨分明,我欠你一份情,希望能有机会图报,于公于私,不要拒人于千里外,好吗?”
盯着正气凛然的酒狂,许久,“前辈,我们不谈这些。”江星笑笑:“可以向前辈保证的是,火麒麟和南蛮的计划应该是美梦一场。”
“应该?”
“应该说,这次他们绝对讨不了好。至于以后……”
“以后,谁也无法逆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能保证任何人永远平安,连老天爷都不敢保证吉凶祸福呢!有件事,请老弟坦诚相告。”
“该说的,晚辈一定据实奉告。”
“老弟是不是另有一批人秘密随行?”
“不错。”
“向北走了?”
“一部份。”
“泰安山庄有批人跟下去了。”
“晚辈知道。”
“那批人不用担心。”江星叹口气:“所以我准备在这里,与火麒麟彻底了断永除后患。天杀的!火麒麟真不要脸,他竟然像丧家之犬般溜走,他凭什么敢无耻地自称天下第一庄的天下之豪?”
“你不知道你的大屠杀,吓破他们的胆吗?”小姑娘说:“火麒麟虽然在泰洲强势,但看到金罗汉王大长老等绝顶高手被你在短暂的片刻屠光了。那家伙固然很了不起,但同样珍惜自己的性命,不乘机溜走才是怪事呢!”
“我那样侮辱他,他竟然……”
“他本来就是个枭雄,何况还有一大批狐群狗党做谋士,明时势识兴衰,
知道什么时候该张牙舞爪,什么时候该装懦夫。今后你得小心,他会不择手段明暗俱来……”
“我不怕他。”江星冷笑:“他已经惹火我了,我保证他没有好日子过。小姑娘,你……我似乎很面熟,好象曾经……”
“你上次在泰洲救了我,所以知道你能解阴冥铁梭的毒。”小姑娘脸红似火,回避他的目光。
“哎呀!”江星恍然大悟。
“怎么啦?”小姑娘羞红着脸白了他一眼,神情十分动人。
“你就是调戏火麒麟侄女,从而被阴冥铁梭击中的小顽皮书生。”江星笑了:“厚脸皮书生。呵呵!难怪面善,是你。”
“我知道林姐和火麒麟翻了脸,被泰安山庄的人视作叛徒,且下了格杀令。她应该跟她的师傅走的。”
“人家对你有情呀!”小姑娘人小鬼大,语气竟有醋味:“餐风宿露不辞辛劳,
跟在泰安山庄的人附近,一有机会就捣乱,以迟滞他们的行程,减轻你的压力……”
“小妖怪,你呢?”酒狂笑骂:“我也跟着你吃苦,划不来。你老爹很可能在汉阳,过了河我把你交给他,丢掉你这到处惹事招非的累赘,一身轻松再好不过了,明天我们就过河。”
“师父,不来啦!”小姑娘跳起来:“我要回去取包里,今晚就在这里住宿。糟!可别让偷鸡摸狗的家伙,把包裹捡走我就惨了。”
说走便走,跳跳蹦蹦出室走了。
“还是个娃娃。”江星笑笑:“比小凤还顽皮。老前辈,带着她会有大麻烦。”
“岂只是大麻烦?简直是大灾祸。”酒狂苦笑:“刁钻古怪,又好管闲事。无时无刻都要钉住她,转眼就不见了,有时三五天不见人影。上次在泰洲,她溜走了五天,原来是跟泰安山庄的人去了,幸好碰上你救了她,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向她老爹交代。万
一出了事,保证会掀起一场可怕的江湖风暴。”
“她老爹是……”
“青阳剑。”
“华青山庄的东方长虹?”江星蓦地一惊。
“是呀!”
“哦!江湖白道当代有数的武林世家。”江星的口气显得有点冷淡:“那么,小姑娘是江湖上名气不小的玉兰花了。江湖三朵花之一。”
“是的,她穿起合身的衣裙,就是俏丽的淑女。你今晚所看到的她,才是她的本来面目,顽皮透顶,与淑女差了十万八千里,烦人得很。”
“另一朵花听说曾经在益洲府现身,无情花徐贞。”逍遥公子另起话题:“一黑一白两朵花同时出现洞庭湖,真是莫名其妙。”
“谁叫你是江湖三公子之首呀!风流公子与美貌佳人是绝配嘛!呵呵!大
概你有事善后,我该找房间歇息了,劳驾,给我师徒两间客房。”
谢勇对扮演随从和车夫,都恰如其份,领了酒狂至客室安顿。
江星独自对灯沉思,久久不动。
哈托尔淡淡地说道:“侠义道武林世家?八字不合啊……”
他是黑道人,与侠义道是天生的对头。
“哥,针魔要见你。”小凤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第二天,他们都搬进镇上的孟津客栈,包了东院的几间上房,不许其它的旅客打扰。
他们不得不搬,天鹰蒲三爷的庄院里仆人
侍从都逃掉了,主人天鹰也死了,客人那能不走?
镇民们对这些外地旅客,并不特别留意,都知道天鹰是个吃八方的地方一霸,谁敢管蒲家的闲事?
至于蒲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死了多少人,谁也懒得费神去打事不关己不劳心,守法守分的镇民从不关心自身温饱自身祸福以外的事。
但下高镇毕竟是往来要津,往来大河两岸的旅客重要宿站,每天都有江湖朋友武林豪客落脚,在有心人的引导下,消息传播得出乎意外的快。
从此,下高镇天鹰蒲三爷遭报应的事,江湖朋友尽人皆知,
对这位土霸出卖朋友的事颇感愤慨,天鹰蒲三爷从此在江湖除名。
相对地,自在公子的声誉直线上升。
江湖三公子的琅琊、梦梅两公子,便相对暗淡,身价下滑,逐渐被江湖朋友所淡忘。
江湖三公子本来排名第三的自在公子,自然而然地窜升至第一。至于尔后由谁取代另两公子的地位,似乎还没有人挺身出来逐鹿。
午间,院厅内江星和酒狂师徒午膳,二人都喜欢在午间小饮两杯,一个是陈年老酒鬼,绰号都是酒狂,肯定是酒中酒霸;一个是江湖新星,声色犬马无所不能,喝酒更是必须的基础功。几盘精致菜肴烙些饼,一面喝酒一面闲聊。
酒狂本来打算午前过河的,但东方玉兰与小凤姑娘似乎一见如故,两人年岁相差无几,司空玉兰虽然大一岁,但比小凤还要俏皮好玩,三两下就混熟了,不想走啦!
当然,她另有理由留下。
东方玉兰的理由很简单:找机会非惩戒阴冥魔姑出口怨气不可。再说,火麒麟蒋百石不会甘休,势必倾全力扳回面子,与江星来个彻底了断,重树威望,不然哪有人跟随失败者打天下?
火麒麟与自在公子彻底了断,她决不袖手,因为她与阴冥魔姑有过节,一并结算岂不是名正言顺?
酒狂对她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揪住她的耳朵押上船呀!
再多说两句,小丫头可能又溜之大吉,让他一个孤老头到处寻找,或者在客
店枯等,实在令这位老怪杰头大。
“呱呱呱”
几声鸟啼惊动了酒兴淋漓的江星二人,一阵寒风拂过,白灵款款出现在酒桌旁,微皱眉头,清冷纯净的明眸盯着江星:“你很高兴?”
“呃……一……一般般”
从白灵回来后,江星已完全看不懂她的修为深浅。在她面前江星觉得压抑,浑身冰冷,也曾抱怨哈托尔薄此厚彼,被哈托尔冷冷地一句险些噎死:一个正常爷们竟然嫌弃自己的女保镖修为太高?
“有你的信”
白灵手一招,老四金雕从空中俯冲下来,停在白灵肩上,左爪一甩,一个小竹筒朝江星弹去。
“我走了,你自己留心点,别被人家宰了……她还等着你还账……”
身影闪烁,霎那杳无踪迹,唯有冷冷地冰珠在酒桌上空盘旋,酒狂骇然大惊。这是什么修为?
“你应该早些过河去的。”酒狂见高深莫测的白灵消失不见,开始担心起来。
殷切的劝江星:“武昌府毕竟是通都大邑,火麒麟的人到底不敢胡作妄为,在这里等他来对付你,实在不划算。”
“前辈,泰安府比武昌府如何?”江星笑笑:“泰安府地近帝都, 濒临燕京城,正当四省中衢,南北大官道车如流水马成龙,武昌府差远了,而泰安山庄的人,同样敢一路兴风作浪,胆大妄为。而且,前辈也错了。”
“我错了?”
“是的,这类丧心病狂之徒,就像恶瘤,会阴险恶毒地吞噬你身上的精元,唯一保命的良方,是把毒瘤割掉,而且必须每一脉每一络清除得干干净净,毒瘤才不会继续为害。
我相信军师蔡明静和火麒麟的看法与我相同,我把他们看成毒瘤,他们也把我看成非割不可的瘤毒,不管在什么地方,那怕是在皇城内,这一战难避免。
皇城与蛮荒绝域,都阻止不了双方操刀一割。所以,我宁可由我主动操刀。”
“可是,双方实力相去悬殊……”
“没有什么好怕的,前辈。”江星神情相当乐观:“泰安山庄号称天下第一庄,火麒麟蒋百石的江湖地位高高在上。
而我,只是一个出道三五年小有名气的浪子,双方冲突,我即使败了,我尽力了,没有什么好损失的,失败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火麒麟他们的处境正好相反,他不能输,也输不起,一输就会输得精光大吉。老实说,他们是输定了,他们根本就不该碰到我,这是他们一生中最大的悲哀。
他们应该明白,企图造反为官府不容以外不说,仅仅在江湖中还有多少急于追求名利的年轻人,急于打倒他们这种位高辈尊的高手,以便取代他的地位。
所以他们应该事前打听清楚,能不能一下就把我打下十八层地狱,只要有十分之九的成算,也不能贸然从事,十分之九是不够的,必须有十二成胜算才行。
而他们连五成的希望都没有,居然冒
失地和我赌命,我真替他难过,他们那些谋士爪牙,也未免太蠢太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