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营帐内,当李元吉听到李二率领大军向他而来,一时都有些错愕。
在李元吉看来,李二这么点人,明显又打不过他,居然没有逃,他原本都以为拿下李二需要一点时间的,结果李二主动跑了过来。
李元吉反应过来后,顿时知道,李二这是心生死志了,不想再逃了啊。
李元吉看向杨建河。
“将锦衣卫打探到的情报全部拿来。”
李元吉将所有人关于李二在这里的情报看了之后,顿时笑了。
现在他总算是知道李二为什么会要来求死了,因为李二在这里的发展,可以说非常不顺,在这里,因为没有汉人,交流都是一个大问题。
发展更是没法发展,因为官吏的结构都搭建不起来,李二如今的这些大军,都是李二强征得来的,以及抢了这里大户的粮食,给下面的人饭吃,这些人才跟着李二。
而且大军的指挥,都是靠李二原本的三千来人在下面指挥,只能进行简便的交流,略微复杂,是各自听不懂对方说什么。
尽管李二在这里推行大唐文化,但始终都没有能够铺开,因为很难铺开。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李二自作自受了,当初李二给了波斯火器技术,被波斯传播出去后,一发不可收拾,现如今李二周边,都有人在使用最初的火器了。
使得李二基本没有办法扩张,只能这样维持现状。
李元吉一阵摇头,这李二是真以为他在岭南成功了,就可以复制他的事迹了,属实是有点想多了。
系统这事都先不说了,他去的岭南,无论怎么说,起码语言这块,是没有障碍的,而他又是以岭南为基础发展起来的,不像李二,是个完全的外来人。
要是李二有个一二十万人,或者大几万人,都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偏偏李二来到这里后,就剩下了三千人不到,这么点基数,这是过来被融合的。
想来李二也是想到了这些,毕竟曾经好歹是大唐皇帝,虽然离开大唐了,但这里的人,与大唐的人完全不一样。
突厥那些都被称为异族了,更何况这里的人,更是完完全全的异族。
李二心中要是没有想法,他都不信,对于李二,哪怕李二如今败了,被他赶出了大唐,但李元吉也依旧相信李二的一些坚持的,就因为这是李二,不会像有的人一样,一点底线都没有。
李元吉随即开始沉思了起来,如今李二摆明了要来送,那么对于李二,他该怎么处理。
最之前的时候,他想的是直接把李二砍了,但这么些年过去,李二差不多也老了,局势也大为不同,砍李二的心,已经没有那么重了。
但也不能就这样放过李二,怎么安排,就成了李元吉现在头疼的事情。
许久,李元吉看向杨建河。
“派人去李二那里,就说还有没有胆气,出来一见。”
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主意,李元吉也不再去想,先见见李二再说了。
李二营地,当李二得知李元吉邀他一见,顿时笑了,看向李承乾与李泰。
“你们三叔想要见一见,你们准备一下,待会跟我一起去吧。”
李承乾与李泰对视一眼,纷纷应了下来。
他们心中虽然有些不想去见,但既然来了,他们也是做好了准备的,反正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父皇,真的决定好了吗?”
两人同意归同意,但心中还是有些想法的。
李二闻言,却是笑了,笑得无比开怀,显然已经看透了太多。
“承乾,泰儿,在这里这么些年,你们都已经看见了,在这里,四处都是异族,这些人异族的面容,我实在无法接受。
若是李元吉没有来则罢,如今来了,就交给他吧。
我知道你们心中心中有想法,但你们更要清楚,我们是汉人,更是唐人,我们在这里,迟早只会融入到这些异族里面,我们乃是堂堂唐人,岂能融为异族,这是奇耻大辱。
你们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我们是唐人,不能给大唐丢脸,更不能成为唐人的耻辱。
这次我们一起坦然面对,我尽量给你们谋取一条生路吧。”
这些年,已经消磨了李二当初的斗志,身边人不断减少,又身处异国他乡,李二看淡了很多。
如果这里的人跟他们一样,肤色相同,只是语言不通,李二都不会这样。
这里的一切,与大唐之内的差异,都太大了,一想到这样的人以后一旦强大起来,攻往大唐,李二心头就一阵难受,难受至极。
他在大唐虽然是一个失败者,虽然还被赶出了大唐,但是他依旧是唐人,这一点,李二非常的清楚。
他在这里的这么些年,拉拢起了这支大军,也杀了无数异族人,周边基本都被他清理了,如今他要将这些人送给李元吉,怎么处理,就是李元吉自己的事情了。
李二带着李承乾、李泰,李元吉带着杨建河、席君买,就这样见面了。
当再次相见,两人相互对视,满是感慨,都没有率先开口。
李元吉看着眼前已经苍老的李二,心头无比复杂。
他还记得,当初那个秦王李二,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哪怕是后面在苏毗的相见,成为了皇帝的李二,威严无比。
如今却是一个老者了,那些气势,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是一个老者一般。
“二哥,这么久不见,受了不少苦吧。”
“三弟,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年轻啊。”
在李元吉打量李二的同时,李二又何尝没有打量着李元吉。
看着李元吉依旧还年轻的面孔,李二心中逐渐有些释然了,曾经他无数次想要弄死眼前的李元吉,现在已经没有那些想法了。
再次相见,李二反而感觉到有些亲切,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种荒谬想法,但就是真实存在的。
李元吉听着李二的话语,也是笑了,他现在确实还显得有些年轻,但这并不是他吃增寿丹吃出来的,李元吉只是之前吃过几颗,后面就没有再吃了,反而是给杨清婉、韦珪吃了几颗。如今他能保持现在的容颜,是因为他没有李二这么焦虑,以及他原本就比李二小,或许也有当初他嗑了几颗增寿丹的原故在内。
这事他还真没法跟李二解释,就比如在现代,也有那么一些人,明明老了,但岁月在其脸上就是看不出来,这事就很玄幻。
“二哥,只要你别焦虑,保持好的心态,你也会像我这样的。
坐下再说吧,这么久不见,我们好好聊聊。”
说完,两人相继坐下,李元吉让杨建河拿来一壶酒,李元吉亲手给李二倒上。
“二哥,来,喝一杯。”
李二没有任何怀疑,直接拿起酒,跟李元吉对饮一杯。
“好酒!多少年了,没有喝过这么美味的酒了,感觉比之前在宫里喝的,还要好啊。”
“二哥好感应,这个酒,是后面新酿的,以高粱为主,搭配小麦、稻米等为原料酿造出来的,二哥若是喜欢,待会我让人送些过来。
这个酒如今在大唐都是很贵的,酿造出来后还放置了一段时间,才有这个美味。
不过在民间,这个酒却是喝不上的,百姓喝的,都是其他酒。”
李元吉一脸笑意,酒在大唐,已经算不得什么奢侈品了,寻常百姓也时不时能买来喝一些,只是百姓买的酒,与他们现在喝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如今李元吉与李二喝的,是大唐之内最好的酒了,也是宫廷用酒,味道自然不用说。
李二闻言,却是疑惑无比。
“这高粱是为何物?如今在大唐,百姓都已经能够买得起酒来喝了吗?大唐的粮食,已经足够百姓食用了吗?”
李二很是不解,尤其是李元吉说到民间百姓都会买酒喝时,是真的满是不解。
大唐百姓是个什么情况,他是清楚的,别说珍贵的酒了,即便是吃的,都吃不饱,可以说很多人都在饿肚子。
酒的价格,李二同样非常清楚,连饭都吃不上,只能饿着肚子的百姓,还能买得起酒喝?
百姓要是真有钱,也是买粮食,买肉,或者买些衣服,怎么可能会买酒。
李元吉放下酒杯,缓缓开口。
“二哥,这么些年过去,大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如今的大唐,人人丰衣足食,粮食已经不缺了。
现在大唐各地的粮仓,都已经满仓了,而且还在扩大粮仓,储备更多的粮食。
百姓已经可以不用饿肚子了,虽然吃肉还有些艰难,但是一两个月吃一顿肉,已经实现了。
大唐的百姓富裕了,有钱了,自然也会买其他的,比如这个酒,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如今的大唐,已经不再是二哥你之前见到的大唐那般了,现在大唐有人丁近两个亿,往来的商业更是繁华无比。
现在的大唐,国泰民安,历朝历代都没有做到真正的太平盛世,如今我做到了。
至于高粱,那是一种新的食物,其实也不能算是新的,因为大唐疆域内很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没人重视罢了。”
李二听着这些,满是震惊,这才多久的时间?七八年的时间吧,大唐的百姓,就已经丰衣足食,甚至有时候还能吃肉,更是还能买酒来喝了吗?
李二是当过皇帝的,他非常清楚大唐的民生有多差,他本身就没有来得及治理多少,加上大唐时不时的天灾,李二深知民生治理的艰难。
但现在李元吉却是告诉他,李元吉做到了,而且做得还非常的好,李二很想说自己不信,但突然又发现,李元吉似乎没有骗他的理由。
李元吉跟他粉饰这些有用吗?
根本就没有什么用,李元吉若是不想让他看见,他反正也见不到,完全不用说谎,若是能让他看见,那就更没有说假的必要了。
然而就在李二感叹之时,李元吉的声音再次传来。
“二哥恐怕还不知道吧,现在的大唐,已经没有五姓七望了,当初二哥你重新制定的氏族志,上面的人几乎都死了。
五姓七望,以及大唐其他不少世家,要么被灭族,要么也没剩多少人了。”
“三胡,你将五姓七望,以及那些世家的人都杀了?你这样做,那些人的反抗,你没有考虑过后果吗?”
李二满脸震惊,这次他是彻彻底底的被惊到了,李元吉竟然丧心病狂的将那些世家全部灭了,做了他一直想做,但又不敢做的事情。
李二很清楚那些世家大族蕴含的能量,李元吉竟然真的做了?大唐不但没有乱起来,反而还国泰民安?
李元吉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随即将事情与李二说来。
当李二听完,整个人都被惊呆了,震惊的看着李元吉,久久无法回神。
不是他李二没有见过大风大浪,而是李元吉做的这些,实在是让他被震撼到了。
彻底将五姓七望打落悬崖,又将科举制度彻底传扬开来,彻底摆脱对世家大族的依赖,让天下人都有了进入仕途的机会。
这些壮举,都是他曾经想要去做,但又有心无力去做的,哪怕是面临世家大族的反扑,李元吉也是悍然坚定的消灭,这些都在冲击着李二的心神。
李二无比清楚其中的难度,但是这些,在李元吉面前,就这样被解决了,用暴力直接解决,偏偏又没有影响到大唐的发展,李二都不得不佩服。
直到过去许久,李二逐渐回过神来,满脸复杂的看着李元吉。
“三弟,你确实比我更适合做这个大唐皇帝啊,这些事情,当初我连想都不敢想,如今却是被你做到了。
事实证明,昔日你在岭南做的那些,都是正确的啊,如今的大唐,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人可以超越了吧。
不过你做的这些,做得好啊,那些世家大族,尤其是五姓七望,只知自己的利益,完全枉顾朝廷,枉顾社稷,枉顾天下苍生。
在他们眼中,王朝的兴衰,都由他们来掌控。
朝廷想要发展,想要彻底兴盛,这些人,都是毒瘤!
拔除之后,只会对朝廷更加有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