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偶遇阮丰,杀生结缘
颜欢对西方炼金体系的接触不算太多。
能够回忆起的,大概只有出东北时,江友道在轮渡上摆开的法阵。
当时那二鬼子自称是炼制“贤者之石”的献祭法阵,后来在大西北的地下遗迹中,【名录】的干部将其称作为“血河法阵”——而且是历史上被称作“穿刺公”的弗拉德三世,所动用过的真家伙。
相较二人的说辞,颜欢更相信后者。
纳森岛势力繁多,又各怀鬼胎,这里多的是人,而且都是异人。
要是献祭整座岛屿来进行“血河”的炼制,那“血河”之主的实力自然不必多说。
颜欢了解整个东方的炼炁体系,可对西方炼金的玩意儿一窍不通。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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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丰身子一僵,另一具尸体丢了过来,周身缠绕着一股阴煞之炁。
颜欢以火凝形,站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颜欢手臂托起,掌心盘旋着金光凝聚成的三枚细针,光彩夺目,璀璨耀眼。
如今身为接头人的王国平一死,几人有点不知所措。
“天工堂的炼器师,这法器前辈眼熟吗?想不想你的二十五弟,马本在?”
阮丰凝视倒地的尸体,只见王国平太阳穴的金针飘散,连一滴鲜血都没有流出,头颅中的血肉,尽数在金光辉耀中化为齑粉。
那人尚未察觉发生了什么事,就见肩膀旁边的屏障和血肉都缺失了一大块。
颜欢回道:“不痛快。”
扑通!又一具尸体,缠身经文,他化自在天魔咒。
藤蔓卷着王国平的尸体一并甩在了阮丰面前。
夕阳垂落,风声呼啸,树影摇曳不定。
对“终极真理”的追求,差不多等同于东方炼炁体系中对“道”的追求。
颜欢用藤蔓拎起了尸体,倒吊于空中,断首处全是淋淋鲜血。
颜欢朝周围看去,夕阳余晖刚好透过林间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在草地上跳跃。
“嘿嘿嘿,是···”
自己求之不得的平静心境,到头来成烂大街的玩意儿了。
“你本来可以不用插手这些事,现在看来,你是想助我收缘吧?”阮丰无奈一叹,真是枉活百年。
“那我们来接您了,阮丰大师。”排头的一人喊道。
王国平乃是曲彤安排在阮丰身旁的暗线,纳森岛三年,就是为了与阮丰交朋友,以此找出他的弱点。
王国平大笑道:“没事啦,总得去找点东西换换口味,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嗡嗡嗡!排头那人的护身法器,立刻起了警觉的蜂鸣。
左边的人留了黑色长胡,头顶光秃秃一片,唯鬓角和后脑还留了头发。
四人静立原地,没有动作,没有言语,什么都未曾察觉。
“扑通”一声,他应声倒地,粗喘几下就没了半点动静。
呼哧!
“相遇即是有缘,我来替十七爷解一解心中迷惑。”
阮丰话音未落,一枚金针刺穿了王国平的太阳穴,这邪师当场殒命。
那股震惊没有持续几秒,转眼便烟消云散。
阮丰沉默了片刻,微微叹道:“知足吧···这世界上能叫我十七的人就不多。”
嘎嘣!
很明显,树干后倚靠的白骨,说明阮丰早就沉沦于食人的欲望深渊了。
刚才注意力都在阮丰身上,陶山公没有注意到林间还有一人,而且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碰见的一个人。
来纳森岛的人,要么背了血债无处可去,要么是有病,身心都不太健全,王国平是阮丰所见当中内心最为和平安定之人,所以才愿意传授“六库仙贼”。
“哼,有了我的手段,别说三十年···”
山野中闪烁一股明焰,阮丰口含烈火,眉头不皱一下,索性将喷涌的烈焰吞进了腹中。
“前辈脸色没必要这么难看,所谓修心就是这个样子,咱们不能给心里添堵啊。”颜欢从树干跃下,踩在了棋盘前的岩石上。
最后的结果便是——吃人。
“嘿~”阮丰饶有兴趣地朝颜欢望去。
“这些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颜欢转身欲走,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枯骨。
阮丰嘴角不悦下拉,气愤道:“你见我时,也是不畏不惧,怎么现在外面的晚辈,心性都锤炼到这种地步了?”
“十七爷,您老选择传人的门槛,是不是有点过于低下了?”
“社长请的高人,失手了···”
颜欢绕着岛盘旋,果真在一处山林中感觉到了一股子异样的炁。
扑通!又一具尸体,唐门,巴豆毒。
沙沙沙···
论说人品,整个纳森岛,除了神树旁的神卫,他一个都瞧不上。
“嗯?这种化身手段···”
孔明先生所说之杀劫,应在了谷畸亭身上,但一月之期未满,颜欢不会掉以轻心,这种大级别的法阵,还是毁掉比较稳当。
说完,他轻轻一抬手,林间风声骤起,树叶剧烈摇晃,几道风刃无声划过。
整个人衣衫褴褛,脏兮兮的,谈吐间都是不收敛的嚣张狂气。
说话的人名为陶山公,所学为通臂金刚。
“那倒不是。若说真有传承,估计也就沾了十七爷二十二弟(风天养)的一点渊源吧。”
运炁行炁丝毫不乱,大气不喘,面色红润,心跳正常,确实没有半点恐惧之象。
“凉山觋,这凶灵你眼熟吗,想不想你的二十二弟风天养?”
“老王,你活腻了吗?如果没有就别瞎逛,别找死。”阮丰向前看了一眼。
登岛之后,冯宝宝那边就失联了。
“嗯?”阮丰一愣,随即暴怒道,“我俩下棋碍着你了!”
陶山公和身后几人,谁都没有轻举妄动,林间静得可怕,甚至能听到落叶飘落时划破空气的声音。
啊——
“有了我的法子,你已经饿不死了,为什么又去‘集市’?”走了一步,阮丰脸色低沉了下来。
“我的朋友,尚在人世的,不多了···”
他利用口舌之音的摄魂邪法骗财骗色,五年前被戳穿,之后便一路逃亡,于三年前登上了纳森岛。
“三十年?”王国平似乎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还能活三十年···”
长着稀疏杂草的山体,开凿出了一个石窟,入口处是木材搭建的小门,顺便承担了一部分的承重作用。
几人看了眼王国平的尸体,面面相觑,但很快冷静了下来。
“小子,这几人对你的恐惧,要远超面对我的手段,你不简单啊,报出你的名号。”
“哪里来的毛小子,也敢杀我的人!?”
颜欢微微摇头,否决道:“那倒不是,一群傀儡而已,自然没有什么畏惧一说,即便身死此处,这几人恐怕对自己的人生也没太多感触。”
“谁!?”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阮丰怒喝一声,朝周围找去,就见林间站着一身穿浅白短衫的男子。白骨零散,边缘光滑,被啃噬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肉残留,甚至骨缝间都透着空荡荡的冷意。
他走了没几步,脚步一僵,心中仿佛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大口一张,直接朝着颜欢的肩膀咬去。
这些失意之人,为了忘记痛苦,摆脱病痛,为了谋取让修行更进一步的心境肉体,甘愿成为曲彤的眷属,连自我都丢掉了。
“哟呵,十七,你关心我啊?”
阮丰想让王国平活下去,除了对朋友的珍重,他更想看到有人能冲破“六库仙贼”修行的副作用。
唰!方才消停的阮丰炁息骤然暴涨,黑着脸问道:“你叫我什么?那个名字你再说一遍,我年纪大了,有点耳背···”
阮丰收敛了一身暴走的炁息,扭过头去。
“没辙了,前辈实在不情愿跟我们走,那也只好动粗了。”
好在宝宝的炁息干净纯澈,混杂在人群之中比较显眼。
双全手,取“性命”双全之意。
林间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一群国人模样的异人从林中小道走了出来。几人都是经由曲彤“双全手”洗脑后的异人,此番前来纳森岛,便是为了将阮丰带回国内。
有两人坐在树林旁的岩石上,一边下棋,一边大声交谈着。
林中是良久的缄默,过了好一会儿,夕阳终于落下了山头。
一个护身法器,形同无物,一口便被咬碎了。
修行“六库仙贼”者,会逐渐淡化作为人的属性,无限膨胀人性里的阴暗面,兽性大发,犹如吸血鬼一般,对人的血肉滋生出无尽的渴望。
颜欢摇头道:“那没有。晚辈就是觉得,一个自诩精通人性的邪师,用迷惑心智的手段骗财骗色,害的人家破人亡,就这样一个渣滓,还要再活个十年百年,让晚辈心里着实不痛快。”
一股护身用的幽蓝屏障将他全身包裹了。
阮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国平咬了口手中的肉干,催促道:“十七啊!这么久了,你是一点都没长进,还是个臭棋篓子!嘎嘎嘎!”
“你杀之前,起码让我问个明白?”
颜欢没理会垃圾场中“叽里呱啦”怪叫的老外,抬手一点,用金光摧毁了法阵的几个重要接点。
一棵粗壮大树后,依靠着几副白骨骷髅,它们都被吃得干干净净,骨面上附着青苔。
“阮丰大师,怎么了,您难道不是吗?”
“啧···”阮丰一咬牙,无言以对。
“你就是三哥的传人?上次他没有说动我,这次换你来了吗?”
“吔?”
林间归于寂静,只有血流蜿蜒,汇入泥土,风声又起,吹动残叶,在尸体间打转,带起一片诡异的死寂。
“这···反正任务还是要做的···”
王国平对面的那位,身着单褂,袒胸漏乳,是个弥勒佛似的憨厚胖子。
“三十六贼”之一,参悟了八奇技“六库仙贼”的阮丰。
“不是一个段位啊···”一人叹道。
阮丰疑惑撇头,再次探查几人。
这些人失意潦倒,或是家破人亡,或是疾病缠身,或是心境有缺,无法在修行上更加精进一步。
阮丰转过身,望向走在林间小径的背影。
说罢,他比出三根手指头,“三十年!倘若你再活三十年,我就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你。”
噗嗤!
“颜欢。”
“凉山觋?”
唰!颜欢挥动翅膀转移,身下地形复杂的纳森岛一览无遗。
颜欢驻足,手指一勾,地面凸起的藤蔓将几具尸体全都吊了起来。
“干净,但也不是印象中的那股子干净劲儿,细细闻下去,有种令人作呕的恶臭啊。”
“十七爷,你败给孤独,败给吃人的欲望,败给‘六库仙贼’了。”
“为了治个脚气,直接截肢了。这几位的魄力,晚辈很是钦佩。”颜欢平淡看了一眼对面。
曲彤一开始差遣的几个眷属,都别有用心,全都是为了勾起阮丰的回忆,一步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颜欢说道:“曾经的前辈,结交的是各门派的豪杰,现在居然将一个骗子当成至交。拥有了近乎长生的完美躯体,却没有与之搭配的心境···”
他只知道炼金以“等价交换”为原则,渴望通过炼制出被称为“伟大奇迹”“伟大创造”的贤者之石,以实现长生不死,更好追求真理之门后的“终极真理”。
阮丰面露难色,手托下巴,无奈之下,拱了一个“卒”过河。
阮丰骤然暴起,肥胖身躯动如雷震,一跃向前。
阮丰大口一张,头迅速倾斜,一口咬了下去。
曲彤手底下的异人,大多是为马仙洪准备的执炉根器。
至于最后的收线人,自然是王国平。
他嘴中的“集市”,乃是纳森岛一群乌合之众聚集的地方。
扑通!一具无头尸丢在了阮丰面前,血液飞溅之下,几个法器滚落在地。
“哼哼哈哈哈哈哈!”阮丰近乎疯魔似的大笑起来,随即双腿一曲,重重的跪倒在地,痛苦抱起了头。
既然是甲申之乱遗留的八位前辈之一,剩下的几人早就料想到了这个结果。
下一瞬,鲜血自他们的脖颈喷涌而出,头颅从颈上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拿我当朋友?”王国平大口咀嚼着肉块,模糊不清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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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家本领都亮出来吧!”
岛上好人不多,但集市绝对没有一个。
颜欢回了一句,又笑着问道:“十七爷,您从哪里看出这几人畏惧我,亦或是畏惧你的手段了?”
颜欢捂住鼻尖,俯身冲下,来到了被夕阳笼罩的山林之中。
王国平吸引他的地方,就是那平和沉静的心境。
“至于这几人的意图,很简单,拉你回去成为他们的一员,然后放弃你之后的全部人生。”
“你身份和过去一概不告诉我,你和朋友就是这么处的?”
对阮丰来讲,王国平是徒弟,更算是为数不多的朋友,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这个晚辈可以多活几年。
两者都是无法彻底得到的东西,大多数人竭尽一生,能走上正确的道路,都算是难能可贵了。
“为何杀人?”
“当。”
颜欢记得此人名为王国平,是个邪师。
四具尸体直立片刻后轰然倒地,四颗头颅滚落,脸上保持着与生前毫无差别的神情。
“我只是找人途中,路径此地,被前辈的炁误导了,索性下来看个究竟。”
颜欢看了眼蜷缩成团的身躯,无奈摇头。
心境有缺,唯有自救,旁人插不得手。
阮丰抬起头,说道:“那你帮帮忙,作为修行中人,我不想用最丢脸的方式给自己一个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