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行动的保密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经过?某些嘴上不把门的警员一通交流,在第四天,徐锐才得知杀纪湛的凶手曾经也?是他?们的抓捕对象。
副署长负责了之前?的抓捕,并且完全保密了抓捕的过?程和结果。
“她之前?跟纪湛住在一起?。”副署长游林深在电话里说,“更多的信息我们也?不清楚。会长让所有参与?抓捕行动的警员保密,军队的人也?参与?进来了这件事。”
“你不会要告诉我你现在才得知那个女人被通缉的消息吧?”徐锐抽
了一下嘴角,没有憋住,“你是不看终端,还是不出门走路?还是说你有脸盲症?”
游林深:“是会长要求的保密。”
装作不知道,就是不想要掺和进这档子事来。
徐锐气到爆炸——为了保护自己上了年纪的肺,他?挂断了电话。
游林深不愿意参与?进来,他?也?惧怕这个女人背后的能量——徐锐双手插进头发,对着终端的通讯录有两分?钟之长。
他?可以通过?特殊程序,给这个女人盖一个不能够被保释的罪名,可是把人留在警局,真的是一个好的选择吗?
***
“你说多少?”
施良朋伸出三根手指,压低声音重复:“三个亿。”
章驰沉默了。
施良朋又说:“现金。”
“抱歉,为了筹钱,让您又在里面多待了几天。”
章驰仰头望天。
今天的天特别蓝,她突然觉得在监狱里面待着也?不错。
虽然看不到这样?蓝的天,虽然需要跟铁窗瞪眼?,但至少也?不会短短几天就背上3个亿的债务。
活人的命比死人的命值钱。
她从300万的悬赏金变成了3个亿的保释金——还不能够证明无罪,她只是暂时从监狱里面出来。
章驰掏出终端,警局的人可能已?经搜过?里面的数据,好在她那天晚上开车出来之前?就删除了所有的联系人和通讯记录,并且设置了信息拦截——奇良发过?来的信息也?不会被看见。
唯一的问题就是拦截的信息不会重新出现,完全丢失。
不过?也?没有关系,出去之后,她再跟他?们联系,确认他?们已?经安全。
她开始打开浏览器。
施良朋扶了一下眼?镜,凑过?头:“您这是在做什么?”
“查你的执业信息。”
施良朋:“……”
施良朋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发胶抹得很多,香味四溢,他?自己先?打了一个喷嚏,接着扯了扯领带,用相当自信的语气道:“您可以搜索有信律师事务所,我是合伙人。”
5分?钟后,章驰关掉了终端。
——网上所有的信息都相互证明了这个人的身份,一个非常非常出名,非常非常有钱的讼棍。
看着章驰越来越黑的脸,施良朋开口道:“我不是骗子。”
章驰凉凉道:“你是就好了。”
施良朋:“……”
章驰一边往外走一边问话:“你说你是纪湛的律师?”
施良朋急忙跟她的脚步:“是。”
章驰:“钱是纪湛帮忙给的?”
施良朋迟疑了一下,道:“是。”
章驰定?住脚,目光扫向施良朋。施良朋察觉到一股冷意,原地打了个颤,赶紧回应道:“怎、怎么了?”
章驰喉咙颤动:“纪湛让你来的?”
施良朋:“是。”
章驰:“他?人呢?”
“纪、纪先?生不是已?经死了吗?”
对话陷入沉寂。
章驰用掌根托了一下脑袋,良久,沉下去的目光才渐渐清明,说:“也?就是说,他?是死之前?叫你过?来的?”
“也?可以这么说,这是纪先?生安排好的预案。等他?离世,我就成为您的律师,当然,我跟您之间?没有签订合同,这个可以之后再商议,他?希望我帮忙处理您的麻烦。”
两个人走到停车场的入口,章驰伸手撑住了大门,缓了一阵儿,施良朋问:“您身体不好啊?”
章驰:“饿了。”
施良朋:“我车上有面包,您去我车上吃点吧。”
两个人坐上了车。
施良朋坐在驾驶座,章驰坐在副驾驶座,面包就在前?排的储物格里面,施良朋拿出来,还特意帮她撕掉了袋子封口——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她连撕开口袋的力?气的都没有。
不过?章驰也?没有对此反对,她接过?面包,一口咬下去,吃了好几口,施良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脑袋:“您不用担心,我为您垫付的三个亿会从您所继承的遗产里面扣除。”
章驰张大的嘴巴没有咬下来,她缓缓地合上嘴,收起?来面包,转过?头。
“遗产?”
***
庄园别墅跟她离开时候的布设没有什么差别,除了一楼客厅被打掉两盏水晶吊灯,草坪上被漂移的轿车狠狠压过?的车辙,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兵荒马乱。
律师将所有的文件摆在客厅的茶几上。
章驰拿起?来,一页一页的翻开。
“包括至生科技在内,所以纪先生名下的资产都转让给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生怕她看不懂,施良朋出言提醒。
章驰没有说话。
她还是翻页的姿势,看得极其缓慢。
时间?缓缓过?去。
客厅墙壁中央的位置有一个造型复古的圆形时钟,箭头造型的秒针不厌其烦地往后面跳格,一秒,两秒,三秒……
等待是一个律师应有的职业素养,施良朋双手放在膝盖上,抬头看着那一个华丽的时钟,钟下面还有一个金色的方形匣子,突然之间?,方匣子打开,里面跳出来一只鎏金的单足鸟,蓝金色的羽毛扑腾一下,秒针分?针都归位到始点。
施良朋一个激灵。
他?看向时针指向的方向。
晚上6点。
她看的时间?太长了。
也?许她是有什么阅读障碍。
同情心作祟,施良朋道:“魏小姐,需要我读给您听吗?”
章驰终于抬起?头,目光淡漠地看了施良朋一眼?。
“我知道了。”她把文?件丢到了施良朋身前?的桌边。
施良朋重新将所有文?件整理一遍,转身拿起?来藏在沙发里的公文?包,一层层打开,从里面拿出来笔,将笔规规矩矩地放在文?件页的最上层,接着手在上面一按,文?件顺着光滑的茶几又回到了章驰的面前?。
“请您签字。”
签完字,施良朋又说:“之后的手续都会由我为您办理,您有什么别的意见吗?”
章驰:“没有。”
施良朋又转身从文?件夹里面掏了掏,这一次他?拿出来一个小盒子,盒子上了锁,锁中间?的位置是一小块识别屏,他?手不小心在拿去过?程中碰到,屏幕右上角亮起?了红灯,施良朋赶紧将手抬了起?来,盒子放在桌前?。
“还有这个东西,纪先?生嘱咐我亲手交给您。”
***
律师离开了别墅庄园。
天暗了下来,最近气温骤降,一楼显得有些冷,除非所有的灯都开上,否则这样?大面积的平层总有照不到的死角。
章驰拿着盒子来到了二楼,她叫了一声战刃的名字。
没有应答。
意料之中。
纪湛关闭了别墅附近的全部通信,那个机器人应该早就逃出了这里,才得以跟纪湛通风报信。
小一点的房间?给人格外的安宁。
章驰走进二楼的书房,书房的灯打开,窗帘拉上,她坐下来,开始研究施良朋给她的这个玩意儿。
研究结束很快。
就在她的手指碰到识别屏超过?两秒之后,盒子打开了。
黑色的盒子里面铺着暗绿色的丝绒布,中间?有一个凹槽的位置,里面卡着一把金色的钥匙。章驰将钥匙拿了出来,“咔哒”一声响,凹槽往上弹起?。
底下原来还有一层空间?。
还是暗绿色的丝绒布,上面有一张折叠过?来的信纸。
章驰放下钥匙,将信纸从里面拿了出来,顺着折叠的痕迹,轻轻打开了那张纸。
纸上居然还有香气。
香味纸。价值不菲,现在写信的人很少,市场需求不足,低价是竞争的无底洞,信纸生产厂商反其道而行,带香味的、带金箔的、还有带着标本的——只有某些特定?产地特定?季节才出产的动植物标本,嵌入在信纸里面,种种手段当作提价的理由。
市场反应激烈。
一些不写信的人甚至也?开始搜集这些信纸,限额版、限时发售版、全球限定?……人们愿意为仪式感?买单,胜过?这个东西真的发挥什么作用。
伴随着脑子里升起?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信在她的手里展开抻平,信纸的边缘翘了起?来,章驰又随手拿了本书压住
信的右上角。
手写信。
纪湛的字——她认得。她见过?很多次。
喧闹的想法安静下来。
她开始读信。
——“当你收到这封信,证明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章驰将信纸从桌上拿了起?来,她停了一下,抬头看房间?里从头顶打下来的花瓣水晶灯,灯光晃着她的眼?睛,她的大脑开始寻找现实和幻觉之间?的焦点。
眼?睛被照得疼了,一切都不是梦。
她将信重新拿了出来,继续往下读。
天冷了,她咳嗽了一下,觉得肺有一点疼。警局就在拘留所的旁边,她被单独关押在离警局最近的一间?单人间?,至始至终都没有见过?其他?的嫌疑人,吃的饭菜跟所有人都不一样?——这一点得到过?警察的证实,他?们生怕有人给她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