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五大神兵,围杀诸葛 (万字大章)
少林寺,后山秘洞深处。
这里本是“怀抱五老”为修行“怀抱天下”所特意修筑之地,虽然看似寻常,实则都被五老以种种手段特别加固过一次,乃少林寺中最为坚固之处。
等五老相继圆寂后,此处便成了独属于天绝的修行地,天绝时刻运转“六道轮回大阵”,更是将这座秘洞的岩壁时时锻打,形成了某种高密度结晶。
哪怕是萧远山、慕容博这种级数的高手,一发劲,也只能将洞穴外层震出裂纹,难以撼动深处的根本。
秘洞之外,是提着一缸缸药水,来来往往的武僧,他们皆是罗汉堂的精锐弟子,个个都有不俗的武学造诣,平日里也颇能平心静气,号称“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
可如今的他们,却是忍不住地浑身颤抖,心神震动,只因从那秘洞中传来的声势,实在是太过骇人。
毕竟,所谓“泰山崩于前”不过是一种比喻,但此情此情,却是实实在在的“山崩地裂”!
这座坚实至极的石洞,正在剧烈摇晃,好似下一刹那就会坍塌陷落,彻底崩毁,周遭地面亦微微颤动。
轰隆巨响不绝于耳,震得林木枝叶疾颤,声波如滔天巨浪,卷扫滚荡,一浪叠一浪,令武僧们汗毛倒竖,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洞口更溢散出五颜六色的刺目华光,煌赫非常,令人难以直视。
众武僧遥遥望去,只感觉像是有一尊太古巨兽,自地底探出庞然头颅,撕开延绵山脉,露出血盆大口,要将世间一切存在吞噬殆尽。
隔着五六丈,他们已不敢再接近半步,颤巍巍地放下药缸子后,头也不回,落荒而逃。
秘洞之中,忽地狂风大作,气流澎湃汹涌,好似龙吸水一般,将这坛子中的药水尽数汲取,形成一条条晶莹水柱,投入洞穴中。
若是将视角拉高,就可以看见,少室山各处,亮着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火工杂役们正在生火,加班加点地炼制炼体药物。
还有一批批武僧,施展轻身功法,从四面八方跃起,他们提着一缸缸新鲜出炉的药水,并不走修好的山道,而是走最快的直线,踩山攀岩,往后山而去。
这些武僧的行进路线,仿佛以秘洞为中心,织出一张无形大网,覆盖整座少林寺。
那处秘洞,正是徐行闭关之所。
天绝本就感念徐行的留手之恩,也明白少林在这件事上终究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是以,知道徐行需要大量药物来疗伤后,自是不遗余力。
他直接一声令下,将少林的人力物力尽数动员起来,不仅给徐行提供药材,还发动人手为他先将药材炼制成药水,再送往秘洞,可谓是无微不至。
少林寺的药材积累,更是让徐行大开眼界。
他本以为朝天山庄的贮藏已算是丰富,但和少林这种屹立江湖数百年的武道圣地相比,凌落石也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
就这样,少林寺众僧炼药的炼药,送货的送货,不计损耗,只求在最短时间内,让徐行能够恢复万全,充分展示了什么叫鼎力相助。
为了对得起天绝等人的期待,徐行也展现出了人仙体魄的霸道之处。
此界内力武者,哪怕是到了天绝这种堪称“脱胎换骨”的地步,都不会如此大量地吞服药物。
只因这些药物,本就承载了天地灵力,且各具物性,一旦服用过多,其中所携异种能量不能及时炼化,便会阻碍内力运转。
对真正的高手来说,内力的总量固然重要,但维持好内力运转结构,才是第一要义。
若是为了一时的总量增加,影响了整体结构,那便是得不偿失,平白为自己的修行之路增添负担。
这也是为何,“无极仙丹”会如此珍贵,只因这种神物乃纯粹的阴阳二气所凝,一旦同时吞服“阴极”、“阳极”,就可以中和掉任何杂质。
使用者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自己的内力运转结构,能够支撑得住这磅礴浩瀚的药力。
可徐行却完全不在乎这些。
他的真形法体之道,本质乃是精神念力与肉体气血的深度结合,才能催生出种种根植于体魄的异变,或者说是悉具自足的“神通”。
杂乱无主的灵力,根本无法动摇这样坚实的体魄,并且以徐行对身体的掌控力度,以及这具无漏之躯的消化能力,完全可以将每一缕异种能量都利用起来,不会有任何浪费。
因此,只要有足够的药材,徐行很快便能彻底恢复伤势,取回巅峰战力。
只不过,他这种疗伤法实在是太过霸道,声势也稍大了些。
灵觉稍微敏感一点的高手,光是看着那里,都有些毛骨悚然之感,只想离此处越远越好。
哪怕徐行不做任何动作,只是将自己作为顶级掠食者的本质展露些许,就足以激发出这些高手的求生本能,令他们人人自危,心神震动。
大雄宝殿之外,天象和天绝并肩而立,不由得感慨道:
“这位徐掌门,果真是奇才。”
天绝刚开始让众僧准备药材时,就连天象也感到不可思议。
虽然他已和徐行交过手,也见识过那超越常人的十尺雄躯,可仍是想象不出来,徐行究竟要怎么练,才用得上这么大的量。
可如今一见,天象也是实在是佩服自家大师兄的远见卓识,更感慨于徐行的非人体魄。
天绝没搭腔,只是吩咐道:
“以徐掌门的脾性,只怕很快便会带人赶赴京城,找玄澄分个生死。我也要先闭关,稳固一番伤势。”
天象转过头去,犹豫地问道:
“师兄,你也要出手?”
天象修行“金刚伏魔圈”之时,就曾受过天绝的指点,自然明白“六道轮回大阵”的本质。
所以,他知道天绝虽是挣脱了束缚,却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大阵重建完毕,更难以彻底恢复伤势。
可若是拖着伤躯前往京城,面对玄澄这种对天绝知根知底,又深不可测的强敌,只怕……
天绝明白天象的顾虑,但还是平静道:
“玄澄之事,你我皆有责任,自当出手弥补。更何况,徐掌门对我恩同再造,这份情,我不能不报。”
天象想了一想,也觉得有徐行一同,应当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又道:
“既如此,倒不妨让天斗、天元两人,领一批玄字辈僧人下山,随师兄同行,也算表达我少林的态度。”
天绝点头,认可道:
“师弟此法万全,甚好。”
天绝清楚天象的意思。
天象、天绝两人已有共识,经过这一系列事端后,少林再不能如先前一般保持超然之姿。
既然已无法避免地要涉足江湖之事,那何不直接在最值得期待的人身上,下重注?
须知,日前玄慈自爆其短的行为,已令整个少林寺人心起伏不定,其下更是暗流涌动。
在天绝看来,这是一次整肃门风的绝佳机会,他也的确以雷霆万钧之势,清除了左武王埋在少林中的暗子,又将玄慈凌迟示众,威慑全寺。
可这过于激烈的举动,仍是引起了反弹。
许多人尽管碍于天绝的酷烈手段,以及三天的实力辈分,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却也难保不会在日后投奔左武王。
是以,要将少林从上到下,彻底拧成一股绳,就需要天象、玄苦等人付出更多努力。
想要弥平内部产生的分裂和矛盾,以崭新姿态重回天下武林之巅,最快的方式,莫过于寻求徐行等人的帮助。
最起码,两人都信得过这位逍遥派掌门的人品,以及神侯府的威名。
联手上京,共伐左武王、蔡京等辈,毫无疑问就是一个与之加深联系的绝好机会。
并且彼辈皆是国贼一流,若少林能参与进去这般大事,也能洗清一部分污名。
当天象、天绝两个师兄弟为少林的将来谋划之时,乔峰正在和父亲萧远山一道,拜会自己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
正如玄石所说,玄慈虽是提前一步,控制住了乔三槐夫妇,但那只是一种必要的保险措施,所以他并未难为乔氏夫妇。
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玄慈甚至是将他们好吃好喝地供了起来,负责照顾乔氏夫妇的,也多是与乔峰有旧的少林弟子。
这些人都是乔峰当年在少林学艺之时,便结识的故交好友,与他意气相投。
在玄慈看来,他们较为值得信赖,被左武王渗透的概率较低。
这些弟子既碍于方丈之命,不能出寺去相助乔峰,那么替他照料父母,也算是尽一份心意。
来到此处后,见到这些昔日故人,乔峰亦颇为感慨,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寒暄几句。
知道这是玄慈的特别安排后,乔峰神情错愕。
他蓦然想起当初在少林寺中学艺的情形,又想起这些天来经历的重大变故,以及玄慈之死,心中更升起一股浓烈的物是人非之感。
萧远山则是注意到,这些弟子对待乔峰,皆是面带崇敬神色,对他这位丐帮帮主的声望,有了更深的认知,也为将自己儿子感到骄傲自豪。
这个世界的萧远山,虽然经历也经历了三十年丧子之痛,更被天绝镇压监禁,想法却不如原著那般偏激。
只因这三十年里,他被天绝日夜督促习武,稍有不慎便会被打晕过去,又遭“六道轮回法”压制心神,清醒时日无多,自没有胡思乱想的余地。
如今萧远山一朝脱困,大仇得报,又与乔峰父子相见,知道自己儿子如今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后,更是有种再世为人,重获新生之感。
甚至于,他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都变得温柔起来,原本平常的一草一木,落在眼中,也别有一番趣味。
是以,这一次会面,萧远山并未任何过激的言辞和举动。
恰恰相反,他对待乔氏夫妇颇为谦和有礼,甚至认了乔三槐为义弟,与之相谈甚欢。
萧远山和乔氏夫妇一聊,就是足足一天。
乔三槐夫妇虽然知道乔峰来历不凡,也是真的将他当做亲生儿子对待。
如今见他找到亲生父母,淳朴的老夫妻更是欢喜,不厌其烦地和萧远山聊起乔峰小时候的故事。
萧远山也听得颇为用心,不时放声大笑,乔峰虽然有些窘迫,仍是不免面露微笑,轻轻点头示意。
他自从得知契丹身份之后,心中便始终有种驱之不散的惶恐不安,但眼见此情此情,那最后一丝不安,也悄然淡去。
他的帮众爱戴他,他的养父母关心他,他的亲生父亲也支持他,既然如此,无论他是汉人乔峰,还是契丹人萧峰,又有什么所谓?
四人这一聊,便直接从这一天的清晨,聊到黄昏时分,午饭时乔三槐还亲自下厨,给这位结拜大哥炒了几个小菜,并与之共饮。
只是老人毕竟年事已高,不胜酒力,能坚持到这会儿已是极限,刚刚用过晚饭,便扑倒在酒桌上,鼾声如雷。
老妇人责怪地看了他一眼,又望向萧远山,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乔峰则帮着自己的养母,将乔三槐送进房中休息。
萧远山看着这一幕,目中既有怀念,又有些压抑至极的伤痛。
乔峰知道,父亲应该是想起了过往一家三口俱在的时光,便主动向乔母请辞,陪着萧远山一起离开了院落。
往外走出几步后,萧远山由衷道:
“峰儿,他们把你教得很好。”
在刚刚的交流中,萧远山也发现,乔三槐夫妇虽然不通武学,也没有多少见识,却是难得的淳朴正直之人。
乔峰能养成这般光明磊落的性格,自然离不开两位老人的言传身教。
想起养父母的关怀,乔峰也露出深以为然的笑容,但他更知道父亲此时需要什么回答,就模仿着徐行一惯的说话风格,颇为风趣地回道:
“父亲生得也好。”
萧远山何时听乔峰说过这般俏皮话,神情愕然,复又扬起头颅,举目向天,用力拍打着乔峰的肩膀,哈哈大笑。
笑声虽是豪迈如故,却蕴着难以言喻的感怀。
如果不是在儿子面前,这一刻,萧远山已然老泪纵横。
通过笑声平复心情后,萧远山忽地低下头,看着乔峰,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峰儿,你是想姓萧,还是姓乔?”
乔峰没料到父亲有此一问,虽然心里已有准备,还是愣了愣。
他嘴唇蠕动几下,刚要开口,萧远山已摇了摇头,摆手道:
“既有答案,也不必改了。我本就是个不称职的父亲,连养育的本分都未曾尽到,岂能要求你为了我,一再退让?
从此以后,你便还是叫乔峰吧,不过……等此间事了,你一定要生个儿子,改姓为萧!”
听到生个儿子这种话,乔峰一愕然,已不自觉地流露出苦笑。
他自幼长在少林寺中,只顾打熬气力,修行武学,身边好友都是一起练功的武僧,少年人们发泄过盛精力的方式,也是比武较技,对男女之事那是一窍不通。
等进入丐帮,被老帮主汪剑通委以重任后,他更是将全副心力都放在这群弟兄们身上,无暇分心于情爱之事。
因此,乔峰虽也是一条响当当、铁铮铮的好汉,到如今仍是孑然一身。
他不只是没有红颜知己,而是从小到大,基本就没和姑娘说过几句话。
所以,骤然被亲爹这般催婚,乔峰自是倍感无奈。
但他也明白,对萧远山来说,这已算是极大让步。
乔峰更是看得出来,老人眼中已满是挣扎纠结之色,故而他并未明言拒绝,只是点点头,表示默认。
父子俩相顾无言许久。
萧远山思考着儿子的人生大事,又想起方才在乔三槐家的所见所闻,不由得触景生情,联想到自己身上,长长一叹,低声道:
“峰儿,你可想听我说一说你母亲的事?”
对那位素未蒙面的亲生母亲,乔峰自然颇感好奇。
先前他只是怕萧远山为此伤怀,才憋住没问,如今见父亲露出情难自抑之态,当然不会拒绝。
两人走到一处,坐到一株大树下,萧远山面带感怀神色,缓缓开口,目光中流露出乔峰前所未有见的柔情。
乔峰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也是南朝汉人,更明白了自己的父亲,原也是一位曾经致力于辽宋睦邻友好,不愿大动干戈的温和派。
等到日落西沉,夕阳如金,残霞艳红,萧远山才停下讲述,有些意兴阑珊,摆摆手,不再开口。
他转过头来,看着乔峰,原本挺拔魁梧的身子,仿佛忽地单薄了许多,叹道:
“你母亲若是知道,你如今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子汉,哪怕在九泉之下,也会倍感欣慰。
日后若有时间,你随我往武州一行,看一看你母亲的家吧……”听到这里,乔峰已然湿了眼眶,点点头,默然不语。
萧远山看着乔峰这般模样,忽地一笑,按着他的肩膀,缓缓站起来。
因回忆往事之故,老人的目光原本已颇为柔和,可现在被这如血残阳一照,竟有摄人心魄的凌厉,显出身为大辽亲军教头的凶蛮。
“不过在此之前,你我父子,还要先报仇,才能告慰你母亲的在天之灵!”
报仇这两个字,就像是一团火,令萧远山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他的长发也无风自动,有几分怒发冲冠之相。
玄慈、慕容博虽死,但对萧远山来说,只要真正的始作俑者还没有伏诛授首,这件事就永远不算结束。
复仇,复仇……
乔峰念着这两个字,眼眸也渐渐染上一抹碧绿。
他当初千里逃亡,身负沉重伤势还能坚持下来,除了仰仗狼印激发的生命潜能外,也因为那坚韧不拔的复仇意志。
乔峰知道,他活下来,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这一路上替自己流血牺牲,赴汤蹈火,以至于死无葬身之地的兄弟、同道。
光是为了这件事,他也绝不会放过左武王和蔡京,更何况,他现在又知道,连自己的母亲,也是惨死于左武王之手?
两个拥有同样复仇意志的男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仰天而啸,啸声苍茫壮阔,震得山谷鸣响不已,无远弗届地传出,阖寺俱闻。
长啸声中,两股灿金气柱冲霄直上,两人身后那株大树更是被气劲余波连根拔起,碎成万千木屑,朝四周洒落如雨。
长啸未已,又听一人朗声道:
“好,乔兄、萧老先生既有此心,那咱们现在就杀上京城,叫左武王、蔡京之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代价!”
言语声中,刚刚出关的徐行,已领着铁手等一众经过修养,神完气足的高手们,来到乔峰两人面前。
看着两父子这昂扬向上的精神面目,徐行满意颔首,大手一挥,长袖一拂:
“事不宜迟,两位,咱们这就上京?”
乔峰和萧远山对视一眼,齐声道:
“好!”
等他们这一行人刚走到那倾塌崩毁的山门处时,天绝已领着三大天字辈高僧,新任的方丈玄苦,以及十三位功行深厚的玄字辈僧人,正站在此处等候。
见徐行到来,天绝更是开门见山道:
“玄澄之事,本就是缘起于我等,为弥平此祸,我愿携两位师弟,以及十三位师侄,随徐掌门走一遭京城,以尽绵薄之力。”
徐行有些错愕。
天下间只怕没人比他更清楚,天绝的伤势究竟是何等沉重,可老和尚却坚持要出战,又是何苦来哉?
不过,徐行看看众僧脸上的坚定神色,以及他们身后那座已然崩毁的山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劝阻之言,只是展颜一笑。
他转过头去,看着天象,由衷道:
“少林有天绝道兄、天象大师,以及玄苦方丈这样的人物,理应再兴五百年。”
就算是徐行在事先也没有想到,这次少林之行,竟然真能如此顺利。
由于他在大明世界,就曾孤身闯过南少林,并且在彼处大开杀戒,对这个世界的少林寺,便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
哪怕是按《天龙八部》原著来说,有玄慈这么个沽名钓誉,一心只为“清誉”二字考虑的方丈在,徐行也很难对少林提起什么好印象。
更何况,他还知道左武王和少林颇有渊源,自然下意识地便将此处视为了鱼龙混杂,甚至是藏污纳垢之地。
所以,其实在上山之前,徐行就已做好了打一场硬仗,将少林寺山门踢翻,干脆拆了大雄宝殿,令这武林圣地彻底在江湖除名的打算。
可徐行没想到,少林寺中,竟然还有天象、玄苦这么明事理的人物。
就算是疯疯癫癫的天绝,在神智恢复后,也是满身湖海豪气,比起得道高僧,更像是江湖中的一方豪杰霸主。
当然,比天象、玄苦这种沉着冷静的领导型人才,反倒是天绝这种性子,和徐行更合得来。
由于这三人的存在,徐行一行人竟然没有任何伤亡,就圆满达成了目的,令乔峰的身世大白于天下,更让玄慈这满身罪孽之辈付出应有的代价。
并且,他们还超额完成了目标,不仅救出了萧远山这个不输张三爸,直追巫行云的顶尖高手,更得到了天绝以及少林寺的鼎力相助。
想到这些事,徐行又看向那片彻底化作废墟的塔林,再转头望向天绝,微笑道:
“道兄,等你我下次再来,相信少林的面目,定然是已经焕然一新,生机勃勃。”
对此,天绝也是自信一笑,豪迈道:
“那是自然!”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言,而是对特意前来送行的天象、玄苦两人挥了挥手,便带着各自的人马,朝京城而去。
夕阳如血,西天好一片遗艳的美,为少林带去最后的余晖,给整座嵩山都镀上一层淡淡金箔,仿佛佛身金漆。
但谁都知道,这最后的余晖总会散尽,佛身金漆也会褪色,不变的太阳会在第二天重新升起,散尽光辉的少林,亦会随之获得新生。
——
由于徐行所携的都是顶尖高手,行进速度极快,而天绝下手又太过果断,是以他正面击破“金刚伏魔圈”、“六道轮回大阵”,折服整座少林寺的消息,并未传出去,为天下人所知。
可是,他先前在营救乔峰途中,展现出来的恐怖战力,已足够震撼天下。
一招令“捕王”、“捕神”无功而返,又接连打死青梅竹、九幽神君、李秋水这样的绝世高手,还顺手捏死了一众江湖一流高手……
其实,如六分半堂雷老总、狄大堂主,以及白愁飞、老不死、中间人这种成名已久的江湖一流高手,寻常江湖人只要杀得一个,就足以暴得大名,成为蔡京等权倾天下之人的座上宾。
可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这样的强者,竟然都不配单独在战报上出现单独名字,只能无比屈辱地被一笔带过,连成为传奇注脚的资格都没有。
并且,据说还有人看见,这位逍遥派掌门还带着一名貌似天山童姥的绝美女子,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耀武扬威。
在真正的强者看来,生擒“天山童姥”这种绝世强者,含金量甚至还要高过打死“青梅竹”三人。
毕竟,“天山童姥”的傲气,江湖中人皆有所耳闻,如她这般人物,向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可到头来,却还是落到这“徐无法”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只说明一件事:
——以天山童姥的功力,在“徐无法”面前,甚至连自杀都无法做到!
先前徐行悍然杀上朝天山庄,当众打死“惊怖大将军”凌落石,已证明他有资格立身于武林之巅,令天下武人仰望,为一代绝世高手。
但这样的强者、高手,江湖中并非是没有,如诸葛正我、凄凉王、叫天王等辈,皆属此类。
故而天下人虽是震撼,也只会感慨于这位年轻掌门的战力实在惊人,以及逍遥派武学的强势。
也有很多人认为,凌落石是因“屏风四扇门大法”的天然缺陷,才会死在徐行手中。
可这一次,徐行却用这一份分量重到吓人的击杀、生擒记录,彻底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已不能用单纯的“绝世”二字来形容。
在天下人心中,徐行已取代诸葛正我,成为了当代的“天下第一实战高手”。
甚至于还有很多人认为,这位逍遥派掌门已经跻身那个独属于四大巅峰强者的至高境界,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武道极峰。
听说徐行的战绩之时,刚刚出关的左武王正在自家院落中赏。
如今虽已是暮秋时节,可他的庭院中,仍是百齐放,甚至可以说是怒放。
香气浓烈,香味扑鼻,一身素净白袍的左武王置身其中,就像一名在丛中流连忘返,彻底沉醉其中的俊秀公子,丝毫没有身为王者霸主的威势。
听完楚相玉的汇报后,赵烈感慨道:
“其实,当初凌落石大肆收集水晶奇石之时,我就知道他的‘屏风四扇门大法’,已经练到‘第四扇门’的巅峰境界,战力之强,更胜过世人想象,直追诸葛小。
所以,等他败亡后,我才会以“张一蛮”的身份,还帮李秋水亲自走了一趟天山灵鹫峰,请出巫行云来,用来对付这位逍遥派掌门。
却没想到,如此周密之准备,居然还是不足,哪怕李秋水和巫行云联手,再加蔡京手下的九幽神君、青梅竹,竟也无法奈何此人。
如此看来,他的功力,只怕比我也不差了。”
赵烈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先前在神侯府中,我曾遥遥见过此人一面,彼时的他,虽然有些奇异之处,却也未放在我眼里。
谁能想到,短短时日,他竟会有如此进境?这逍遥派神功,当真有如此奇效?
果然人算不如天算啊,诸葛小,你何德何能,竟然能令如此人物相助?”
赵烈虽是语带感慨,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反倒是流露出成竹在胸的自信,仿佛已有十成把握,可以解决这未曾蒙面的大敌。
楚相玉顿了顿,开口道:
“如此短的时间内,连战数场,此人纵使能胜,也该是疲惫不堪。
乔峰更是久战伤疲之身,短时间内,难以干扰大局。”
赵烈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摆手道:
“乔峰之事,不过是一步闲棋,能试探出此人的底细,也不算是完全失败。
无论他接下来做如何决策,我都要先做好自己的事,神侯府那边的布置,也该发动了。”
楚相玉颔首,继续汇报道:
“自乔峰之事爆发以来,的确如王爷所料,神侯府以及六扇门中隶属于诸葛一系的绝大部分高手,都已悉数赶赴天下各处,试图解救乔峰,缓解丐帮之难。
蔡京也抓住机会,调集了‘七绝剑神’进京,配合元十三限、‘叫天王’、米苍穹、万人敌,对神侯府策划了八次刺杀。
诸葛正我虽是一一接了下来,却也应付得颇为艰苦,神侯府仅存的两大高手更是受创沉重,舒无戏重伤,哥舒懒残昏迷不醒。
现在看来,诸葛正我好似……真的没有准备后手?”
说到这里,楚相玉皱起眉头,语气犹疑,有些不敢置信。
楚相玉也算是诸葛正我的宿敌,对这位当朝太傅的了解极深,知道此人的谨慎性情,绝不相信他竟然会没有为蔡京准备后手。
但他更知道,以诸葛正我的性情,是宁愿自己受伤,也绝不忍见同道受害,更何况是舒无戏、哥舒懒残这样的挚友?
听到这个本该振奋人心的消息,赵烈却没有多少兴奋,只是叹了一声:
“这个诸葛小,唱得好一出空城计,又把我们耍了一次。
其实,傅宗书之事后,他之所以摆出那般激烈姿态,根本就不是要和蔡京正式决战,而是想以身作筏,为座下弟子,尤其是那个徐踏法争取时间。
我本已想到这件事,但终究还是不愿意相信,以诸葛小的自信,怎么会将赌注全部放到一个后辈弟子身上?
谁能料到,此人谨慎了一辈子,在最后关头,竟然有这样的魄力,将所有的筹码都压上去,赌在一个刚认识月余的年轻人身上?
可现在看来,他的确是赌赢了,这个徐踏法,配得上他的期待与付出。”
言及此处,赵烈嘿笑一声,目光倏然转寒,语气中也带上森然凛冽的杀气。
“不过,他就算是赌赢了,也该为此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整座庭院中盛开怒放的鲜,竟是一朵朵凋零。
与其说是“凋零”,倒不如说是“褪色”,原本鲜艳的色彩,竟是一点点散去,化作黑白一片,仿佛所有生命力都被赵烈抽走,唯余一地空壳。
赵烈转过身来,一袭白袍无风自动,在这片黑白世界中白得越发耀眼,就像是一团圣洁而纯净的火焰,静谧燃烧。
他拂袖一扫,满庭枯枝尽成飞灰。
又见夜空下,在王府深处,骤然亮起五道截然不同的光芒,轰然一声震响,整座偌大王府都震了一震,一间屋舍当即炸开,爆碎成无数瓦木砖石。
残骸废墟中,显出五件光华熠熠的兵器,矫跃如龙,在空中划出五条长长虹光,悬停于赵烈身旁,仿若活物一般,兀自颤鸣不已。
那是一件黄金锏,一根蟠龙棒,一条灿金软鞭,一柄紫金重锤,最后则是一根木质龙头拐杖。
这拐杖的外表最为朴素,就像是一根纯粹的虬结树枝,可攀附其上的长龙却是栩栩如生,仿佛只要一睁开眼,就要从拐杖上脱离,飞纵升天,行云布雨,翻江倒海。
这根龙头拐杖,正是当初大宋五大护国神兵之首的“九龙监国锡杖”。
自当年包龙图之事后,几大手持护国神兵的王爷以及天波府杨家,便受到帝王的猜忌。
等到佘太君这根顶梁柱驾鹤西去后,没有顶尖高手坐镇的天波府杨家,便首先遭到清算,不仅家传武功流落江湖,就连这件御赐神兵也被彻底销毁。
好在,杨家遗孤最后求助于八贤王府,将冒死抢出来的神兵残骸,以及“天门神功”尽数传给了当年的王爷。
只是那一代八贤王知道,自己能够幸存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他有个宗室弟子的身份,可若是做出格,只怕也难逃一死。
故此,他既不敢修行这门神功,也不敢对外声张分毫,只是将“天门神功”秘籍和残存的龙头拐杖埋藏到了王府地底。
就连他的后人,也不曾知晓这个秘密,直到赵烈学成武艺,偷偷回到王府之时,才在偶然中发现了这门秘籍和残存神兵。
后来,傅宗书所学的“天门神功”,也正是来源于赵烈的传授。
赵烈本是想把这位傅相爷作为一枚暗子,却不曾想其人竟是如此不济事,死于徐行之手。
他曾经在少林寺藏经阁中,读到过关于护国神兵的记载,知道这五件神兵都不是凡物,而是来自于一个叫“长春谷”的神秘所在,具有非凡神力。
并且,五大神兵互有感应,一旦有高手持有其中一柄,便能感应到其余神兵的存在。
是以,赵烈在余下的日子里,便在暗地里培养人手,收集这五件神兵的残骸,并且探寻起“长春谷”的奥秘。
这个地方虽是毁于四大强者的交战,但赵烈还是从残骸中,发现了某些奇特物质,又找到了昔年助宋军大破天门阵的降龙木,才最终将五大神兵修复完毕。
他之所以隐忍到现在,才真正出手,正是为了将这五大神兵尽数掌控,能够彻底发挥出它们的威力。
如今,五大护国神兵在手,赵烈有自信可以面对一切强敌,哪怕是自己那个在少林寺中面壁多年的师尊,他也有信心可以战而胜之,甚至是斩而杀之。
既如此,还等什么了?
赵烈长袖卷动,将五大神兵都收入袖袍中,大踏步地向前走去,淡然道:
“走吧,让唐十五、凄凉王带上东西,咱们一起,去送这位诸葛神侯最后一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