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房间里的领导干部全都露出一副赞同表情，王东继续道。
    “厂长……”
    “真要论起含油量，猪下水里的猪油可比猪肉多的多。”
    “如果仅仅是给工人们补充油水，我们是不是可以把猪肉换成猪下水。”
    “如果工人们嫌麻烦，不会做……”
    “后厨可以代劳。”
    “把所有猪下水做成红烧猪下水，保证油水充足……”
    “作为轧钢厂福利，一人打一饭盒回去，肯定比分二三两猪肉更让工人同志们满意！”
    李副厂长吃过王东做的猪下水。
    在他看来，如果有一盒做好的猪下水跟三两猪肉摆在面前，他肯定选择猪下水。
    因为猪下水量更大，油水更足，而且轧钢厂后厨都加工好了。
    拿回去烩白菜，烩萝卜，一饭盒猪下水吃三顿都没问题。
    三两猪肉看着好看，真要是做出来，一人吃上两三口就没了，还没啥油水。
    下意识就要点头。
    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脸上紧锁着的眉头也没有舒展下来，继续道。
    “想法不错……”
    “但猪下水也不是那么好弄的！”
    “轧钢厂现在有一万多人，一人分一斤猪下水，那也是一万出头的猪下水。”
    “一头猪的猪下水按四十斤算，咱们最少要搞回来三百头猪的猪下水！”
    “就算我舍掉脸面，厚着脸皮去四九城各个肉联厂去买，能买回来一百来套猪下水就不错了！”
    “剩下两百套猪下水还是没有着落！”
    王东马上接话：“厂长……”
    “猪下水在好多人眼里并不是啥好东西。”
    “不仅脏，难清理，还不好做，好多人都不喜欢……”
    “咱们是不是可以发动轧钢厂所有采购员去周边农村收购猪下水，或者让车间加工一些简单的农具去各个公社换。”
    “虽然农村的物资同样很紧张，甚至还有些地方吃了这顿没下顿，但毕竟快过年了。”
    “物资再紧张的公社也会杀头猪，让社员们沾沾荤腥。”
    “咱们不买猪肉，只买猪下水，还是高价购买，或者用一些农村紧缺的农具去换，我相信我们的采购员能买回来不少猪下水。”
    “各位领导一直在后勤部门工作，应该也有不少自己的关系，一人搞个两三套别人不要的猪下水回来应该不难！”
    李副厂长越听脸上笑容越浓，同时在心里默算面前这些部下能帮自己搞回来多少猪下水。
    半分钟后李副厂长果断开口：“王东的话你们刚才都听到了！”
    “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采购渠道，买猪下水这件事儿关系到我们在厂子里的地位能否稳固，甚至更进一步。”
    “只要大家肯帮我一把，哪怕只弄回来一副猪下水，我也会记在心里。”“总之一句话，我这个主管后勤的副厂长绝对不会让大家吃亏。”
    “现在大家都根据自己能力来我这儿领任务，五天内，大家能搞回来多少猪下水。”
    “需要的费只要不是太过份，都可以来我这里报销。”
    能坐在这里的干部都是李副厂长心腹。
    李副厂长在轧钢厂的地位变高，他们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而且他们搞回来的猪下水轧钢厂肯定不会白要，该出钱出钱，该出票出票。这些人需要付出的也许就是一些精力跟人脉关系。
    面对李副厂长充满期待的目光，后厨周主任最先开口：“厂长……”
    “我跟好几个厂子的后勤主任都有联系，我可以从他们手里倒腾十套猪下水回来。”
    有了带头的，其他干部纷纷站起来领任务：“厂长，我可以搞回来十套猪下水。”
    “我能搞回来六套……”
    “我在肉联厂跟其他工厂的后勤部门几乎没啥关系，顶多搞回来两套猪下水。”
    李副厂长一边记录大家报上来的数据一边在心里默默计算，等所有人都领完任务，李副厂长低着的脑袋也抬了起来，但眉宇间紧锁着的眉头并没有舒展。
    看着手中记录好的数据道：“采购科我按五十套猪下水计算，加上你们刚才领下的任务，总共可以搞回来两百二十套猪下水，还差最少八十套猪下水才能满足整个轧钢厂所需。”
    听到这个结果，大家刚刚舒展下来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王东适时开口：“厂长……您不是还搞回来一千多斤猪肉吗？”
    “在很多厂子，猪肉可比猪下水紧俏的多，而且猪肉也比猪下水贵得多。”
    “我们用十斤猪肉向肉联厂跟周边其他厂子换一副猪下水，肯定有人愿意换。”
    “只要厂里拿出八百斤猪肉就能换回来八十套猪下水……”
    李副厂长眼前一亮道：“还真有可能。”
    “如果十斤猪肉真能换回来一套猪下水，我直接拿一千斤猪肉换一百套猪下水。”
    “三百套猪下水红烧以后作为过年福利分发给大家，剩下二十套猪下水红烧以后作为轧钢厂先进以及所有领导干部的福利。
    “后厨加班加点帮轧钢厂做过年福利，到时候每人多领一盒猪下水作为补偿。”
    “多出来的几百斤猪肉拿一半出来做成烩菜，年前最后一顿中饭全厂加餐，剩下一半猪肉王东帮忙分了，轧钢厂所有领导干部根据级别，分一到五斤猪肉。”
    “王东你虽然不是干部，但你在轧钢厂福利这件事儿上帮了大忙，直接按科长级别分两斤猪肉。”
    王东虽然不缺猪肉，但家里那些腊肉跟腊鸡都是私底下搞出来，明年好换钱用的，不能随便拿出来。
    万一在吃的过程中被人给举报，那就亏大发了。
    有了轧钢厂奖励的两斤猪肉，今年家里就能过上一个丰盛年，而且还不用担心别人举报。
    脸上立刻乐开了儿，马上从位置上站起来：“谢谢厂长……”
    “我一定带领一食堂所有工人做好轧钢厂福利，让工友们拿到福利后挑不出任何毛病，还在心里记着厂长您的好。”
    李副厂长距离轧钢厂老大位置也就一步之遥。
    只要威望够，加上上级领导的支持，随便挑一件对杨厂长不利的事儿捅到上面就能取而代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