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季晗轻喃，憔悴苍白的面容在灯光下仿佛是透明的，声音恍若飘渺的夜风。
    季晗努力站起身，慢慢移到窗边，雪白的窗帘被风吹起，搭在他的肩上，恍若天使的翅膀般轻盈。
    “你该休息了。”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敲门进来，看到季晗的模样，眉宇间透出掩饰不住的疼惜。
    “我想回家，姐姐在家里等我。”季晗仰起头，仿佛是想看看外面的景色。
    窗外是渐浓的暮色。
    季晗拆了纱布，努力想要看清些什么，终究还是一片模糊，只能看见隐约的景物轮廓。
    “二十年前的那场手术很成功，这只是暂时的排斥反应，再治疗一段时间就会康复了。”女医生走到季晗身边，扶他到床上躺下，脸上有一抹慈爱的笑容。
    季晗笑着点点头“嗯，我相信姑妈，也相信我自己，我会没事的。”
    “嗯，乖。”女医生摸摸季晗的头，细心的帮季晗掖好被角才放心的离开。
    女医生叫季颜，是季家的长女，二十年前是她亲手将患有先天性无虹膜正症的季晗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当时季家一贫如洗，为了筹集昂贵的医药费，她还一手策划将季晗刚出生不久的姐姐卖给了人贩子，皇天不负有心人，手术很成功，季晗活下来了，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大男孩儿。
    季颜充满了感激，为了赎罪，她终身未嫁，可是上天终究是不会饶恕她犯下的罪过，季晗的眼疾复发了，她很害怕，季晗是季家唯一的子嗣，九年前已经失去了最亲的弟弟，九年后她不可以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
    良久，季颜回头看一眼季晗紧闭的病房，一抹坚定的荧光划过那双深邃的眼睛，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
    夜幕降临，湖边的霓虹灯一闪一闪，映在波光粼粼的湖水里，漾出圈圈五彩的涟漪。
    叶子抬头，叶宸也看着她，宁静的眼神里没有没有一丝波澜。
    明明是很舒服的晚风，叶子却觉得有些透不过气，胸口堵到窒息。
    “这边晚上的风很大，别留太久，天黑了，我得回家了。”说完，叶子快步转身离开。
    上天是在捉弄她吗，为什么已经决定远远地离开，却又一次次的让她和叶宸以巧合的姿态相遇。
    走出几步，叶子突然停住脚步，她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信封。
    因为信封上的收件人署名叶宸。
    叶子本无意看内容，想要擦掉信封上水迹，微微偏转，一张明信片从里面滑了出来。
    明信片的反面，是一串漂亮的英文字母——“我亲爱的宝贝，生日快乐！”
    正面是一个很漂亮的外国女人，金发碧眼，高贵优雅，仔细看来眉眼之间和叶宸竟有几分相似。
    难道这个女人是……
    叶宸的母亲！
    明信片上的日期正是今天，那么今天是叶宸的生日。
    回眸望去，少年单薄的身影孤寂得令人心疼，可是她已经退出了他的世界，她有了月熙，就不该再给他任何希望。
    唰——
    手里的明信片突然被大力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