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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有高楼 作者:穆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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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恨着恨着,突然又想起容嫣的巧笑薄怒的样子。他的妩媚,他的俏皮,他的万般好处,今后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不禁泪流满面。

    容嫣三个月没见过沈汉臣,这边厢也是心急如焚。

    容老板实在把他盯得太紧,完全是把他软禁起来,走到哪儿都有三两个人跟着。再加上他哥哥容雅又叮嘱过他,让他这段时间乖乖的唱戏,不要再惹老父生气了。他也只好接受摆布,不敢造次,心里只希望他能讨好得老头子高兴起来,时间一久,也就慢慢的接受他和沈汉臣的关系。

    容修巧用手段打发了沈汉臣,想一想还是不放心,怕那傻小子想不过味儿来,又跑到华连成来找容嫣。最好还是要把他们二人远远的隔开,再不见面。

    正巧南京大戏院来上海华连成邀角儿,容老板便把容嫣的名字报给了对方,想了想又加上容雅,让他看着弟弟比较放心。那边见到华连成两位名师都派了出来,当然欣喜万分。

    容嫣愁眉苦脸,根本不想离开上海。容雅在私底下劝他:“你看柳儿年纪也不小了,玩艺儿也学得不错了,只是还没正式登过台。在华连成爸只放心让你挑大梁,他上头还有叶上蝶,韩蕊芳压着,眼下往来办堂会的也只指名要你。这孩子发展的机会恐怕小。这次是个好机会,让他先到外地历练历练,多拿些上台的经验也好。你既收养了人家,自然要为人家将来打算。”

    容嫣细想哥说得在理,便同意去了,只加上一个条件,无论如何也要给许稚柳安排戏码,就以容嫣的入室弟子的名义。

    南京大剧院那边为难了好半天,商量了一阵终于回复过来,在戏馆唱是不行的,只是戏馆老板家会办一场堂会,到那时便请许爷登台。若唱得好,以后的堂会都会请许爷挂头牌。

    这是个折中的办法。虽和容嫣要求的不太一样,但戏馆要做生意,如果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初手登台唱砸了,那戏院的损失就太大了。因此也别无他法。

    这一去南京又是一个月。

    容嫣一心想把这消息告诉沈汉臣,怕他太久没见,瞎担心着急。但又苦于毫无办法。容修了为防止容嫣用电话和沈汉臣联系,家里的电话停了,戏院子里的都锁起来了,要打电话,得从他那儿拿钥匙才行。

    过了几天,上海的报纸都卖出来了,华连成容二爷将应邀前往南京表演。

    容嫣想,沈汉臣是做报纸的,这消息一定已得知了。暂时只好让他挂念挂念了,等从南京回来,老爸管得松些了,再寻机会见面,到时解释不迟。

    第 18 章

    一路无事到了南京。虽然舟车劳顿,但到南京第一件事,就是由戏馆老板林雨辰领着,去拜会当地那些闻人达官。一连走了几家报馆和老票房,当晚又设宴招待南京闻人盛世才等人,算是和各方面都打了一个招呼。盛世才外型潇洒,为人豪爽,和上海的黄金荣也有交情。当然一早已得知容修父子和黄金荣的关系,这一次当然是笑脸相迎,一轮又一轮的劝酒,一口一个容兄弟。柳儿没出过师,面皮薄眼界儿浅,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不由得紧紧的缩在容嫣的身边,举止畏缩,眼光闪避。那戏院老板林雨辰看在眼里,私底下暗叹一声幸运,还好当时没有依容嫣的意思让这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挂二牌,这小子灰头土脸,举手投足,哪有半分当红的迹象?和他身边的灵巧风流的容嫣一比,更是云霄泥壤。只怕是这次的堂会也唱会砸,最后只落得个灰溜溜的回上海,无声无息的消沉吧。林雨辰一生和戏子打交道,看过的这种例子实在太多了。当晚回去,林雨辰便打主意,克扣预先讲定支付给许稚柳的包银,从原先的四百块,打算减到两百块。他看死了许稚柳上不得台盘,红不起来,值不了当初答应的那么些钱。容嫣一听,哪里肯依。只说四百块已经太少。容雅眼看成了僵局,略想了一想:“我的包银是多少?”

    一般的场面儿,跟包,和配角的“公事”原是唱戏的角儿老板负责,但容雅是个例外。他在行内的名气实在太大,容老板一般从不把他外派,这一次,实在是给了林经理天大的面子。因此有自己单独的包银。但具体价钱的事原都是容老板在负责,这两位少爷并不甚清楚。林雨辰陪笑:“容大爷是名琴师,自然不少,足一千四百块。”容雅道:“那就从我的包银里减去二百块,贴到柳儿那两百块里吧。”容嫣听了这话,就站起身来:“不,要减就从我的包银里减。柳儿是我的人,没理由让大哥贴钱的。我少拿些也可以,柳儿那四百块绝不能少。”好容易谈完了条件,容嫣满心不快的回了房,只见柳儿垂了头,坐在自己床上。见到他,柳儿抬起头来:“二爷。我不要你的钱,两百块就两百块吧。”容嫣见状,知道他听到自己与林雨辰的争辩了,看到他这副样子,没好气的说:“什么不要我的钱,我的钱是臭的么?拿了会脏了你的手么?”

    柳儿拼命摇头:“不是的,二爷……”

    容嫣因方才在席面上喝多了几杯,现在觉得酒气上涌,有点头晕。便走到屋角,倒了一盆水要洗脸。柳儿急忙过来服侍。容嫣接过柳儿手中的冷毛巾:“小孩子家,给你就拿着!这么多嘴多舌做什么?这么多年吃我的穿我的,这会儿想不要我的钱也迟了。”柳儿都快急哭了:“二爷对柳儿恩重如山,柳儿不能再要二爷的钱!”

    容嫣擦完脸,觉得精神略爽快了些,又见柳儿委屈成那个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傻小子,”容嫣一边脱着长袍,一边说:“你若真觉得二爷待你好,明天的堂会你就好好的给二爷唱,把你这些年学的好玩意儿都使出来。让那个狗眼看人低的林雨辰知道你的本事!他看死了你红不了才这样欺负你。这种门缝里瞧人的混蛋我可见,

    得太多了。他越觉得你红不了,咱们就偏要红给他看看!这样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这才算是给你二爷长脸了。这几百块钱算什么呢!以后你成了角儿,赚钱的机会多了去了。到时候这些戏院经理,还不得照样屁颠屁颠的跟在你屁股后头讨你的好儿?”

    柳儿听容嫣说得粗俗,不禁扑嗤的笑出来。容嫣只当柳儿是孩子,伸手拧拧他的脸颊:“这会儿笑了?男孩子又哭又笑的,也不害臊!”

    第二天柳儿献唱的堂会和容嫣的演出时间正好相撞。柳儿因第一次登台容嫣不能在身边陪着自己有些依依的。容嫣临分手时再三嘱咐柳儿:“你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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