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妻 作者:佛佛
分卷阅读428
有诗《四喜》——
久旱逢甘雨
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
金榜题名时
此诗通俗易懂,说的人间人生四大乐事,这四喜说的是男人,其实对于女人,何尝不是呢。
只是陈淑离的洞房花烛夜却是灰暗的,嫣红不在,她枯坐半晌,细细想来,自己做了这么多值得不值得,即使所做的事不败露,可以苟延残喘的活下去,那又怎样,嫁了个死人,还是个妾侍,这辈子就要独守空房,虽生犹死。
这一刻她产生了一丝丝悔意,假如当初不一门心思的憧憬嫁给公输拓,到了十五六的年纪嫁个好人家,现在也该是儿女绕膝了,没有命案,没有血债,没有惊恐,没有忧患,平平静静的过一种平平淡淡的日子,与某个人白头到老。
她仰头问天:“我可以重来吗?”
老天不语,算是回答。
她的心往下沉,沉到无边深渊,原来搁置心的地方,就空了,突然间连想什么都不知道了,茫然无措。
嫣红回来了,带着一身的凉气,进了房脱了斗篷淡淡道:“二小姐稍等,我给你扫炕放铺盖。”
陈淑离发现她脸上伤处的膏药没了,换之包扎,晓得是兰猗干的,陡然不悦,冷冷道:“怎么,有了新主子了。”
嫣红拿着笤帚的手停下了,仍旧的淡淡的语气:“二小姐说什么呢,我卖身在陈家,签的是死契,这辈子生是陈家人死是陈家鬼,断不会有什么新主子。”
陈淑离哼了声:“你还明白这个道理,我来问你,狐兰猗除了给你治伤,可有询问些什么事情?”
嫣红知道她担心公输措的事,摇头:“没有问,少夫人什么都没有问,就是说我之前买的膏药弄错了,那膏药是止血散瘀的,不是用来治疗烫伤的。”
陈淑离不是很信:“就这些?”
嫣红一边给她放被子一边道:“对,就这些。”
陈淑离分明担心着,又放不下架子,装着无所谓道“她问你,我也不怕,公输措大概给豺狼野狗吃得只剩下骨头了,她们是找不到的。”
嫣红暗想,怎么都感觉那个狐兰猗比这个陈淑离目光更深沉些,她甚至断定这个陈淑离早晚给狐兰猗斗得一败涂地片甲不留。
铺盖放好了,她回头对陈淑离道:“二小姐歇着吧,换了个新地方,您若是睡不踏实,我就睡在榻上,也方便您夜里使唤。”
陈淑离不置可否,一贯不可一世的架势,由着嫣红给她换了寝衣,然后躺下,准备睡觉,睡不着,不单单是这地方陌生,更因为这是公输措的家,总感觉他在某个角落窥视自己,惶惶然,东张西望,翻来覆去,看着嫣红和衣而卧躺在距她不远的榻上,她的心稍微轻松了些,听说失眠可以用数数的方式解决,她就从一开始数下去,数到几百了,听见嫣红已经起了轻微的鼾声,她还在瞪眼看天棚。
最后,眼睛瞪得酸痛,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正香甜,突然听见有人唤她:“妹妹!”
仔细听不像是姐姐,声音带着些嘶哑,还有一点点沧桑感,随即对方又唤她:“二妹妹!”
这语气恁般熟悉,她与公输措交好的时候,公输措就喜欢这样唤她,她就一个激灵,像谁兜头泼了盆冷水似的,猛然清醒,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炕前小几上的油灯投来微弱的光,榻上的嫣红睡得纹丝不动,朦朦胧胧的房间各处都悄无声息,没有人,那么方才是谁唤自己呢?
她想,大概是自己杀人之后心虚产生的幻觉,公输措死了,死了的人怎么能开口说话呢。
想明白,重新闭眼睡觉,又是努力半天,总算迷迷糊糊要睡着,方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二妹妹!”
她琢磨又是幻听,索性继续睡,可是又听见有人唤她:“妹妹!”
不仅仅唤她,还伴着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茫茫然一片虚空,没有什么人。
她实在忍不住了,把嫣红喊醒。
“二小姐,你口渴还是想小解?”
嫣红揉着睡眼,还打了个哈欠,附身想去炕底下给她拿夜壶。
陈淑离制止道:“我不口渴也不想小解,我来问你,方才可听见有人说话?”
嫣红摇摇头:“我没说话,我正睡着。”
陈淑离眼睛贼溜溜的四下里看呢:“不是你,我是问方才你可听见别人说话,那人好像在唤我。”
嫣红继续摇头:“我没听见。”
蓦然,她双臂抱胸,惊骇道:“二小姐,你真听见了?”
陈淑离本就害怕,给她这声喊吓得一抖,气道:“三更半夜的,你一惊一乍想吓死人么。”
嫣红习惯了她的恶言恶语,仍旧是惊恐万分的样子:“是二小姐你说听见有人唤你,我睡得好好的,没唤二小姐你啊,难道真如坊间传言的,人死之后,若是死不瞑目,不肯过奈何桥,不肯喝下孟婆汤,魂灵不停纠缠于人世,也就是说闹鬼。”
闹鬼这种说法是普遍认为有的,陈淑离不是没听说过,只是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把拉过被子裹严实自己,斥责嫣红道:“一派胡言,哪里有什么鬼怪。”
嫣红一副委屈的样子:“不是奴婢说有鬼怪,是二小姐你说有人唤你,我又没吱声,那么是谁唤你呢?”
陈淑离硬挺着装镇定:“我睡不着,听错了,大概是外头的猫在闹,行了睡吧,再折腾天都亮了。”
嫣红附和着:“应该是猫。”
回到榻上继续睡觉,心底无事,不多时鼾声又起。
陈淑离怎么能睡着呢,她眼睛一会子看向这边一会子看向那边,还不停的竖起耳朵仔细听,紧张兮兮的能有半个时辰,确定没有异常,她就闭上眼睛睡觉,这次她睡得好沉,快天亮的时辰,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
忽然有人推了推她,接着又是那句:“妹妹!”
陈淑离微微清醒,迷迷糊糊的感觉,是梦吧。
又有人推了她一下,还是那句:“妹妹,是我呀。”
她呼哧坐起,左右的看,只是油灯已经熄灭,房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她更害怕了,甚至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分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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