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枭 作者:落日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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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丛火,像搓捻烛芯般肆意而动,头沉沉埋入开得灿烂而鲜活的牡丹花中。她胡乱扭着,语不成句,吟吟哦哦只得几个破碎的字,由主动化成被动,被他搓揉成一团连自己都无法相像的面人儿。
倏尔又道银电窜过,像刺入云间霜亮的长/枪,雷声跟着轰然而至,将突然拔高的声音埋没。
“疼……魏东辞……”
“我轻些……”
都是压抑至极的声音。
红烛慢慢烧着,烛台上积了厚重的烛泪,烛火一根根灭去,不知几时,屋里彻底陷入黑暗,只有偶尔闪过的银电,除了照出树影如魅,也照出满床春/色,缠动未休,彻夜无眠。
————
翌日,骤雨乍歇,檐上与叶间都是雨珠滴落。
霍锦骁裹着丝被蜷在床上,四肢与腰皆酸涩难当,眼也倦得难以睁开。记忆中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倦过,像经历了一场大战。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她迷迷糊糊地应着,直到那人低头,在她背上吻了吻,她立刻僵着背睁开眼。
东辞从后面揽来,胸膛贴上她光洁的背。
“晚秋在外面催过三次,你该起了。”他声音很沉,彻夜的迷乱未褪尽。
霍锦骁揉揉眼,看到张仍旧算陌生的脸,面色如常,耳根却红得彻底。
“你……”她有种宿醉过后的不真实感,直到东辞俯下头,在她脖弯里咬了一口。
细微的尖刺疼搅得身体酥麻,夜里的记忆才突然涌进脑中,霍锦骁腾地烧起。男女之事于她原只有些稀奇,到底隔着层纱并没真切感觉,至此方知——全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样。
魏东辞却是食髓知味,恋着薄被里的身体,唇在她脖子与肩头慢慢地游,将她叫醒。
“还疼?”语气像天际流云,无端缠绵。
霍锦骁清醒,把薄被往脸上一遮,头嗡嗡作响,不知以何脸面面对他,双腿却不自觉曲紧。
“我……有药,要不要帮你抹些?”几个字,他说得也略艰难。
雷电风雨,翻腾如龙,他没能克制住。
“不要。”她断然拒绝,竟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那你要什么?”他扯扯她的被子,昨晚大胆的女人去了哪里?
“要你出去。”她瓮声道。
他低声一笑:“那我出去了,你可快些,晚秋说顾二马上过来宣三爷的手爷,你得准备一下。”
她“哦”了声,没从被子里钻出看他。
闷了半天,她听到外面没有声音,才放心地把被子掀开,头一抬——
东辞静静倚在床边,手里挑着她银霜色的牡丹主腰,眯着眼眸看她。
那目光,一点都不像她从小就熟悉的魏东辞,不再含蓄隐忍,不再礼貌疏离,不再规矩清冷,变得灼烫放肆。
他心里的猛兽被她完全释放,再难压抑。
“你!”她抓起薄被,气道。
“苏乔不是你的男宠吗?服侍你也是份内事。”他扯起主腰的系带,又探身靠向她。
她想逃,奈何薄被却被他抓住,她一逃,身体就尽入他眸,只好扯着被僵在原地,他俯来,又是阵耳鬓厮磨,她才满脸通红地被他服侍着穿上主腰,系好了带……
“叫晚秋准备下,我要沐浴。”她微喘着推开人,起身吩咐。
东辞蹙蹙眉:“沐浴?早知道不用穿了。”
他很认真地看着刚刚帮她系好的丝带,思考着要不要再松开。
“……”霍锦骁彻底不想与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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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泉居泡了一会温泉,她才更衣绾发,到梧棲殿上见顾二。
顾二早已在殿上等候许久,正坐着饮茶,脸上毫无不耐之意,晚秋和楼安陪在旁边站着说话。
“顾二爷久等了,抱歉。”霍锦骁信步走入殿上,身后跟着东辞与一个宫女。
“景姑娘客气,今日顾二是来给姑娘道喜的,等再久都不为过。”顾二站起,面带喜色地拱手笑道。
霍锦骁心中有数,却将头微垂,淡道:“何来喜事,小景不懂。”
“三爷已下谕,将与姑娘完婚,晨间已宣,如今怕是整个漆琉的人都知晓此事。他特命顾二将手谕带来,请姑娘过目。”
说话间,顾二已将放在桌上的描金红漆托盘呈起,盘间锦缎上有一方金色帛书,金帛背后有银线绣的暗蛟图,那便是三爷手谕。
晚秋上前将托盘端到霍锦骁面前,她指尖抚过暗蛟,轻轻捏起帛书一角,抖开展开,低头细细看着,转身踱到殿上,站到东辞身边,背着顾二将帛书一侧,把海玺的纹样露在东辞面前。
四方蛟衔青芝,拱着正中龙形“明”字,印纹如画,繁复非常。
“日后姑娘就是这明王殿的女主人,我漆琉的明王妃,顾二先恭喜明王妃有此佳缘,再贺漆琉与平南从此双岛合一,东海千秋,明王万载。”
顾二说着单膝落地。
霍锦骁忙把手谕往东辞怀里一塞,转身扶起顾二:“顾二爷,万不可如此,景骁不敢当此大礼。婚事未完,你还是叫我小景吧,以后这宫中诸事,还要仰仗顾二爷提点才是。”
“景姑娘言重,顾二替三爷效力,自当也视明王妃为主。”顾二很快站起,目光望向“苏乔”。
东辞忙躬身将帛书捧回,放入盘中。
“好了,明王妃已将手谕过目,顾二还要将这道手谕送回复命,就不多留,先行告退。稍后会有三爷的赐礼送来,以及新的宫人过来,请明王妃掌眼。”
顾二说着告辞。
霍锦骁不留他,客气几句将人送走,转头遣退众人,只问东辞。
“可能仿制?”
“可以,取笔墨来。”东辞沉声。
作者有话要说: 哦,儿童车,不知道会不被缴,趁早看吧。
☆、琢磨
寝殿外三爷的赐礼络绎不绝送来, 有人站在殿外唱礼单, 每进一件礼,便扬声唱出, 楼安在外头陪着,晚秋则在庭中指挥他们将东西搬入库房。
霍锦骁起先还在庭院里站着看,后来见东西源源不绝, 她看得不耐烦, 就嘱咐晚秋盯着,自己回了寝殿。
寝殿门窗紧闭,宫灯全点。东辞坐在书案后垂头作画, 低眉温目,神色泰然。霍锦骁轻手轻脚走到落地的九层烛台前,将已燃完的蜡烛一支支换过后,才走到他身边, 瞧他作画。
“可看得清?”她怕光线不够影响他作画。
海玺为四方蛟衔青芝,正中是“明”字变形,不属于任何一种字体。他只能靠瞬间的记忆一笔笔琢磨, 将字画出。霍锦骁看到他手边已经散了几页画废的画稿,从粗略到细致, 每一张图都在上一张的基础上再添加丰满,他正在尽可能还原海玺上的文字与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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