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抄 作者: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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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好几口方才解气。
云娘烙好单饼,将装了盘子的酱菜一起用托盘端进屋子,青叶已穿戴收拾停当,见云娘一进来,她想着须得说些什么找补些颜面回来才好,遂一头拱进云娘怀里,指着床上的怀玉,拖着哭腔道:“云娘,那个人,他,他又欺负我!还把我的衣裳都撕烂了,嘤嘤嘤!”
云娘又是头疼又是好笑,只要怀玉来,青叶没有一回不去找她告状的,她又能拿怀玉怎么办?怀玉是也可恶,明知道她爱哭,爱使小性子,偏还要招惹她。
云娘不作声,先麻利地卷了一张单饼递到青叶手中,方才悄声笑道:“好姑娘,咱们殿下性子野,你多担待些……”一眼瞧见她手腕子上的一圈淤红,眼皮便先跳了一跳,心中暗怪怀玉下手不知轻重,怕他二人又要为此闹别扭,便柔声哄她道,“好孩子,这张单饼你送去给殿下罢。”
青叶对云娘向来是百依百顺,果然就将单饼送去了。怀玉接过去咬了一口,无耻笑道:“小叶子,你适才怎么不亲手烙两张给你相公我尝尝?”
小叶子气得将他手中的单饼一把抢过来,转身便走,恼道:“我不活了!呜呜呜!”
次日,怀玉早起走了。青叶睡到快午时才起来,随意用了些饭,因挂念胡同口的两只野猫,便叫云娘给她用两只小碗盛了了些剩菜饭并几条小鱼干。云娘取笑她对野猫比对怀玉还要上心,青叶并不做声,只是抬手悄悄摸了摸胸前背后被怀玉咬出来的牙印子及两只手腕子上的一圈淤痕。云娘对是她千般万般的好,但一提到怀玉,人家终究还是处处向着正经主子,处处以正经主子为重的。
云娘又道:“街上早前新开了一家潮州菜馆,昨日经过他家门口时忘了跟你说了,听说他家的海河鲜做得好,我听殿下说你爱吃海河鲜来着,我统共也只会红烧清蒸两样,你若是吃得厌了,去那里换换口味也好。若是懒得去,我打发人带了家什去买回来也成,反正也不远。”
青叶点头称好,道了一声我走了。云娘又嘱咐:“莫要走远,早些回来。”
青叶本已走出了几步,忽然又转回来问云娘:“你放我一个人出去,不怕我偷偷跑了么?”
云娘诧异道:“傻孩子莫说胡话!你好好的偷跑做什么?这里你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又能跑到哪里去?”又笑道,“咱们两个虽在一起时日还不长,但我年纪大了,见的人多了,心里晓得你这孩子是最最重情的,不说殿下,便是我,你必定也舍不得的。”
青叶果然低着头走过来,趴到她怀里撒了个娇,掉了几滴眼泪。云娘心疼得无法,把她给抱在怀里,为给她擦了眼泪,温言道:“再说了,这里是你的家,你自然想去哪里去哪里,不让你走远是怕你迷路,遇着坏人。”
到得胡同口,两只野猫果然还在柳树下趴着,并没有乱跑。青叶一喜,将手中的碗放下,两只猫再不迟疑,争抢着跑上来吃了。青叶看着猫吃完,想着出都出来了,不妨去看看大妹小妹,如此想着,便慢慢地转到了宋记酱菜铺的门口。
☆、第78章 侯小叶子(十五)
大妹小妹果然在,人家的爹宋掌柜也在。青叶并不去看宋掌柜,只是与大妹小妹说话玩耍。宋家阿婆坐在门口做针线,因七老八十了,老眼昏花到连穿针都得求人。青叶便帮着阿婆一起做了会针线,她的女红并不高明,但至少能缝成一条直线,不至于连针脚都歪歪扭扭。
等她要回去时,宋掌柜却追上来,手里还拎着个小小的酱菜罐子,罐口上绑着草绳以便拎拿。他将草绳硬塞到青叶手上,笑道:“姑娘是新搬来的罢?早前没看到过你……多谢你昨日的糖麻花,这是我家才腌制好的甜辣萝卜干,姑娘带回去尝尝看。”
青叶伸手去摸钱袋子,宋掌柜急的连忙摆手,语无伦次道:“不用不用!我家大妹小妹喜欢你……这点点东西只是我的心意罢了!怎能收你银钱!酱菜罐子我还有用的,萝卜干吃完,你把罐子给我带来就是。”
青叶拎着酱菜罐子慢慢往回走,咬着嘴唇生着自己的气,心道从前倒也罢了,但如今却不同了。不管好也罢坏也罢,你既然跟了他,怎么看见旁人的爹还跟蜜蜂闯进花丛、苍蝇栽到了粪堆里似的?喜欢卢秀才喜欢了许多年,谁料后来看花财主居然也顺眼得很,如今见了宋掌柜,就身不由己地想要来看他,这分明是淫-娃荡-妇的行径。真是奇了怪了,这些人中哪个有你家的那个坏人长得好看又大方?用头发梢想想也知道:一个也没有。
又想: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呢?是啊,我也没有想要同旁人家的爹与相公怎么样啊。无关银钱,不关相貌,我只是想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人家就好了,仅仅是看着人家就心满意足,欢喜无限了。我为何会这样?难不成这是病?唉,鬼上身也说不定,从十几岁时起便被这鬼上了身,至今也不好。唉,早知道找满仔娘瞧一瞧就好了。唉。
青叶一路走一路暗自懊恼,头顶上忽然飘来一团黑云,哗啦啦地就下了一阵急雨。青叶拎着酱菜罐子赶紧往街边有屋檐的地方跑,街市两旁已挤满了避雨之人,跑了老长一段路才看到一家饭馆门口尚有空地,赶紧跑过去站定,掏出帕子擦脸。这饭馆上头挂着极为气派的金字招牌,上书“潮州食府”几个大字。想来是云娘所说的那家潮州菜馆了。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青叶拎着酱菜罐子,只盼着云娘能快些儿出来给她送伞,云娘没来,人家饭馆里的伙计却出来赶人了:“站在门口的都闪开闪开!躲到一旁去!把门口都挡住了,咱们怎么做生意!”
从前她在七里塘人家时也是,若是有人挡住门口耽误她做生意,她也一样要赶人家跑开的,今日却反过来被人家驱赶,心里便觉得气愤,才要赌气往雨里跑,恰好从饭馆里走出一人,经过她身旁时说道:“如今天冷了,若是淋湿了衣裳可是要受凉生病的。”言罢,抬头看了看天,慢条斯理地撑开手中的桐油布伞,步入雨中去了。
青叶想想也是,又退了回来,叹了口气。本已走出去的那人听到她叹气声,便撑着伞退了回来,笑问她:“没带伞?”
说话的这人是个年轻男子,身形清瘦,身着杏色长衫,头上一枚玉簪,面色白净,言语温柔,一望便知是斯文读书人。雨点敲打在他的桐油布伞上叮咚作响,他在伞下面带淡淡笑意同她说话。不知为何,青叶忽然就想起了秀一,心中便是轻轻一动,又有些微微的难过。自那日与他分离后已过去两月有余,不知道他可还安好,可有筹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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