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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杯 作者:流鸢长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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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定是本世子的女人,确实是跑也跑不了。”曹伯宵说完,瞄了一眼黛黛后面的那个平凡歌者,摇头道,“方才那黛黛姑娘还行,可这一个,实在是看不下去!”说完,曹伯宵索性扭过头来,仰头喝了一杯酒。

    沈远不由得笑道:“今日这好戏才开始,好花总要有些野草来衬啊。”说完,沈远又给曹伯宵斟了一杯酒。

    曹伯宵喝了这杯酒,叹息道:“若是苏折雪在……”

    沈远脸色一沉,“世子,这个女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是不提得好。”

    “好,来,不提,不提!”曹伯宵给沈远倒了一杯酒,“干!”

    沈远心头一闷,想到苏折雪,他竟然觉得会隐隐难受,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为何会突然在意起她了?

    正午时分,酒宴已过半,那护城河上已有数百只画舫漂流其上,临安城宛若一城花海,欢声笑语不觉,让人瞧也沉醉,听也沉醉,闻之酒香扑鼻,更是沉醉。

    子鸢与下属巡了好几遍两岸,总是刻意地避开薛子珏所在,终于等到了带人来换值的下属,这才躲到略微僻静些的临河小店中坐下,吃点喝点。

    “大人,我瞧那春花阁的黛黛姑娘定是今年花魁!”

    “可不是啊,后面那些千金啊,小牌子姑娘啊,实在是不适黛黛姑娘的对手啊!”

    “大人,你在瞧什么?”

    子鸢提着酒壶走到了窗畔,怔怔地瞧着远处,似是出神地想着什么——若是姐姐在,黛黛姑娘又算什么?

    下属突然搭了一只手在子鸢肩头,顺着子鸢的目光瞧去,只见那儿并没有什么画舫,只是一排垂丝杨柳。

    “把手拿开?”子鸢铁青着脸瞪了下属一眼,抬手揉了揉右肩,“你莫要忘了,我这里还有伤口。”

    下属连忙抱拳道:“大人,属下一时忘记了,还请大人见谅。”

    “无妨。”子鸢突然想到了那日都尉大典上同样挂伤的沈之淮,“沈校尉可回禁卫营当值了?”

    下属摇头道:“这沈校尉也是可怜人,伤还没养好,老母又病逝了,这几日还在处理老母的后事呢。”

    “他娘死了?”子鸢恍然明白了什么。

    “可不是,这老人家平日里身体好好的,突然就走了……”下属点点头。

    怪不得……

    子鸢明白为何一向清廉的沈之淮会为了一个都尉那般拼命,原来……只为了一个“孝”字。

    一阵愧意泛上心头,子鸢知道,自己这个都尉之职,还多欠了一条人命。

    “今日国香大典过后,你们几个随我去看看沈校尉。”

    “诺!”

    子鸢提壶喝了一口酒,酒烈入喉,只觉得那样的辛辣填满胸臆,也不足以掩盖心底的满满遗憾。

    对姐姐,对阿翎,甚至于对沈校尉的母亲……

    “大人,你看那边!”

    突然听见下属激动地一喊,子鸢顺着下属的指向瞧去,不禁当下脸色变得格外铁青。

    “这下黛黛姑娘的花魁之位危险啦!”

    子鸢将酒壶往下属怀里一塞,快步走出了小店,按着腰上悬剑,径直朝着那只新登场的画舫跑去。

    “这人……”河岸边,薛子珏执杯定定瞧着子鸢的侧脸,脸色变得甚是惨白,不由得喃喃道:“这……这不可能……明明……明明……”

    ☆、第七十三章 .素绣飞凰舞

    画舫没有过多的花团锦簇,更没有多少美艳伴舞歌姬,有的只是一卷三丈长的雪色长纱,一端系于画舫顶,一端翩然飘在空中。

    画舫之尾,一位俊俏郎君怡然吹响玉箫,曲音婉转,名为《凤求凰》。

    雪色纱裙上绣了一只若隐若现的飞凰,舞者旋舞画舫之顶,旋身顾盼,那双冰凉的眸中带着惊心动魄的艳色,不用莞尔,便已倾城。

    只见她轻捻兰指,指尖隐隐闪过一点寒芒,突地,兰指一弹,寒芒突地飞出,带出了袖中藏匿的银线,似是活了一般钻入了那卷三丈长的雪色长纱。

    “这不是……”

    三年前这样的惊叹的把戏浮上心头,那是苏折雪夺下临安花魁的舞绣,这一次,这个面生的姑娘虽不似苏折雪那般笑容媚酥,可那凉凉的眸子只须对上一眼,都让人觉得前所未有的惊心与失魂,心底只有一个念想——如何能让这天上嫦娥一般的女子微微一笑?即便是当下丢了性命也值!

    若说当初的苏折雪是宛若妲己的倾城,那现在的舞者便是犹如褒姒的倾国,可以让人用江山博一笑的倾国。

    沈远扶栏而立,呆呆地看着这个舞者,宛若痴了一般。

    曹伯宵不禁吞了一口口水,虽然没有出声赞叹,可心头已忍不住把她与楚山公主比较上了千回。

    “是她……”叶泠兮惊愕无比,这个女子她是见过的。

    叶桓看呆了眼,忍不住赞道:“此女世间少有,这舞姿,实在是让人……望之……望之……”

    叶泠兮没有听下去叶桓的赞声,她如今关切的已不是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因为她清楚地看见一条熟悉的蓝影突然踏岸飞上了画舫。

    心,不禁微微一酸,叶泠兮黯然发出一声极低的叹息。

    柳岸畔,薛子珏往后退了一步,藏在了柳树后,示意随从们小心隐蔽,可还是有人眼尖认出了子鸢的脸。

    “七公子,那人……那人长得跟九姑娘好像!”

    薛子珏沉声道:“莫要乱认!妹妹明明还在墨陵牧场休养身子,此人——”薛子珏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子鸢,“明明是个瘦小子,断不会是妹妹……”说着,薛子珏眉心一蹙,摇头暗道,“不是被逼到了绝路,堂堂凰翎公主又怎会来做这种卖笑之事?齐王这一次,实在是走太急了……若是被凰翎公主混入了宫,寻到了长生杯,那么与齐王的交易,也终究是徒劳。”

    想到这里,薛子珏再深深地瞧了一眼子鸢,悄悄地握紧了拳头,侧脸对身后的一名随从道,“你先去请齐王殿下来这里,我必定要坏了此人的献艺!”

    “这……”

    “去!”

    薛子珏正色一喝,随从连忙快步离开了河岸,直直地往客栈跑去。

    “谁家轻薄儿,白马从西来……”

    从来没有想过,阿翎的歌声竟会如此动听,这首小曲唱出,竟是这样的酥人。

    那些大晋冷宫的日子,阿翎遇见过好多虚度年华的可怜宫人,那些女子或是舞艺出众,或是歌喉了得,又或是有一手好女红,只因为得罪了这个那个宫中权贵,落了个冷宫孤寂终老的下场。

    阿翎见过她们孤独起舞,荒凉歌唱,沉默刺绣,她把那些舞姿,那些歌声,那些刺绣都悄悄地看在了眼底。

    “你想学么?”

    “……”

    “我教你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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