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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道口爱情故事 作者:猫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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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里面藏着个真人一样!”

    叶从心不答,只说:“送吧,罗莎琳德。”

    车子里响起了音乐。那是中小学校中,放学时刻常常回荡的一首经典萨克斯曲目——《回家》。

    陈秋糖:“……”

    “好了,罗莎琳德,停吧。”叶从心发令。

    音乐声暂停,却没完。罗莎琳德说:“甜甜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还想继续听,我决定继续放。”

    陈秋糖:“???不我不想听了……”

    罗莎琳德:“好吧。”音乐这次是真的停了。

    陈秋糖开心起来:“它那么听我的话!老——叶老师?”

    罗莎琳德:“因为在我的数据库中,你的优先级被叶子提到了仅次于她的地位,而我对你的信用评估,远高于叶子。对于这种较为不重要的事务,和比较轻松惬意的气氛,我有权自行综合评判谁的优先级更高。”

    叶从心阴测测地说:“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自己更偏爱她么?”

    罗莎琳德:“‘偏爱’这种说法一点都不量化,作为一名工科副教授,你不感到惭愧吗?”

    叶从心:“惭愧?这个词也不量化哦。”

    陈秋糖在她们的互怼之中早就惊呆了。她不禁紧张地四处偷瞄,试图找到任何一点线索,可以证明说话的不是个机器、系统,而是个同步连线中的大活人。

    罗莎琳德:“甜甜,你在找什么?我可以帮你吗?”

    陈秋糖大囧失色,心想,这车里难道不仅有传声装置,还有摄像头?叶从心终于笑了,说:“怎么样?她够人性化吗?别那么怀疑地看我,几年不见,你对罗莎琳德也要刮目相看了。”

    叶从心便说起了自己目前正在进行的人工智能研究项目。这项目是去年和德国的一个实验室合作的,是两国政府的一项国家级合作。人工智能在21世纪初时的发展速度极快,当时全球领先的日本人发明了机器宠物甚至机器女朋友,可到了近年,发展的速度明显放缓,根本原因,是目前存在的算法,其智能度已经逼近了硬件可以支持的复杂度范围内的极限。

    未来的攻克方向,是革命性的底层算法创新。随着人们对人类神经系统工作机制愈发了解,机器的仿生将越来越接近成真,甚至也许有一天,真的能够制作出有智慧会思考有自由意志的机器生命。

    罗莎琳德现在的智能水平离那个理想状态还很远,但如此类人的效果正是项目的最新进展。

    陈秋糖长久以来努力地去了解叶从心所写、所研究的东西,总算没有白费功夫,也能够听懂了。她不可思议地问:“原来……我真的是来帮你做实验的?!我是第一个看到这么厉害的研究成果的外人!”

    “你哪里是外人?”叶从心笑道,“这个进展已经发表出去了,不久之后全世界学界都会知道,所以让你看看也不算泄密。我们在和日本竞赛,哪国先得到最终的成果,哪国就必将有压倒性的科技和军事力量。”

    “国与国……可是我们和德国之间……”

    “是啊,未来很可能会合作破裂。到时候再说,这种事就不劳我们这些人考虑了。”

    叶从心说起自己的事业,便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沉浸而兴奋,微挑的嘴角带着天之骄子的傲气和不屑。陈秋糖听着她风轻云淡地说着这些惊人之语,看着她一如既往苍白的脸上淡淡的飞扬之色,仿佛又看到了初见时的那个人。那个对她来说如此遥远、如此优秀,仿佛天神一般的人物。

    她低下头,视野里是自己模糊而灰蒙蒙的手——这双手和她这双眼,曾让她以为自己有机会与叶从心比肩,就算不能比肩,也至少能接近一些。天才少年一夜之间失去自己唯一的天才,这一份失去却给她换来了记忆。她成了个健康的残废。健康与天才不可兼得,像不像个笑话?也许她命中注定是个庸碌的废人。

    叶从心似乎并没意识到她丰富的脑内活动,只说感谢她充当了自己的小白鼠,请她吃饭作谢礼。然而车子行至途中,叶从心接了个电话,口中说着在国外几年练就的地道英语,其中专业术语太多,陈秋糖只听懂了一个“你好”和一个“一会儿见”。这一通工作电话便将请客事宜挤下了舞台。

    叶从心以为这次会面相当顺利。她们之间的气氛变得随意了许多,留心捉住的某些细节也让她可以合理怀疑陈秋糖是在假装失忆。没想到的是,这之后再约陈秋糖,后者便推辞着万万不肯再出来了。

    杨程程分析了一边具体情境,痛心疾首地告诉她:“你怎么没个长进?你知不知道你伤了她的自尊心?”

    “啊……”

    “我觉得她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在装,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和你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叶从心哭笑不得,“这想法很奇怪。她是我养大的,这么亲的关系还在乎什么差距?我们就假设她是真的忘了过去,也不至于那么玻璃心吧?”

    “父母不会在乎和自己孩子的差距。老师不会在乎和学生之间的差距。可是任何一个人都会在乎自己和爱人之间的差距。叶子,你是以什么立场看待她的?她又是如何看待你的?”

    叶从心怔住了。她不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她都不知道。在国外的时候,回国发现陈秋糖不见了的时候,和阿黄回忆自己的小前女友的时候,她的立场很明确:爱人。但现在见了真人,她却猛地不能确定了。

    程程问她:“你想让她以什么身份回到你身边呢?”

    叶从心沉默半晌:“我只知道她应该属于我的家。”

    时间来到夏天。某天晚饭时间过后,叶从心造访琴行,今天杜灵在外地演出,陈秋糖独守空行,琴行刚巧停电了,黑咕隆咚。叶从心说:“你不是说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以来找你吗?我的研究遇到了瓶颈,很心烦,想听你弹曲子。”

    “我记得你并不喜欢古典乐……”

    “你又记得了?”

    “……”

    陈秋糖便为她弹吉他,弹的是她最新练习的曲子,还不算十分熟,时有错音和间断。房间里一片漆黑,陈秋糖所在的旁边点着一盏蜡烛,烛火敏感地随着微动的空气摇摆身躯,仿佛弹琴人的心。一曲弹罢,她放下琴,等待着叶从心说点什么,却只听到一声声均匀安宁的呼吸。

    “我就说你不喜欢吧……你没有艺术细菌。”陈秋糖蹲在她身边,抬头望着她垂着的脸。悠悠的烛火和莹莹的月光给她做了个磨皮,消去了一些岁月痕迹。她仿佛从时光中来时一般无心。却要叫做“从心”,让人跟从着她并不拥有的东西,多不公平。

    可人就是这样,若你想找公平公正,便只能站到天平上去;世上普遍存在的,是不平衡,是永恒的迁就和永恒的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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