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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213部分阅读
    锦衣夜行 作者:月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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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夜行 作者:月关

    锦衣夜行第213部分阅读

    提了两级,却相当于高考时候,半分之差,也能刷掉成千上万的人,已然跃居最高端之列了,由此也可看出朱棣现在对他的信任和宠爱。

    纪纲大喜谢恩,叩头离开谨身殿时,只觉身轻如燕,似乎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一般。

    当他走在金陵大街上时,迎面正碰上几位官员骑着马过来,彼此见了,便在马上拱一拱手,有那级别差得多些的,先勒马避到了路边去。纪纲大剌剌的,见到了二品的大员也只是略拱一拱手,虽然纪纲身份特殊,为人骄狂,但是以前虽不行足了礼节,面上却还客气的,今天他微微抬着下巴,满面骄矜的模样可不多见。

    那些官员虽然略有不满,却也不敢挑剔,旁的官儿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他想对付你,大家也得唇枪舌箭斗在明里,可纪纲有便利条件,随时能告你的黑状,犯不着为了一个揖跟他计较。

    这些官员脸庞红润,双马一错,老远就闻到一股酒味儿,纪纲就晓得他们是参加辅国公的接风宴才回来,这些官员都是拥戴大皇子的,又喝成这副模样,今天除了辅国公的酒局,还能有谁

    不期然地,纪纲便又想起了杨旭,只不过他想起的不是今日的杨旭,而是当年带着彭梓祺正欲去阳谷县的时候,在浦台县里偶遇的那个杨旭,一袭青衫,酒店偶遇,双方都是一介书生,平起平坐,称兄道弟,那时候,杨旭也得叫他一声纪兄。

    而今呢

    “纪纲”

    人生的际遇真是不可揣测。

    当时四个人,高贤宁是当年四个人里最有希望做官的,济南府学里最出色的学子,而今却在家务农,永无出仕的机会,要不是他出手解救,现在坟头的草都一尺高了。

    次一个有希望中举的,是杨旭,可他却弃文从武,直至有了今日位极人臣的地位。

    而他呢,被府学开除,要跟在高贤宁身边混吃混喝,游历天下,如今却是皇帝近臣,天子门卫

    最后一个,是女扮男装的一位姑娘,如今已是国公夫人,当朝诰命。

    纪纲唇边的笑意渐渐敛去,策马前行,放眼四顾,他忽然觉得,若说地位,他不及杨旭,若说权势,他现在甚至还在杨旭之上。杨旭位极人臣,尊荣虽显,权力渐没,路已经走到头了,而自己却正如日中天,他的路,还很长很长

    纪纲在京里有自己的府邸,他可没有住在锦衣卫衙门的习惯,让一帮大头兵侍候,哪有家里娇妻美妾俏婢如云的舒服自在。

    他回了家,把自己晋升正二品的好消息告诉了他的夫人,他的夫人是个好人家的女子,乃是山东济南府一户世家的女儿,他当上锦衣卫指挥使后,家里给他说了这门亲。要不是这个职位,凭他的家世,是娶不到这样人家的姑娘的。

    纪夫人温柔贤淑,相貌虽然平凡,却不呷醋犯妒,对他广蓄姬妾的行为从不干预,所以两口子的关系还真不错,相敬如宾。

    听说丈夫特旨简拔,纪夫人也非常高兴,忙叫厨下整治酒菜,以便丈夫更加尽兴。纪纲叫两个俏婢侍候着洗了澡,换了身轻便袍服,躺到榻上又叫两个俏婢按头敲腿的侍候着,正飘飘欲仙的当口儿,家中管事来报,说是衙门里尹千户到了。

    尹盛辉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自己心腹之人,无需避讳,纪纲懒洋洋的不愿起身去中堂见客,便道:“叫他来”

    不一会儿,尹盛辉便脚步匆匆地赶到了,如非极熟的朋友,是不能见内眷的,可就算极熟的朋友,也不能见到内眷只着春衫,妙相毕露的样子,纪纲却不在乎。

    尹盛辉目光滴溜溜一转,在那跪在纪纲身边,正为他捶着大腿的俏婢圆臀上刀子似的刮了一眼,这才对纪纲躬身道:“大人”

    纪纲闭着眼,慢悠悠地问道:“甚么事”

    尹盛辉脸上透出几分喜色,凑前两步道:“大人,他回京了”

    纪纲“哦”了一声,眉头微微一挑,问道:“到了哪里”

    尹盛辉道:“卑职正派人盯着,估摸路程,明日可到京城。”

    纪纲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好明天,等他到了城门口,你就给我堵住,狠狠的揍他一顿”

    尹盛辉露出怯意道:“大人,天子脚下,殴打言官,而且人家还是奉旨钦差,怕不妥当吧,万一给大人您惹了麻烦,卑职就是死一万遍也难赎其罪啊”

    纪纲笑了,笑骂道:“滚你的蛋老子还不知道你,你巴不得老子这么说呢。”

    纪纲一弹手,屈指一弹,虽然闭着眼,却正弹在那小姑娘的孚仭街樯希鄣眯」媚锝壳徊3鲆簧亢簟br >

    纪纲哼道:“用些力气,没吃饱么”

    小姑娘赶紧卖力地按揉起来,纪纲这才对尹盛辉道:“记住,多羞辱他,最好把他激得羞怒欲狂,却不要真个打死了他,那边一动手,就赶紧告诉我,我要他死,也死个明明白白”

    尹盛辉阴阴一笑,轻轻应道:“卑职遵命”

    室中,檀香袅袅,茗儿白衣如莲,盘膝而坐,纤纤十指轻抚锦瑟,飘然拨弄下,指间便流逸出清幽淡雅的音乐,古琴曲要么空灵要么优雅,要么如风入松,萧萧然直沁心脾。

    而茗儿自创的这首琴曲却有些不同,长期与西琳让娜两位精通龟兹音乐的姑娘在一起研究音乐,她的乐曲不知不觉,便带上了几分变化,多了几分婉转,听起来更加活泼,而且细细品味,带了些异族风味。

    初始,那曲声如轻蝶翩跹,如泉流溪涧,忽而又如空山禅寺,古朴空灵,可接下来却飘逸变幻,让那到过西域大漠的人闭上眼睛聆听,仿佛正坐在金色的沙漠上,四野一片黑暗空寂,面前却有一堆篝火,篝火又围成一个圈子,中央有一个肩披幔衫穿着低腰舞裙,面上系着洁白的轻纱,高挑婀娜的舞娘,正举手踏足,翩翩起舞。

    她款款地扭摆着圆润的臀部,将那纤细的蛮腰蛇一般扭着,转身之际,性感的香脐在你面前惊鸿一现,引得那些旅人欢呼畅饮,碍着那火焰的阻挡,不敢伸出手去,便用赤裸裸的目光,爱抚着那妖艳动人的身子

    琴音袅袅,变幻空灵,如落花瓣,如梦似幻,听在耳中,仿佛芭蕉垂了绿叶,将一颗露珠轻轻坠在自己的心湖里,溅起层层涟漪

    这是茗儿抚琴时,心中所思,如果她知道夏浔听着自己的乐曲,心中幻想的竟是那般香艳的场面,怕不大发娇嗔,举起琴来,敲到这个大煞风景的呆子脑袋上去。

    夏浔斜倚在湘妃竹榻上,头枕着内置茶梗银杏叶茉莉花的凉枕,双眼似阖微阖,好似听的十分入神。俏婢巧云跪在榻前,一双小拳头轻轻起落,正给他捶着大腿。

    一开始夏浔是不习惯用婢女侍候自己起食饮居的,以前也不过就是让小荻给他梳梳头发,直到现在他也不愿意让侍婢伺候沐浴,赤条条的呈现在几个与自己没有肌肤之亲的女人面前,更不要说在茗儿面前叫别的女人侍候了。

    可是国公爷的生活自有国公爷的排场,家里这么多的侍婢,难道都是养来吃干饭的么茗儿自己出身豪门,自幼司空见惯的,倒不反对让侍女服侍他。当然,服侍就限于服侍,过分的亲昵,上下不分,后宅秽乱,那是想都不要想。

    而巧云更特殊一些,她是茗儿陪嫁的丫头,两人又是从小一块儿长大,情同姊妹,这陪嫁的丫头虽是个活人,却是夫人的私有财产,茗儿原来说过要让巧云做丈夫陪房丫头的话,这就好像当年朱棣在战场上感动地按着朱高煦的肩膀,说出若成大事,便有意传位于他。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旦说出来,巧云的心思就活动开了,宁为英雄妾不作庸人凄在那个时代是大有市场的,达官贵人家里一个地位高些的丫环,也比寻常小民的妻子过得更好,更何况做了男主人的女人那时的社会环境又是允许男人三妻四妾的,可惜夏浔一直若可非可的,倒把一个已经成年少女怀春的巧云弄得好生幽怨。

    茗儿如今,也是有意地制造巧云和丈夫亲近的机会。

    此时,月正当空,茗儿小指一勾,一个尾音便飘上了半空,余音袅袅,久久不去。茗儿嫣然一笑,便向丈夫凝眸看来。

    巧云离夏浔近,眼见老爷没有反应,侧耳一听,竟然隐隐听见一阵酣声

    第657章 腐败的日子

    巧云这一急非同小可:好家伙,我家小姐抚琴给你听,你竟听得睡着了

    这等美妙的音乐,我都听入神了,老爷他真是对牛弹琴

    只是小姐一番心意,这头大笨牛也太煞风景了吧。

    巧云一急,拳头上便用了些力道。

    夏浔被她一捶,登时醒来,一睁眼正看见茗儿笑盈盈地向他望来,夏浔机灵一下,连嘴角的口水都顾不得擦,便张开嘴巴拍起了马屁:“好太好听啦天籁之音呐,为夫沉浸在如此美妙的乐曲之中,听得都入神啦好夫人当时常抚琴,这个对孩子是大有好处的,有些地方管这叫胎教,咱们的小宝宝在娘肚子里听见这样美妙的琴声,也会心为之醉的。”

    茗儿凝睇着他,突然“噗哧”一笑,娇嗔道:“油嘴滑舌,我看你是听得都入眠了对吧”

    夏浔尴尬地道:“呃今日吃酒过度,又听着如此优雅的乐曲,不知不觉就”

    茗儿笑道:“好啦,人家又没怪你,我这首曲子,本来就有安神清心之效,想的就是让你舒缓放松下来嘛。”

    夏浔松了口气,干笑道:“是是,我说怎么听着听着就悠然入睡了呢,原来是娘子催眠之效。呃等明日咱们去了慈姥山的别庄,我在咱们夫妻俩手植的那棵樱桃树下,再认真倾听娘子抚琴。”

    茗儿答应一声,款款走来,巧云忙起身拿过一个软垫,请夫人坐下。

    夏浔睡的是湘妃竹榻,如今是春天,稍还有些凉意,夏浔无妨,茗儿有了身孕,却不宜受凉,巧云是茗儿的贴身丫头,对小姐的脾性做派生活习惯自然最为了解。

    茗儿便顺势在软垫上坐了,问道:“明日咱们去别庄散心,京里这边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了吧”

    夏浔坐起来,巧云忙把靠枕顺势给他移向前去,夏浔舒服地枕住,双手轻轻环住茗儿渐已显怀的腰肢,说道:“我呢,就是一个急先锋,这关隘叫我冲破了,打扫战场的事儿,难道还需要我亲自动手么”

    他把下巴搁在茗儿肩头,嗅着发间清香,略略思索了一下,又道:“再者,百官议政,拥立储君各有立场,正常。可是如今尘埃落定,储君就得有个储君的样子,百官也该把心思都放在政事上了,我若这时留在京里,免不了各方吃请,吃坏了我的身子倒没甚么,就怕风头太劲,惹得皇上反感。”

    茗儿现在虽不大打听朝政中事,但是对这些道理依旧明白,一听便欣然道:“相公这么想就对了,咱们该做的已经做了,凡事有度,过犹不及。相公虽不能像道衍大师那样超然,却也不必像解缙那样事必躬亲。你是国公,并无常职,你看京里,多少王侯过得逍遥自在相公也该休息一下才是。”

    夏浔点头,感慨地道:“是啊,自从我走出青州,就难得清闲,难为你和谢谢她们独自操持着这个家,却是无怨无悔,如今,咱们也该享受一下自家的天伦之乐才是。我在辽东的时候,有时夜间难寐,偶然回想,却觉得,最清闲最自在最快乐最叫我难忘的,依旧是你我在慈姥山下那段日子”

    夏浔悠然神往地道:“小院陋室粗茶淡饭,可那两个月,才是真的过日子,不需要想那么多事,早上起来,一块儿上山采点竹笋,回来把地翻了,商议一下买点什么菜种,一块儿去赶集,回来后撒种施肥浇水锄草,核计核计,再去山上挖一棵野樱桃树回来,然后就琢磨着吃些什么,一个洗菜切菜,一个炒菜做饭,一天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茗儿回身,握住他的手,甜甜地笑:“嗯一天没甚么大事,可就是这些繁琐的小事,却是乐在其中,日后回想起来,还真的是那样的生活,才叫人念念不忘”

    茗儿的那双眸子,空灵如清风拂月,夏浔的一双眸子,目光深邃,精芒隐隐,两个人四目相交,目光缠绵,一片宁静中,情深似海。

    此时无声胜有声。

    那种心灵的充实和安静,叫人浑身都流淌着幸福的感觉。

    巧云一旁看着,识趣地站起身,蹑手蹑脚地就要出去。

    茗儿感觉到丈夫有些情动,忽地嫣然一笑,说道:“好啦,明日还要启程去乡下呢,妾身要睡下了。”

    她这么说,就是不要夏浔陪了,夏浔便站起身道:“好,夫人早些安歇,巧云,侍候夫人安寝。”

    “是”

    巧云本来走到门口了,一听吩咐忙又站住,向他福了一礼。

    茗儿抻个懒腰,款款走向屏风后面,说道:“不必啦,候着相公回来那阵儿,妾身小憩了片刻,被褥还不曾收起呢。巧云,侍候老爷到你房里睡吧”

    茗儿丢下这句话,就转到屏风后面去了。

    夏浔蓦地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巧云,只见那白白净净的一张俏脸,因为夫人这句话,已是红霞尽染,连耳根子都红透了,那双小手摆在身前也不是,背在身后也不是,局促紧张了半天,突然拉开房门便跑了出去。

    虽然在北京的时候,茗儿就说过,此后一些细致处的安排,也透露出了她不是随便说说,让夏浔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此刻突然听她说出来,还是有点儿

    “这腐朽黑暗的旧社会啊”

    夏浔在心里头狠狠地谴责了一句。

    “啪啪啪啪”

    算盘珠子在小荻的指下清脆地碰撞着,听着就像一首悦耳的曲子。

    夏浔如今也算是家大业大了,小荻负责的事务本来就既杂且多,而且不能像谢谢和梓祺苏颖那样多以遥控手段,如今茗儿怀了身孕,许多本由茗儿直接掌握的家务,也都转到了她的手上,昔年那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真的已经长大了,在家里独自撑起了一片天。

    “还没睡呢有些事儿,不必事事上心,多培植几个得力的掌柜,在对他们的管理监控上设计的严密一些就成了,你就能省不少气力”

    “少爷”

    抬头一看是夏浔,小获大喜,立即丢开账本儿,欢喜地跃进他的怀里。

    居移体,养移气,官做久了有官气,当初青涩灵秀的那个小丫头,如今已经是云鬟高盘的一个小妇人了,除了保留了活泼可爱的特质,又增添了些少妇的珠圆玉润,有如一朵带露的玫瑰,魅力更盛。

    或许,她最没有变化的地方,就是在夏浔面前那种活泼的小丫头情状,以及那由她独有的始终的“少爷”的称呼。

    “事情多嘛,咱家家大业大,用度也大,夫人说的对,要是不善加经营,那日子可咋过咱家现在又开了印书馆盐场,朝廷鼓励民间养马后,咱家又办了养马场,选育放牧,诸般事宜,哪样不管着能放心得下呀”

    夏浔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笑道:“好,少爷的小丫环终于升级成小管家婆了。”

    小荻离开夏浔的怀抱,给他沏了杯茶,端到面前一看,才吐了吐舌头道:“沏了一晚上了,都快没色了,少爷凑乎着喝吧。”

    夏浔在椅子上坐下,顺手揽过小荻的纤腰,小荻红了脸,却温驯地坐进他怀里,香骨姗姗,横抱膝上,虽已是个成年的女子,依稀依旧是那个吃果子减肥的小丫头。

    “哎哟,小荻现在可是重了呢,啧啧啧,这屁股又圆又结实,是个宜子之相”

    虽然做久了的夫妻,被相公一说自己身子重,小荻还是有些难为情,一抹淡淡的晕红便浮上脸颊,娇嗔道:“才没有呢,人家现在吃的又不多。”

    夏浔大笑,在她颊上香了一下,轻声道:“今晚侍奉少爷,可好”

    “好是好”

    小荻有些为难地看了桌上一眼:“账都算到一半了呢,要就这么搁下就白做了,相公先洗个澡儿好不好小荻快着些做,明晨咱们就要去慈姥山,走之前,小荻想把这些账目盘清。”

    夏浔笑道:“好,一会儿我再来寻你。”

    巧云正在房里坐立不安,门扉一开,老爷走了进来,巧云顿时像只充足了气的皮球,倏地一下弹了起来,带着些慌乱地唤了一声:“老爷”

    夏浔踱到锦墩上坐了,微笑着看着她。到了这个时代已经十个年头了,他也清楚,茗儿带来的这个贴身陪嫁丫头,十有八九是要做了自己通房丫头的,除此之外,她只能孤独一生。一个自幼侍候小姐,知道她所有秘密的人,不可能给她笔钱叫她离开辅国公府,又或者择人嫁了。

    对这个香水梨子一般,清新俏丽的小丫头,相处日久,他也并不反感。他知道巧云现在很紧张,自然不想穷形恶像地吓着了她。不过,他打算一番云雨,待她开了窍之后,便把她抱去小荻房里。

    一个初破瓜的少女,可承受不了他的伐挞,再者,已经很少享受一王二后的生活了。自打成为国公,家里府邸修罢,排场大了,规矩多了,梓祺和谢谢也注意身份,轻易不肯与他一起胡天黑地的亲热了。

    小荻性情活泼,唯少爷之命是从,这巧云小丫头在他面前比小荻还乖巧,自然不会令他扫兴。夏浔觉得,这腐巧的封建社会的统治阶层,真是应该鞭笞伐讨的,当然,当他混成统治阶层的一员时,那又另当别论。

    这久违的幸福啊

    第658章 街战

    “过来”

    夏浔一声唤,巧云便袅袅娜娜地拖着裙裾,轻轻走到他的面前,低头垂项,婉转可怜。

    夏浔一伸手,她便轻轻坐进了夏浔的怀里,还是低头垂项,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只是脸蛋儿红了,呼吸急促,小小的身子也在发抖。

    “怎么还没换了晚装把衣裙脱了吧”

    “不不要吧”

    巧云颤声拒绝,却乖巧地站起,轻轻走到一边,偷偷瞟一眼夏浔,咬着嘴唇,红着脸蛋,便低头脱衣裳。

    对襟的比甲锦绣的罗衫一一褪下,然后轻解罗裙,待脱得只剩下抹胸亵裤的时候,巧云小丫头根本不敢抬头看夏浔的眼神了,看她那害怕的样子,夏浔还道她要钻进被窝,才有勇气把剩下的衣物脱掉,谁料巧云却是严格地执行着他的命令。

    抹胸亵裤,飞快地脱掉,脱得跟小白羊儿似的,扭转着身子,紧并着双腿,飞快地把自己扔到床上,又拉过被子连头带腚地遮住,这才从被底发出低低的一道声音:“奴婢脱好了”

    夏浔虽然看得仔细,也只看到她像旱地拔葱似的把自己拔起,扑落榻上时,雪白的身躯形成的一道天成之美的曲线,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同他的妻妾们都不同,巧云就像一个乖巧胆怯的小女奴,别具一种情调啊

    这一夜,海棠花开,烛影摇红,在两个性情乖巧天真烂漫的女孩儿服侍下,一直醉心政事,与人斗法不止的夏大老爷彻底放松了一回。

    翌日早起,杨家一家人要往慈姥山下的杨氏别庄去小住些时日,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有人发现,夫人的贴身丫头巧云已然做了妇人打扮,虽只改了发型,梳收刘海,挽起了妇人的发髻,可额头光润一片,却已是气象全新。

    晨起的巧云虽是腰酸腿疼,身下还有些不适,依旧刻尽职守,张罗着下乡需要捡带的东西,只是她昂首挺胸的样子,却像一只刚刚下了蛋的小母鸡,正咯咯叫着在庭院中散步似的,那高昂的秀项间隐露的吻痕,更像凯旋而归的大将军胸前所挂的勋章,羡煞了好多杨府俏婢。

    城门口儿,肖祖杰肖御使的仪仗正要进城。

    天子脚下,高官云集,一个御使实在是不够看的,那仪仗虽还摆着,只是既不能叫人肃静,也不能叫人回避,扛旗的懒洋洋的卷着旗子,敲锣的在肋下挟着铜锣,焉头搭眼的就往城里走。

    “他娘的,给老子站住”

    迎面突地迎来几十个锦衣校尉,恶虎扑羊一般冲进了肖御使的仪仗。

    一众仪仗人员眼见如此情形,惊愕莫能名状,在这南京城里,谁敢与锦衣卫对阵肖御使的随行旗牌侍卫见状就要上前拦阻,他们之中有人跟锦衣卫在涿州交过手的,双方已经撕破了脸面,反正不管打得多凶,都是上面的仇怨,他们只是尽到自己本份,谁也不会与他们过不去,还怕与人交手么

    奈何他们人少,被锦衣卫们两个挟一个,片刻功夫就被压制下去,肖御使从车轿中钻出来,惊愕地道:“天子脚下,朗朗乾坤”

    这套话儿还没说完,一个人高马大的锦衣壮汉便扑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车上拽了下来,避胸就是一拳,大骂道:“滚你奶奶的”

    尹盛辉满面冷笑,阴恻恻地踱着步子走上来,沉声叱道:“打给我往死里打”

    城门口顿时乱作一团,寻常百姓狼奔豕突,呼爹喊娘,也有那胆大的,凑近了围成一圈,抻着脖子看热闹。

    城门守兵看见有人闹事,本要上前阻止,一瞧被打的是都察院的,打人的是锦衣卫的,哪尊大神他们也惹不起,连忙又缩了回去,往城门口一站,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扮起了得道的高人。

    那些锦衣卫事先得了尹盛辉的吩咐:“羞辱他,叫他斯文扫地,切莫真个打死了,纪大人那儿自会替咱们主持公道。”

    这些锦衣卫都是擅用刑罚的人,对人体何处要害哪里痛楚最是了解不过,出手的力道也是恰恰好,叫你痛不欲生,偏还不致要命。痛处拳脚相加,又不留多少伤痕,把肖御使和他一班侍卫班头打得是惨呼连天。

    远远的,巡城御使崔大人大摇大摆地到了,前边甩着响鞭,头摇尾巴晃的颇为威武。

    崔大人叫崔栩宁,上个月刚刚做了这巡城御使,新官上任,四城巡走的十分勤快,陡见前方人群簇拥,叫喊连天,崔栩宁眉头一皱,老大不悦地提马上前,呵斥百姓让开,便要查问究竟。忽地一眼看见锦衣千户尹盛辉抱臂站在那儿,崔大人不由暗吃一惊,再一瞧那被打的人,乃是都察院里风头正劲的肖御使,崔大人脸都灰了。

    巡城御使也是隶属都察院的,他和肖御使是同僚,虽说铁面肖御使威望隆重,资历也比他老,在都察院里要是碰见了,连正眼都不用看他这小小的巡城御使,可毕竟是同一个衙门口下做事的,肖御使当街被人殴打,他若置若罔闻,不但道义上说不过去,一旦让其他同僚知道,自己在都察院里也就没人缘了。

    有鉴于此,崔御使很是为难,可要他上前与尹盛辉这等魔头正面冲突,他又不敢。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锦衣卫从一辆准备运肥出城的车上,用木勺子连汤带干的从马桶里舀了一勺“金汁”,五个锦衣大汗摁手的摁手,摁脚的摁脚,中间一个固定住疯狂摇动的肖御使的头部,手指掐着两腭,硬生生撬开了他的嘴,一勺“金汁”便灌了下去。

    崔御使一看,几欲呕吐,士可杀不可辱,锦衣卫这样做也太无法无天了。可惟其如此,他更不敢上前了,锦衣卫对都察院里如日中天的铁面肖御使都敢这么对待,还能在乎他

    崔栩宁眼珠一转,拨马便走。肖御使是陈部院的爱将,这事儿还是赶快禀报部院大人吧,他若硬要出头,只怕也要喝上一口金汤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夏浔一家人正要出城。

    这一大家子,虽说只是去乡下别院里度个假,可是如今身份不同,需要携带的东西也就多了,再加上随行的亲近侍候人,前前后后十七八辆大车。

    四个小丫头爱热闹,挤在一辆车子里,争着挤在窗口,探望街上情景,好像离了牢笼的雀儿般喜悦,叽叽喳喳的一张小嘴更是不闲着。

    夏浔则与夫人茗儿同一辆车,低声说着悄悄话儿,突然,车子停了下来,夏浔以为街上人多,不以为然,可过了一阵儿还不见前行,不禁掀开轿帘,问道:“怎么不走了”

    “回老爷,二管事上前边打听去了,街上聚了好多人,路都塞住了,行不得人。”

    随行一个家仆连忙答应,他说的二管事就是二愣子,如今水涨船高,他这一直追随夏浔的忠仆,也升做了管事。不一会儿二愣子就急匆匆地走了回来,二愣子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不复当年青壮莽撞,其实性情已极沉稳,做事也老练,否则纵然他是老人,没有那个能力,顶多给他涨涨薪酬,断不会叫他在国公府里做个管事。

    二愣子走到夏浔面前,长揖道:“老爷,小的打听明白了,都察院里一位御使大人正要进城,不知因为何故与锦衣卫发生了冲突,双方正在前方街头大打出手,以致引得许多路人观看,堵塞了道路。这两个衙门,都是别人惹不起的,一时也没人敢上前干预。”

    夏浔眉头一蹙,回首对茗儿道:“夫人,我去看看”

    茗儿温柔颔首:“相公莫要莽撞”

    夏浔点点头,便掀帘出了车轿。

    尹盛辉候着肖祖杰快到城门了,就已差人去急报纪纲,纪纲闻讯,也正快马赶来。

    夏浔赶到前头,正看见一位御使,也就是先听二愣子说了,夏浔才知道这是一位御使,要不然还真不认得,这人官帽也没了,官衣也破了,原本簪得整齐的头发也开了,披头散发,如同野蛮。

    他大吼大叫的,双手五指箕张,好像疯了一般东扑西抓,而那些锦衣卫大汉好像逗弄他一般,他扑过来便闪开,若是被抓住,便将他狠狠推回去,以致他在那儿左冲右突,如同颠狂。

    肖祖杰被人灌了一嘴“金汁”,那个锦衣卫一边灌,还一边很好心地帮他擦去溢出嘴角的粪汁,受此奇耻大辱,肖御使血贯瞳仁,气怒攻心,整个人当真跟疯了一般。他在府学里就读时,虽也举过石锁,开过弓箭,可那两膀子力气,哪是这些天天习武较技的锦衣卫对手,被他们戏弄小孩子一般推来搡去。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都是朝廷命官,如此作为,成何体统”

    肖御使披头散发的,夏浔都没看清他的模样,不过他看见尹盛辉,再联想到这个“疯子”是御使,马上就想到了那位在涿州遇到过的肖御使,看来二人这恩怨到了南京还没解开。

    “辅国公在此,谁敢放肆”

    二愣子在旁边吼了一声,那些锦衣卫一怔,刷地一下便退开了去,肖御使两眼发直,浓发遮目,也不管眼前是谁了,一把抓住夏浔,张开大嘴就向他咬去,把夏浔吓了一跳:“这位御使大人不是真的疯了吧”

    夏浔刚要振臂把他抖开,旁边陡然一声厉喝,一条手臂伸过来,并掌如刀,往肖御使颈下一砍,随即变掌为刀,揪住他的衣领向往一抖,将他整个人扔出三尺多远,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那人身影一晃,随即跃到夏浔面前,抱拳作揖,满面堆笑地道:“下官正要往国公府上拜望呢,国公这是要出门么”

    来人正是纪纲,身后肖御使如颠似狂,呃呃叫着爬起身来又要向前扑出,纪纲抱拳如故,双肩不动,右腿向后一伸,“嗵”地一脚,将肖御使又复踹了出去

    第659章 红绣鞋

    “纪大人”

    夏浔略微有些意外,不过见到故人,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人与人的交往就是这样,当心里产生了隔阂,哪怕一句话不说,彼此就能感觉出来,相应的,态度上便会自然而然地反应出来。百官洗尘,最该到的纪纲没到,连个理由都没有,夏浔就察觉彼此间出现问题了,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该去由他来修复这个裂痕,一个人站在什么位置上,就得做出符合这个位置的行为。

    “是正是下官,一别经年,国公英朗如故,可喜可贺。”

    纪纲说着,扭头看了一眼,明知故问地道:“这人是个疯子么怎么竟敢冲撞国公”

    这时肖御使已被打醒了,也听明白是谁来了,他大声咆哮道:“纪纲好贼子你们你们锦衣卫咳咳竟敢如此欺辱本官咳”

    因为他的喉头被纪纲切了一掌,这时嘶声喊出话来,声音沙哑之极,而且还一个劲儿的咳,听起来很是气极败坏。

    夏浔淡淡地道:“如果本国公没有看错的话,这位就是都察院的肖御使”

    纪纲做恍然大悟状道:“哦我想起来了,曾经听陈部院说过,好像这肖御使是他手下得力的干将。肖御使这是怎么了”

    除了刚一出现时,对夏浔叉手施礼,此后纪纲的态度越来越漫不在乎了,以前他也有这样的时候,但那是因为他以夏浔门下自居,是自己人,才显得随便些,可是现在彼此嫌隙悄然滋生的情况下,态度上漫不在乎,这就令夏浔更加不悦了。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这肖御使是陈瑛的手下干将,而陈瑛是二皇子的坚定拥护者,是咱们这一派的对头,因此呢,你国公爷该干嘛干嘛去,可不要胳膊肘儿往外拐。夏浔因为心中已然有些不悦,对这句话便故作懵懂,反而沉声道:“他是陈瑛手下干将,更是朝廷命官他怎么了,纪大人应该问问你手下的干将尹千户才是”

    “哦”

    纪纲扭头看了夏浔一眼,见夏浔已经微微沉下了脸色,心头不由有些发怵。他虽然刻意地想跟夏浔别苗头,不愿被夏浔压下了自己的气焰,可积威之下,一见夏浔动怒,还是不由生怯,忙转向尹盛辉,怒喝道:“小尹子怎么回事儿”

    尹盛辉赶紧屁颠屁颠地挪到纪纲面前,委屈地道:“大人,是这么回事儿,卑职奉旨到北京府公干,在涿州遇上了这个肖祖杰。在浙江的时候,他就不断找卑职的麻烦,卑职琢磨着国事要紧,也没理会,谁想他不依不饶,在涿州府遇上卑职之后,又要下令锁拿。

    大人呐,他是五品,卑职也是五品,五品以上官员,纵有罪过,也得请旨圣上才能定罪啊,他一个御使可管不着我。卑职身负大人所差的机密要务,哪能耽搁,他竟使人强行捉弄,卑职身边带的人也是少了点儿,被他杀的杀伤的伤,连卑职也被抓了,关进涿州府大牢。

    好在那涿州通判也知道这不合朝廷制度,肆后便把下官放出来了,可卑职身上有伤,一时行不得快路,这一路辗转,刚刚回到京城,见到一班兄弟,卑职向他们诉说了委屈,正要去找大人您鸣冤呢,偏就看见肖御使也回来了,兄弟们一时激忿,为了替咱锦衣卫的人找回公道,这就动起手来”

    夏浔听得心中一动,当时他亲眼看见这尹盛辉快马而去,他才刚刚回到京城

    不过这事儿没法去查,他一个国公爷,也用不着跟一个小小的千户计较这些,跌份儿。

    没等纪纲说话,夏浔便冷冷地道:“肖御使是都察院的人,尹千户是锦衣卫的人,你们都是纠察百官执行司法的人,你之所言纵然属实,明知肖御使动手拿手,为此还折损了你的手下,这是违法之事,你就该将事情原委禀明上官,由纪大人去皇上面前为你讨回公道,何以有样学样,滥用私刑这里是南京城头,天子脚下,你们两个衙门口儿的人如此泼皮无赖般斗殴打架,成何体统”

    都察院就相当于监察部,锦衣卫就相当于国安局,虽然彼此执法的侧重点不尽相同,却都是朝廷中最重要的执法部门,夏浔作为锦衣卫的老上司,这样训斥一番,本也是符合他身份的话。可纪纲听不得,现在的纪纲已把锦衣卫当成了他的禁脔,这个老虎屁股除了皇帝,谁也别想摸。

    夏浔训着尹盛辉,纪纲听着就像打他的脸,一张面孔登时沉得像水,夏浔刚刚说罢,他便抬起手来,“啪”地一记大耳光,扇得尹盛辉踉跄退了几步。纪纲的手劲也大,这一巴掌下去,尹盛辉半边脸就肿了。

    尹盛辉捂着脸,愕然道:“大人”

    “你个狗日的混帐东西,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纪纲冲上去连打带踢:“老子提拔你做了千户,你还真是威风的很,敢在外面给我招灾惹祸了朝廷命官,你敢在城门口儿拦下来,打成这般模样,你是成心叫人揪老子的小辫子是不是今天老子不打死你,国公爷还以为我锦衣卫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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