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 作者:月关
锦衣夜行第282部分阅读
锦衣夜行 作者:月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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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豁阿哈屯激动地道:“大汗何必如此沮丧就算是成吉思汗,也曾落魄不儿罕山,拾野薤挖草根捕鱼抓鼠,艰辛度日。更曾做过别人的俘虏,连妻子也被人掳走,可是长生天庇佑,最终他还是一统草原,成为万王之王
大汗,您是天命所归,一定会达成所愿的成吉思汗当年结拜俺答广收伴当善结盟友,终成大业,而今草原各部虽各怀异心,但是肯服从大汗的部落还是有的,大汗可以一步步来,如同当年的成吉思汗一样,重新一统草原”
万松岭连忙做振奋状道:“豁阿哈屯所言甚是,成吉思汗能一人一马,终成万王之王我脱脱不花不会给祖先丢脸的。嗯,豁阿哈屯如果愿意攘助本可汗,还请多帮本可汗物色着,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的人不宜收做伴当”
豁阿哈屯道:“哈什哈野心勃勃,就连额勒别克汗都是被他杀的,大汗莫看他今日向大汗俯首称臣,他的话他的人也不可尽信”
万松岭心中大定:“难怪她跟撒木儿公主常来拜我,原来这风马蚤婆娘与她男人根本不是一条心啊,嘿嘿,有这么一个胳膊肘儿往外拐的女人在哈什哈身边,可就更方便我从事了。”
万松岭道:“那么,还要劳烦哈屯,多多替本可汗物色些其他部落的勇士,充当本可汗的伴当才好”
豁阿哈屯欣然道:“臣妾责无旁贷”
豁阿哈屯知道此刻万松岭还在马哈木的控制之下,不宜接触过久,引起马哈木的怀疑,如今既已明了大汗的志向,她以后不遗余力,竭尽所能地辅佐便是,所以又聊几句,便起身告辞。
豁阿哈屯站起身子,忽又想起一事,忙向万松岭告罪:“大汗,臣妾还有一事,大汗看中的那个叫乌兰图娅的女孩儿,在马哈木袭营的时候失踪了,她一个女孩儿家在乱军中失踪,恐怕不死也臣妾真该早些把她送到大汗身边才是,臣妾一定尽快再为大汗择选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来侍奉大汗。乌兰图娅一事,还请大汗恕罪”
万松岭连忙搀扶道:“哈屯快快请起,男儿志在天下,一个女人,有甚打紧”
他这伸手一扶,触及豁阿皓腕,滑腻细润的一痕,心中不由一荡:“这女人,皮肤竟比缎子还要光滑比美玉还要细腻,这样一个粉润润白嫩嫩的身子若是搂在怀里”
豁阿夫人没想到大汗竟真的来扶她,被他一碰,心中也是生起异样的感觉。豁阿媚眼盈盈地抬眸一瞟,恰瞧见万松岭色授魂消的模样,心中顿时大羞。
豁阿夫人跟过三个男人,除了她的原配那个倒霉的被自己大哥干掉的丈夫,此后都是被男人硬掳到身边,哪怕做了对方的枕边人,也谈不上什么感情,眼前这位脱脱不花汗今日在阵前喝斥的威风模样给她心中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在她眼中,这是比她唯一动过感情的原配丈夫还要看重的男人,那是一种倾慕的感觉。
此刻,自己心中倾慕的大英雄,竟然流露出对自己的迷恋,豁阿心中不禁又羞又喜,一颗芳心怦怦如小鹿般乱撞起来,她也说不出具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总之很有些慌乱。
她似喜似嗔地从万松岭手中抽出手来,昵声道:“大汗”
她声音不似责怪,倒似有些撒娇的意味。
万松岭如梦初醒,啊了两声,讪讪笑道:“哈屯无须自责,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咱们还要返回巴尔喀什湖,这就回去歇息吧”
豁阿哈屯惊奇地瞧见大汗的脸上竟然泛起两团红晕,心中不禁好笑,她向万松岭再施一礼道:“是,臣妾告退”
姗姗退下,行至帐口略一回眸,瞄见大汗正盯着她袅娜的腰身,见她回眸正忙不迭避开目光,豁阿心中不禁小有得意,还有一些莫名的欢喜。
她脚步轻盈地走出帐去,晚风拂面,忽有一种久违的小儿女滋味涌上了心头
秣陵镇杨旭家的大宅在当地是如同禁地一般的存在。
夏浔与杨氏族人交恶后,把杨氏族长连着几位长辈全弄进了大狱,此后夏浔位极人臣,成了当朝国公。
杨氏族人对此不无后悔,早知本家这个少年有这般大出息,若是当初对他好些,如今杨家人岂不攀龙附凤,那是何等荣光啊奈何彼此早已决裂,夏浔甚至被开革出杨氏族谱,任何关系也是攀不上了。
此后,秣陵杨家人对杨旭这个名字便讳莫如深,绝口不提,更不许任何人到夏浔宅第附近走动,尤其是那些不懂事的孩子。
他们的本意只是怕与夏浔再生纠葛,但是时日久了,许多年轻后辈不知就里,只是自幼就知道那户人家绝对不可靠近,至于原因却不甚明了,所以在许多刚刚长成的杨家后辈眼里,那道门户似有妖魔鬼怪一般可怕,因此夏浔这处下院异常的安静。
这一天,村中突然有人放出风声,说辅国公把那宅院卖了,熟知当年恩怨的杨家老人不由长长地松了口气:“与杨旭的纠葛,总算从此彻底切断了。”
当天傍晚,几套大车忽从镇外赶来,径奔杨旭的那套老宅,乘凉纳闲的杨氏族人远远看见几套大车驶进胡同,停在杨府门口,接着车上走下好多人来,却不知其中一人正是他们避如蛇蝎的辅国公杨旭
第881章 本姑娘与你后会无期
留守老宅的一对老仆,这是一对夫妻,现在一并留给了图门宝音皇后。
图门宝音已经换了籍贯出身和姓名。
因为她谋求安静,永乐皇帝的意思也是给予她一处住所,让她安生度日,并不打算利用这个可怜女人的身份做什么文章,所以夏浔甚至没有通过应天府,他走了一趟东厂,就搞到了所需要的户籍文件。
现在,这位北元皇后已经变成了籍贯大宁府的一个汉人妇女,名字叫做楚云秀。她的母亲则改名为方氏,祖籍山西。乌兰图娅摇身一变成了楚云秀的女儿,名叫谢沐雯,楚氏的亡夫自然也就姓谢了。
官方材料上说,楚氏的丈夫本为金陵人氏,赴大宁经商多年,年初刚刚亡故,于是楚氏变卖了在大宁的店铺,举家迁到亡夫祖籍,买下了夏浔的这幢老宅。
因为知道今儿个主母一家人要过来,留守老宅的那对老夫妻带着儿子媳妇和小孙儿,早把厅堂内外打扫干净,门前廊下都点起了灯笼,整个精致优美的小院儿如梦似幻,十分优美。
夏浔带着“楚氏”一家人逐处看着这处院落。
亭台楼阁,花木扶疏,一派江南古典园林的景致。一曲曲花径,一道道小桥,一重重花墙,一丛丛花草,园内杨柳垂荫,山石嶙峋,曲径通幽,如诗如画,池水中蛙声一片,反而更叫人觉得十分宁静。
正如中原人甫到塞外,会震撼于关外天地苍茫,山水壮观的气象一样,“楚氏”一家人同样震惊于这江南园林的景致。小小一处院落,似乎比她们在关外时一顶帐篷外加周围拴关牛羊的圈棚范围还要小一些,却能匠心独具,把这小小的空间布置得美仑美奂,放眼望去,无一处不是风景,偏又不觉局促。
“怎么样,楚夫人,这里还满意么”
把这院落整个儿游览了一遍,夏浔带着她们回到了客厅,因为两位老仆就在旁边,夏浔便直接唤起了图门宝音皇后现在的身份。
这客厅面阔五间,单檐歇山,厅堂内部各施卷棚,大木梁架用“扁作”,雕梁画栋,精美雅丽,又有盆景寿石各种字画,布置的古色古香。
“好好,真比我想象得还要美上十分”
图门宝音感激地望着夏浔,向他合什一礼,郑重地道:“大人,谢谢你”
夏浔淡淡一笑,说道:“夫人不必客气,明日一早,我府上管事会把地契给你送来,村东有百亩上等水田,原本就各有佃户,都是用熟了的好庄稼把式,你就无须多费心思了,只消按时收租就是。呵呵,关里的佃户可不是关外的农奴,逢年过节不妨备些礼物探望慰问一番,他们才会尽心尽力给你种地。这个不忙,慢慢就了解了。”
夏浔看看图门宝音的老母亲,又看看一直沉默不语的小樱,顿了顿又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忙碌一天,早些歇息了吧,我也就不多留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图门宝音母女感激不尽,向夏浔连连道谢,她们一直把夏浔送到二门,才在夏浔再三劝阻下停住脚步,转对乌兰图娅道:“沐雯,送大人出府”
“哦”
小樱不情不愿地答应一声,上前一步。
夏浔欲言又止,最后只向图门宝音母女拱了拱手,便转身向外走去,小樱立即一言不发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跟闷嘴葫芦似的只管走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直走到大门外。
夏浔站定,小樱也站定,夏浔扭头瞅瞅,小樱正忽闪忽闪地瞅着他。
这么送人的倒是头一回看见,夏浔忍不住噗哧一下乐了,小樱不乐,还是瞪着他。
夏浔干咳一声道:“小樱,不用送了,我这就走了。”
一听夏浔唤她小樱,小樱就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辽东,在他身边扮作侍女侍奉起居,还要千方百计色诱于他,最后却被他百般戏弄的不堪岁月。
她抿了抿嘴,小脸一片严肃,还是不说话。
夏浔恍然,忙改口道:“沐雯,我”
小樱柳眉一剔,冷冷地道:“据我所知,中原人很少直呼姑娘家名字的,我跟你很熟吗”
夏浔翻个白眼儿,心道:“你浑身上下还有几处地方我没摸过的你说熟不熟”
口中却只得换了称呼:“谢姑娘,我这就走了,你们在这安生度日,如果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便去辅国公府找我。”
小樱小瑶鼻儿一翘,高傲地道:“谢谢您啦,本姑娘与你,还是后会无期的好”
说罢一转身,跨进门槛,便把大门重重地关上了。
夏浔望着紧闭的大门苦笑一声,只得下了台阶,弯腰进了车轿,施施然一坐,扬声道:“咱们走”
夏浔没有回金陵,他出京时为了掩饰行藏,公开身份是比赵子衿提前三天离开的金陵,赴地方公干,那仪仗如今还停在龙江驿的军营里面,他得赶去那里,候明日一早,再公开返回金陵,“缴旨面圣”
次日一早,夏浔摆开仪仗,大张旗鼓地回京了。
当天,正值春闱开考,五城兵马司应天府都派了大批的巡检捕快游弋街头维持秩序,夏浔入城,见街上气象与往常大不相同,叫过一个巡城御使来一问,才知今日是科考之期,夏浔心下好奇,他为官虽久,还真没亲眼见过科考场面,便吩咐道:“来啊,绕道贡院”
夏浔一声令下,仪仗便拐向贡院街,到了贡院街附近,只见这里的巡检捕快更多,甚至还有官兵站岗。
夏浔知道学子们十年寒窗,科考不易,吩咐下去,禁止鸣锣开道禁止打旗清场,静悄悄地便从贡院街前边走过去。
夏浔骑着马绕到贡院正门前,就见门口举子排成长龙,正鱼贯入场。
忽地,两个如狼似虎的士兵架着一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人从里边出来,到了门口把那人往地上“嗵”地一扔,紧接着后边又跟过一个人来,将一堆衣服和一只筐子摔到那人的身上。筐子滚到地上,里边盛的食物和文房四宝滚了一地,排队入场的举子们赶紧闪向一边,生怕沾了他的晦气。
有人幸灾乐祸地道:“这人的夹带被查出来了,这下毁了,礼部行文过去,学籍一笔勾销,从此务农去吧”
夏浔翻身下马踱步过去,只见那举子面如死灰,默默抓起衣服,连筐也不捡,失魂落魄地便离开了。今天在这贡院出来进去的官儿太多了,那些举子不知他是何人,却也不甚在意夏浔的举动。
夏浔往地上一看,眉头不由大皱,地上有折断的笔管,有砸碎的砚台,有撬开了夹层的鞋子,有撕得破破烂烂的汗衫,上边密密麻麻满是小字儿,此外还有掰成两半的馒头,撕开帽沿的帽子,最稀奇的是还有折成几截的蜡烛,蜡烛里边竟是空心的看来这考试作弊的还真不少。
大开眼界啊,真没想到这古人作弊的方法竟也是五花八门,如此别出心裁。夏浔赞叹几声,转身上马正欲离开,忽听几个排队的举子聊天,其中一人道:“今科总裁是解缙解大学士,这可是今科举子的福气呀。若能做了当朝首辅的学生,得到首辅大人赏识,平步青云,岂非幸事”
夏浔一听解缙之名,不由勒住了马缰。
另一个举子“嘿”地一声道:“解缙为人尖酸刻薄,做他的学生不知要怎生受气,有甚么好的”
旁边又有一个举子,似乎是个官宦子弟,了解些官场内幕,便卖弄道:“这主考官一职,不知多少人惦记着呢,偏又被那解缙抢了去,硬生生截了别人的出路。要说那解缙,年纪轻轻就做了内阁首辅,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必还去抢这机会好不会做人”
另一个学子赞同地道:“说得是,太祖实录是他负责编撰的文华宝鉴是他负责编撰的,永乐大典还是他负责编撰,官场上,他已位极人臣。这文人士子最为荣耀的文教功德,他一人业已占尽我朝风流,还不知足么,便连这科考总裁一职也不舍得给别人,这人不知进退古人云:月满则亏盛极则衰,我看,不是好事啊”
这几个人悄声低语,原不虞被人听见,但夏浔由外功而入内功,一身武学修炼得已是极为精湛,耳目聪敏远较常人为胜,他们这番牢马蚤低语被夏浔听了个一清二楚。
夏浔昨日回京,由纪纲带着悄悄进宫,见了圣驾就伴同图门宝音皇后离开了,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此刻一听,眉头不由大皱,心道:“走时再三嘱咐,叫他修身养性,心无旁骛,怎么不听呢做着内阁首辅,大权在握,又是永乐大典总编撰,天下文人菁英尽皆荟萃在你的门下,这还不成,怎么又去抢主考官”
夏浔心中不悦,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举子所言捕风捉影,未必属实。说不定是皇上认为解缙乃天下文魁,主动钦点他为主考,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皇上已经息怒,对解缙已无怨恚之气。那么解缙顺水推舟应承下来,虽然包揽过甚,不知韬光隐晦,却也无甚大碍。
夏浔只隐约记得解缙是得罪j佞触怒皇帝,以致遭了死劫,至于具体情形却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谁是j佞因何而争
说到底,不过是利益与派系之争罢了。
解缙的手伸的太长了,他这大劫,其实正应在这场科考上
第882章 斗折蛇行
漏长更深,清夜似水凉。
北斗阑干南斗斜,虫声新透绿窗纱。
茗儿的香闺,清淡雅致,似水温柔的女儿风情,充盈了绣房内方方寸寸每一处地方。
只是男主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大煞了风景。
刚刚沐浴过的夏浔不着寸缕,也不盖薄衾,就那么大剌剌地躺在那儿。
茗儿坐在梳妆台旁卸着首饰,美目一睨,瞧见他那模样,不禁大发娇嗔道:“盖上被子,好不雅观”
夏浔懒洋洋道:“又没外人,咱们夫妻连娃儿都生了,还怕什么”
茗儿恨得牙痒痒的,偏拿他没办法,只好轻啐一口,不去理他。
今儿夏浔回来,杨家的人却是昨天就知道了。夏浔虽碍着图门宝音皇后的缘故,不便先回家一趟,可他的行踪只一入应天府,就瞒不过潜龙的人。所以等夏浔一回家,几房娇妻美妾便都围上来,她们不是欢迎丈夫回来,却是三堂会审,逼问他安置在下院的那女人身份。
其实茗儿几个人都已知道那女人是北元皇后,只不过是跟丈夫笑闹罢了,夏浔不知就里,却是急扯白脸好一通解释,最后还是小荻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夏浔才知上了她们的恶当。
一家人欢欢喜喜相聚,夏浔又考较了几个女儿的功课,特意探问了有孕在身的西琳和小荻,半天时光不知不觉过去,及至傍晚,一家人聚在一起欢宴,为自家男人接风,等到筵席散了,夏浔又洗个澡儿,这才得以躺下歇息。
茗儿卸去妆饰,宽了袍服,取过枕畔素纱小衣换上,赤着纤巧秀美白生生一双天足,踩着绵软的地毯回到妆台边坐下,又取象牙梳子梳理头发。那柔荑肤若凝脂,皓腕一痕,比那象牙梳子还要洁白,肌理还要细腻,只看她挽一挽长发便风情万种,举手投足莫不优雅,瞧在眼里就是一种极美的享受。
茗儿一边梳理着及腰的长发,一边道:“今日里相公刚回来,来不及细说端详,待明日,相公去与颖姐姐好生聊聊吧,双屿那边又出了些麻烦”
“哦我说颖儿欲言又止,似有话说,双屿那边又怎么了”
夏浔侧了身子,以手托了腮问。
茗儿道:“都察院佥都御使俞士吉往浙东寻访,严禁官兵及其家眷经商。你也知道,沿海地贫,不足以养家,尤其是双屿百姓,素来以海商贸易为主,捕鱼为辅,几乎不涉农耕的,再说也没有地给他们耕种啊”
夏浔神色微紧,插口道:“俞士吉可抓到什么把柄”
茗儿自然明白他在问什么,便俏巧地白了他一眼道:“你当谢谢和颖姐姐是吃素的么何况你之前又特意嘱咐过的,那东海是咱们家的地盘,他俞士吉去了,能查出些什么来不过他不问青红皂白,一律禁止经商,又设巡检司盘查,折腾得那些百姓们冤声载道,咱们的船为避免被其察觉,生意也大受影响,这事儿还得你来拿个主意”
夏浔听说俞士吉不曾拿到他的什么把柄,便放下心来,道:“陈瑛若不来寻我麻烦,我才担心。只要他拿不到我的把柄,这些许事情,与我来说倒不算什么。不用担心,明日我与颖儿说说,这事我找机会解决了便是”
茗儿“嗯”了一声,忽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惜竹夫人从日本捎回了消息,似乎日本政局有所变化。这事儿谢谢知道详情,我不曾问过,回头她自会说与你知道。”
茗儿说完,未听夏浔答应,扭头一看,就见夏浔托着脑袋,正直勾勾盯着她看,俏脸上不禁浮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红晕,微微扭了身子,嗔道:“都老夫老妻了,这么看着人家做甚么”
夏浔盯着她那娇艳欲滴的两瓣樱唇,笑道:“小别胜新婚嘛,莫让相公久等,相公等得你,小小相公可急不可耐来了。”
茗儿诧道:“哪来的小小相”
扭头一瞥,恰瞧见夏浔挺了挺身子,那昂藏雄伟一入眼帘,把个茗儿羞得顿时扭过头去,臊红了脸道:“没个样儿,又来说些疯话荤话”
说归说,脸蛋儿却更红了,她又匆匆梳理几下,盘起了长发,便盈盈站起身来,径去压灭室中灯烛。
夏浔笑吟吟地道:“宝贝茗儿,留下一盏。”
茗儿素知自己丈夫的“坏习惯”,把玩娇躯恩爱缱绻之际,最喜看着她娇小玲珑温润如玉的身子,虽然脸蛋已羞得艳若石榴,还是依言留了一盏灯笼。
等她悄悄登榻,滑上绣帐,未及扯过薄衾掩身,便被夏浔一把揽在怀里,宛宛香臀被一砣火热坚挺抵住,茗儿的娇躯顿时酥了,忍不住回身就郎,玉臂揽颈,唇儿迎凑,浅浅地吻了一下。
“今儿相公回京只是应个景儿,怎么至午方回呢”
茗儿推了推夏浔已搭上她酥孚仭阶龉值乃郑撇坏剑阌傻盟ィ唤看跤醯乇ex怂蜕裨埂br >
夏浔道:“我去了一趟文渊阁,大绅果然做了主考。后又找人问了问情形,解缙这人,锋芒太露,此番事了,我得劝他收敛一二。否则早晚给他自己惹出麻烦来”
夏浔说着,掌下一对水滴状的饱满双孚仭皆谒陌拢蜒杆俅尤崛矸嵊涞眉崾低Π纹鹄矗纳碜咏ソシ4龋凰铀谎剩岳氲乜醋畔匿保蠢匆彩羌15室丫昧恕br >
夏浔情思难捺,便柔声道:“这些事儿以后再说,现在先做咱自家的大事,小宝贝儿,先安抚一下你家相公的小小相公”
夏浔双手上滑,按住茗儿香肩,稍稍一做示意,茗儿便满面红晕,又爱又恨地捶他一记,嗔笑道:“坏蛋”那柔软滑润的身子便贴着夏浔的身子,蛇一般向下滑去
翌日一早,夏浔春睡迟迟,许久方起。
他在朝中没有常职,无需起个大早上朝,生活最是悠闲不过,今日回家头一宿,不想起个大早习武,所以睡得再晚也无妨。
可茗儿虽是与他做久了的夫妻,脸儿却仍嫩的很,不愿叫姐妹们觉得她痴迷床第不肯起床,再者她是一家主妇,欲正人先正己,必须得给一家人做出个好榜样来,所以很早就起了床,如往常一样,料理家务安排孩子们当天的学课。
等夏浔起床时,一家人早就起了,夏浔洗漱打扮,随意吃了点东西,便去找苏颖问明双屿情形,昨天夏浔刚刚回家,而且一家人都在,苏颖不便与他多说什么,这时私下相见,却大是幽怨。
苏颖赌气道:“双屿原来笑傲海外,天不收地不管,何等逍遥自在,后来听了你的话,投靠了朝廷,却总被当作后娘养的,谁来了都要整治一回。原先是丘福手下一班水师将领,如今又换了都察院的一批言官,文的武的换着班儿的来欺负人,人家现在都没脸回双屿见家乡父老见许大当家了”
夏浔揽住她肩膀,安慰道:“颖儿,这事我已知晓。我知道你的心情,且莫心焦,这事总有个解决的办法。双屿现在虽常受些闲气,可是投靠朝廷却也并非全无好处呀,至少他们不用担心水师围剿,也不会再有强大如陈祖义的水上强盗滋扰,不知少死了多少弟兄。
双屿的弟兄一向逍遥惯了,受着约束,又受闲气,自然好大的不自在,你可帮我劝和着,千万千万,咱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陈瑛那老狐狸故意刁难,未尝不是试图激怒双屿好汉,迫使他们举旗造反,既已归顺朝廷,如果再反,那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苏颖虽然生气,到底是为自己丈夫打算的,便嗔道:“瞧你说的,我还能鼓动双屿卫的兄弟们造反不成只在你的面前我才发些牢马蚤,对双屿那边来的人,我都是竭力安抚说你的好话呢,可是这事儿你总要为他们出把力才是。现在被俞士吉一查,许多双屿百姓生计没了着落。
还有啊,咱们家的船队也大受影响,这些日子你时常出门公干,顾不上双屿,我不妨说与你知道,谢谢前日仔细核算了一下,咱们家自年初到现在,海运贸易收入较之去年这时候,只有一半不到,如今被俞士吉这么一折腾,等到年底啊,咱们就养不起那么多人了。”
夏浔点点头,凝重地道:“双屿之事看来简单,一个处理不慎,却有可能酿成大祸,至少也会对咱们造成极大的冲击,我这就去想办法”
苏颖见他说完了事儿就走,不禁又生幽怨,扭了身子,气道:“你来寻人家,就只关切双屿,事一谈完你就走了,全不把人家放在心上。”
夏浔苦笑道:“我的姑奶奶,这是从何说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相公有多忙好啦好啦”
他凑过去,在苏颖耳边道:“娘子莫急,等相公处理了事情就回来。今夜相公宿在你房里,你有什么话儿,只管说个痛快,到时只怕你烦,还嫌相公不够疼你么”
女人不管到了多大,都喜欢被自己的男人心肝宝贝儿地疼着的,夏浔叫这一声小颖儿,苏颖可不觉肉麻,心中反是一甜。苏颖红了脸,轻嗔道:“不希罕”眸中却已漾起喜色。
夏浔低笑道:“嘿嘿,小颖儿今晚洗白白,就等着好生侍候相公吧,到时候咱们”
夏浔声音越来越低,再往下说的话可就下了道,听得苏颖耳热心跳又羞又窘。她把杏眼一睁,作势踢了夏浔一脚,那小儿女的幽怨情状一扫而空,恢复了东海女盗的豪迈威风,道:“休想尽弄些见不得人的花样儿,看老娘今晚不折了你的霸王枪”
嘴里说得霸道,她那一双眸子,却已媚得快要滴出水来
第883章 大文章
夏浔离开苏颖住的院子,又来到谢谢的住处。院中浓荫如盖,树下有一石台,谢雨霏着一袭翠绿的衫子,正跟女儿下棋。
思雨捻着棋子儿,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跟个小大人儿似的正在思考。
思雨现在业已开始随先生读书了。
本来依着夏浔的意思,反正他的闺女不愁嫁,再说这时代也不需要她求职就业,用不着这么早叫孩子读书,叫她再玩几年也无妨。
可谢雨霏不答应,在她的要求下,思雨现在也跟着两个姐姐每天读诗书了,谢雨霏平时还会教她些琴棋书画,看来是立志要把她的女儿培养成一个小淑女了。
思雨平时文文静静的,还真有点小淑女的意思,只是眼眸中偶尔透出的慧黠
夏浔很担心这丫头长大了就会是第二个谢雨霏,虽然以他的家世,不需要这丫头去混江湖,不过这么古灵精怪的一个丫头,喜欢上她的男人恐怕会很头疼。
“爹爹”
思雨正为那进退两难的棋局发愁,忽见夏浔进来,立即放下棋子,甜甜地叫。
夏浔摸摸她的脑袋,笑道:“三丫头乖,自己个儿先出去玩,爹跟你娘有些事情要谈”
“哦”
思雨乖乖答应一声,把手中的白子儿放回酸枝红木外饰犀皮的棋罐儿,便姗姗地走了出去。
思雨大小姐文文雅雅地出了院子,一离开爹爹和娘亲的视线,便一提裙裾,飞奔而去。
茗儿正陪着杨大少爷在水竹凉席上玩耍,思雨突然闪了进来,向茗儿乖巧地一笑,甜甜地道:“大娘,孩儿又想了一步好棋,想向大娘请教请教”
看样子,她已不是头一回向茗儿挑战了。
思雨轻车熟路跑去一边搬出棋盘,安放在榻上的矮几上面,又捧来棋盒,落子如飞,“啪啪啪”地便布起了棋局。
这丫头小小年纪,竟然过目不忘,片刻功夫,她被自己娘亲谢雨霏难住的那盘残棋已经一子不错地重新摆开。
茗儿莞尔一笑,便去看那棋局。
杨怀远一瞧娘亲不理他了,小姐姐也坐在那儿不跟他玩,便爬过来使坏,他扎撒着小胖手,想去把那棋子都划拉乱了。思雨何等伶俐,小弟光着脚丫儿刚一冲过来,就被她拦腰抱过去,哄他道:“小弟乖,别跟姐姐捣乱,一会儿领你钓蛤蟆去”
武德将军杨怀远马上被“钓蛤蟆”这百玩不厌的游戏给征服了,他穿着开裆裤,把小屁股往三姐腿上一坐,瞪着一双黑如点漆的大眼睛,瞅着棋盘上那些黑黑白白莫名其妙的东西,虽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很用心的样子。
茗儿看着棋盘,凝睇沉思片刻,拈起一枚黑子儿,往棋盘上“啪”地一按,嫣然道:“雨儿,你这丫头还真不错,小小年纪,竟如此聪慧,这才学了几天的棋,棋力竟是大见精进了。”
思雨“惊讶”地张大眼睛,不服气地道:“人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想出来的,大娘这么快就给破解了哼我回去再想一招”
说罢放下杨怀远,转身就跑,杨怀远拱着小屁股叫:“蛤蟆,蛤蟆,姐姐,钓蛤蟆”
思雨扭头招招手道:“小弟乖,姐姐过一会儿就来陪你去钓蛤蟆啊。”话音未落,人就一溜烟儿地不见了。
谢谢的院落里,夏浔坐在石凳上,与谢雨霏低声慢语地叙着话。
两个人说的可不是男女情话。两口子成了家过日子,哪能总拿情话当干粮,可他们唠的也不是家常,而是日本当下的时局。
同帖木儿帝国鞑靼瓦剌安南大明一样,但是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权力斗争,日本也不例外。眼下日本国潜流涌动,已乱象渐生了。
一方面是足利义满和他的义子足利义持之争。
足利义满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在他的部下中,原本就有一些依附于足利义持的势利,足利义满因为健康情况恶化以后,依附足利义持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同为足利一派,他们都有自己的利益所在。如果足利义满故去,那么必须在本派系中再捧出一个首领来继续把持日本国大权,才能让他们的既得利益不受损害,这个人选自然以已经做了多年征夷大将军的足利义持最为合适。
但是足利义满立足利义持为继承人的时候,是因为他没有亲生儿子,结果他刚立足利义持为继承人,就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足利义满那时就已有了悔意,想改立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当时他的儿子年幼,足利义满不免有些优柔寡断。
眼下他的亲生儿子已长大成丨人,他的生命也渐渐走到了尽头,他便开始加紧实施易立幕府将军的计划。这一来,他和自己的义子足利义持之间,就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另一方面,是日本南北两朝的天皇之争。
后小松天皇业已大寿将尽,当初日本南北两朝统一的时候,约定的是两朝天皇的子嗣轮流担任天皇。如今后小松天皇快要逝世了,这皇位就该由南北两朝统一时放弃了天皇皇位并出家大觉寺的南朝天皇后龟山之子小仓宫恒敦来继承。
可后小松天皇当然不甘心交出权力,他想立自己的儿子躬仁亲王为太子,已出家为僧法号金刚心的后龟山天皇闻讯勃然大怒,决心召集旧南朝势力武装反对。
这些年来,惜竹夫人在日本一直扮演着一个心向南朝不断资助后龟山法皇的政治商人的角色,经过这么多年的渗透,她已完全取得了后龟山的信任,这个秘密计划,她就是重要参与人之一。
惜竹夫人急急派人回国,是向夏浔征询意见。在这场南北天皇的政治斗争中,他们该采取什么态度是否该给予后龟山法皇资金上的大力支持如果给予后龟山大笔政治资金,以支持他号召旧部造反,这笔数目实在是太庞大了,需要夏浔立即想办法筹措。
谢谢把日本方面送来的消息一说,夏浔便低笑道:“当初埋下一粒种,今日终于生根发芽了”
谢谢道:“你别高兴的太早,现在维持潜龙的存在都成问题了,你上哪儿去再搞一笔足以支撑后龟山法皇造反的钱”
夏浔长长吸了口气,说道:“我现在就去要钱”
谢谢一怔,奇道:“你找谁要钱”
夏浔理直气壮地道:“当然是皇帝皇帝一道旨意,把你相公搞得捉襟见肘,这事儿我是为大明干的,不找皇帝要钱找谁要钱”
夏浔嘿嘿一笑,道:“搂草打兔子,为夫就利用这件事来做篇大文章,连颖儿那边的麻烦也一并解决了去”
锦衣卫衙门,纪悠南一溜小跑儿地钻进纪纲的签押房。
纪纲听完了纪悠南弄来的黑材料,捏着下巴道:“你是说鞑靼使节脱忽歹离京之前,曾经去见过哑失帖木儿”
纪悠南忙解释道:“大人,不是鞑靼平章脱忽歹本人,而是脱忽歹手下的一个侍卫。据说那侍卫和哑失帖木儿是远房亲戚,此番到中原来,一日与人闲聊,恰好得知他这位远房堂兄的下落,知晓他在朝廷上做了大官,便登门拜访,两下里往来不止一回。”
纪纲哼了一声道:“是不是出自于脱忽歹的授意,又有谁知道呢”
纪悠南目光一亮,脱口道:“大人,你是说”
纪纲站起身来,在房中踱了一阵,缓缓地道:“就用这件事,做一篇大文章”
纪悠南担心地道:“大人,哑失帖木儿可是当朝二品大员,又是一个鞑官,这么一件事儿,恐怕弄不倒他”
纪纲阴恻恻地道:“事情只要做的巧妙,天大的娄子也能堵上,屁大的事情也能要命哼,就这一件事儿,足够取他性命了我要用哑失帖木儿的人头,告诉天下人,顺我纪某者昌,逆我纪某者亡”
纪纲一甩衣袖,沉声道:“你这厢准备着,我立即进宫一趟,回来咱们就拿人”
同一时刻,都察院里,清淡雅致一间书房。
陈瑛一手持笔,一手捋袖,面前案上平铺一张大幅画纸,两端用铜镇纸压着,正在挥毫泼墨。
俞士吉捧着一方金皮桐油烟灰墨站在侧面,忧心忡忡地
锦衣夜行第28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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