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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池霜 作者:土星喵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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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池霜 作者:土星喵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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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了变化,多出来的洗衣篮被汪彩莲洗刷洗刷,放了不少羊毛线团,她去买了一副竹针,最近起头打毛衣,计划里已经有了四件,陈池两件,许霜降两件,打完套衫打开衫。

    公公陈松平,平时不苟言笑,不出门的时候除了准点做饭,其他时候都被陈池买的电脑吸引住了,一天对着电脑研究的时间不输许霜降,但他竟然肯给老妻绕线团。

    老俩口各搬了小凳,午后在卧室的窗台下,公公撑开胳膊套住绒线圈,婆婆就扯了线头缠成线团子,整整忙乎了一下午。忙完了,叫许霜降来看,跟许霜降说花针平针几股线,说得她茫然,摸着线团只管挑中意的颜色,倒像一只玩线团的猫。

    许霜降对公婆实在是感激的,就是有些话憋在心里不好说。瞧瞧公婆在菜场隔壁那个小家具店里挑中的那两只矮凳,虎头虎脑的,刷着蜡黄的油漆,摆在客厅里。那家小店主营桌椅橱柜挂衣架,还附带回收二手家具,一听就让人感觉品质不能强求。

    现在客厅里不是暗沉的红,就是厚实的黄,让人瞧着感觉呆板又不协调,像是往回穿越了十来年。当然别人家的房子,基础风格摆在那,后来自个零散添置的东西要是能和原先的家具融合成一体,确实不容易,但许霜降寻思着,可以不要用这种沉甸甸的蜡黄色调,让人提振不起精神嘛。公婆显然不是太在意色调,他们更在乎实用性,这点和她亲妈倒是能说拢到一块儿。

    宣春花上门给女儿女婿家提溜点时鲜瓜果,许霜降送她下楼,两母女拉家常,宣春花无意说了一句:“客厅里两只小矮凳哪里来的,我上次给你收拾房间怎么没瞧见?”

    “妈,你说好看吗?”许霜降苦着脸道,“陈池爸妈看中的,说择菜时坐着方便。”

    “择菜是要坐着,要是蹲着站着,时间久了都不舒服。”

    许霜降嘀咕道:“可以让我跟陈池出去买嘛,买两只好点的。”

    “你们?”宣春花毫不客气地评价道,“你们也就只会看式样新潮不新潮,花大价钱买个塑料凳或者刨花板做成的凳子,你公婆挑的这个是实木凳,份量都不一样。”

    许霜降噎一下,小声嘟囔:“买凳子又不要称份量。”

    陈松平和汪彩莲的前半辈子物质可没那么丰富,因为工作单位地处偏僻的关系,更是好不容易买到一样东西就要长长久久使用一样,及到如今,这种讲究笃实的消费习惯还保持着。他们想得长远,小俩口正处于拼事业积累资本的过渡时期,现在给他们添置的小物品,以后他们也不会想要放在新家里,那就不用追求啥时尚,反正过两年流行的样式就跟不上了,只要质量牢靠就行。过段时间他们用不着,还可以把小凳子搬回许霜降的父母家里,留给亲家用,当个搁脚凳也挺好的。

    除了洗衣篮和小凳,厅中还有其他被改动的。

    餐桌上许霜降原先摆了一只扭肚玻璃花瓶,汪彩莲说占地方不实用,吃饭时容易不小心碰到,砸下来会割破手,她找了几张报纸包好花瓶,收进柜中,然后去家具装饰店里买了一束自带塑料钵的活灵活现的栀子花,挺好看,只是用绢布做的。

    许霜降欣赏了两天,逮了一个晚上,在枕头边叽叽咕咕向陈池说,绢花没香味,时间久了落尘多。陈池陪父母去超市买过年的瓜子糖果时,想起许霜降的枕头风,顺便捞了一盆真的水仙花。

    但是,这盆水仙花,被婆婆给管着。

    汪彩莲将它放在电视机旁,天天嗅一嗅,查看花苞苞的个数,照管得非常尽心。白天,阳光晒进老两口的大卧室,她就把水仙花从客厅搬到大卧室的窗台,让水仙花晒太阳,傍晚,阳光撤了,她再把水仙花搬回客厅电视机旁,等陈池下班回来,就拉着陈池看:“池儿,过来看,你买的这水仙花长得可真好,又抽出一个花苞了。”

    许霜降虽然留在家里,但是她和陈池近距离看到水仙花的时间是一样的,她总不能跑到公婆房里对着水仙发花痴。

    于是,有一回,她陪公婆逛菜场,正巧看见有人摆地摊卖水仙球茎,她自个儿掏钱买了一坨,回家浸在水里,摆在自己的房内。那还是年前的事,过完这个年,许霜降发现她买的水仙光抽叶,长得像蒜苗一样绿油油,就是不开花,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卧室晒不到阳光,导致水仙营养跟不上,还是因为卖水仙的人没切好球茎。

    现如今,除了陈池和许霜降的卧室,这套二居室的所有地方都改烙了公婆的痕迹。花瓶没有了,花瓶旁的碗垫也早就不知收哪儿去了,反正每次吃饭时会跑出来,吃完饭绝对不会出现在桌上。

    这些东西的去向,得问公婆。

    “妈,你把碗垫放哪里了?”陈池高喊道,他怕许霜降撑不住,放弃了搜寻,急忙上前帮忙托住了大汤碗的碗底。

    “你这样不行,”许霜降叫道,“别碰呀,一会儿都洒了。”

    “什么?碗垫?”汪彩莲从儿子儿媳的房间里匆匆跑出来,一见小俩口四只手捧着汤碗,立时明白了,急急奔到厨房,只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就转出来,把碗垫放到了桌上。

    “你走开,走开。”许霜降指挥着陈池。

    “小心啊。”汪彩莲瞅住了儿媳的动作,等许霜降放下碗后呼了一口气,冲厨房埋怨道,“松平,你怎么盛这么满?”

    在呜呜呜的排烟声中,陈松平正在嗤啦嗤啦地翻铲子炒菜,他对厨房外的小插曲一点儿也不知情,扬声答道:“正好盛满一碗。”

    父母在说着话,陈池也在问许霜降:“烫到没有?”

    许霜降瞟了一眼,这还用说?

    母亲在一旁,陈池也不好沿承老早以前那样亲昵浪漫的调调,抓起许霜降的手,心痛地吹吹气,这种隔着瓷碗的热烫实际上也不会太伤皮肤,只待空气中自然冷却即可,他交代道:“后面的菜我来端,洗个手去,准备吃饭。”

    “我来。”汪彩莲抢着道。

    许霜降甩着水珠从洗漱间出来,见陈池母子俩都在布筷摆碗,她就走去自己的卧室。

    “霜霜,你的衣服给你收下来叠好,放在你床上了。”汪彩莲喊道。

    “噢,我放到衣柜里去。”许霜降先前瞧见婆婆从她房间出来,就知道这么回事。汪彩莲每天黄昏时都必然收衣服叠衣服,然后自动进她房间,将她的衣服一摞陈池的衣服一摞,放到床尾,她都习惯了。

    今儿却只有她的衣服。

    汪彩莲放下筷子,跟在儿媳身后一起进房间,继续道:“霜霜,池儿的衣服我没拿过来,先放我那柜子里吧,这几天芳怜住在你那屋,他拿衣服不方便。”

    许霜降一想:“那我把他明天上班穿的衣服拿到妈你的房间。”

    “对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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