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馐录 作者:温翡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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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馐录 作者:温翡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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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馐录 作者:温翡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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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媳妇的时候,竟然也没人帮忙相看,就这么从外面带回来个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长得倒是很好,就是过门不过一个月就传出喜信,未足十月就生下个男孩,多少人都怀疑这孩子的来历。孙乾是在媳妇有孕三个月的时候去从军的,当初村里人念着她孤儿寡母没人照料,倒还热心上门接济,谁知后来那刘氏胜了孩子……就渐渐传出些风言风语,村里的人就渐渐厌了她,不爱与她们母子来往。也便是因此,孙乾那孩子两岁的时候发了一场高烧,没人帮忙,刘氏一人照拂不来,就把一个好好的孩子烧成了痴儿。起火那天,刘氏与孙正家的媳妇闹了起来,孙正媳妇说她不守妇道、成日里勾三搭四,儿子烧傻了说不定也是因为偷……哎,孙正媳妇这一闹,看热闹的不少,没一个劝架的,还纷纷拍手叫好。也就是因为这样,最初孙乾家起火的时候,才没人去照管……后来发现火势太大,也救不了了……”
好容易有了希望,里正却告诉我这样的事实,我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傻掉了,脑子里空白了许久,才道:“那……孙家旧址可还在?”
“在的,村里人都嫌那地方烧死过人太不吉利,盖新房都不愿意选那里,也就一直荒着了。”
“那……还请里正,带某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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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领着我路过一间木屋,我听到里面传出一阵朗朗读书声——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采薇》本是一首描述战争的诗,与我来讲算得有些亲切,我便回头去看了一眼。
见我回头去看,里正连忙解释道:“这是……我们族学。这个村里的人几乎都是姓孙的,也就凑钱经营了族学。”
——将军,若是以后见到我家那个小子,告诉他……千万莫要从军!朝不保夕的,别步了他老子的后尘。让他好好读书,考个秀才,他老子也就是因为没读书考不了秀才才被抓来当兵的。虽然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到底……是活着的啊……
我想起孙乾临终之前抓着我的手逼我答应的话,只犹豫了片刻,便从怀里掏出一包碎银子递给里正,“这是孙乾本想给家里的军饷,既然……用不上了,那就给族里请夫子添笔墨用吧。”
“这如何使得?”里正连忙退却。
我淡淡地道:“这是孙乾的私产,原本是该给家里的。现在他家人不在了,也是该给族里的。只是孙乾倒是很希望……能用到做学问上。”
“既然是这样,那就……谢过他的好意了。”里正不无感慨地说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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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乾家里果然已经烧作一片白地,整齐的一排房子,也就那一家的位置忽然缺了,看着有些打眼。
因着过去了太久,那一片地上,连荒草都长了半人多高,压根看不出从前的模样。也不知道翻开那些杂草,还能不能看见下面烧焦的断壁残垣。
有一瞬我忽地很庆幸孙乾已然为国捐躯,要不他归乡之后看到这副情景……也不知该怎样悲恸。
荒地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只是在这里拜祭了一下,便转身回去了。
本来想直接就走了,但里正执意要留我用饭,盛情难却,只好留下来胡乱吃了些。这还不算,临走之前,里正又一定要让我带上些蒸饼4,说是加了野菜做的,让我带在路上充饥。
我走到村口,里正不再相送,转身回去了。但村口的老树下,却有人在候着我。我仔细一看,原来是我最初进来之时,吓哭她儿子的那个妇人,村人叫她张嫂子。她的胳膊上还挽着一只篮子。
“娘子有何事?”我客客气气地问她。
张嫂子容貌已毁,骤然一见还有些吓人。但她分毫没有避忌,反倒直勾勾地望着我,问:“将军,你说……孙乾他怎样了?”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被砂纸打磨过。我想起村里有人说她的嗓子被火烧坏了不能说话,却原来是怕开口吓着人。
“孙乾为国捐躯了。”我很是惊讶,“娘子怎的问起了孙乾?你们认识?”
张嫂子似是被吓到,连忙摇头,“不不,并不十分相熟,只是……先夫与孙乾从前是一起长大的,情同手足。”
“原来如此。”我点头,看着张嫂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又道:“今日吓着小郎君了,是某不对。小郎君还好吧?”
“乡下孩子,哪有这么矜贵?”张氏连忙摆手,“孙乾……兄弟,可是又什么话要带给他妻儿的?”
我觉得很奇怪——既然他的妻儿早就没了,还问这些有什么意思?但我还是告诉她了:“孙乾希望自己的儿子以后千万别从军,好生读书就是。”
张嫂子愣了愣,忽地眼神亮得可怕,盯着我问:“那……对他妻子呢?”
我仔细想了想,“没有。”
“没有?一个字都没有?”张嫂子有些激动。
“大约……顾不上了。”我皱眉道,“娘子问这些做什么?人都没了,也不能转达这话了吧?”
“对……是妾身糊涂了……”张嫂子那张可怖的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半晌才恢复如常,却又将胳膊上挽着的篮子递给我,“先夫曾经让妾身好生照拂孙乾家的,可惜……将军这么远来看他们,却扑了个空。这么远跑一趟也实在不易,妾身做了些野菜蒸饼,将军带着路上吃吧,可别嫌弃。”
我一见那蒸饼,竟是与里正家给我的一般无二,与正常蒸饼一般大小,却是黄绿的颜色。我不由得很诧异,“这……是什么做的?有什么说头么?”
“是用野豌豆苗做的,也就是……薇菜。在这个地方,给出征的人或是军士,都会给这个送行的。”张嫂子与我解释完,又道:“出来很久了,小孩怕是也睡醒了要找人,就不与将军多说了,妾身先回去了。将军一路平安啊。”
已经没工夫去管那张嫂子,我只是在想——野豌豆苗?薇菜?
脑中忽然开始不断回响一段话,与耳边散学的孩童那稚嫩的吟诵之声渐渐重合在一起——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
戎车既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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