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顿中城区的洛克菲勒中心。
    时间是4月9日，继续在巴黎停留了一个星期，西蒙和珍妮特昨天飞回纽约，今天重新开始工作。
    瑟曦资本总部并没有选在金融企业聚集的下城区，而是设立在洛克菲勒中心1230号大楼内，三家子公司各自占据了一个楼层。
    相比工作，珍妮特更重视两人的生活。
    因此，除非必要，女人只计划每周工作三天，分别给三家子公司。而且，即使是工作时间，大部分情况下也还会与西蒙一起住在洛杉矶。
    华尔街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工作狂，但也从来都不缺少只工作很少却能够取得很大成就的人。
    前些日子收购黑石集团旗下黑石财务管理公司的过程中，西蒙就发现黑石集团旗下房地产投资部门的负责人约翰·斯雷伯，每年只工作40天，却能拿到合伙公司20%的股权，还住在远离纽约的芝加哥。
    事情其实也很简单，想要实现这种工作状态，最关键就是选择正确的团队。
    婚礼前的两个月，珍妮特一直在做的就是这件事。
    瑟曦基金管理公司的团队经历了长达一年时间的打磨筛选，这是最让人放心的一支。阿波罗管理公司和黑岩资产管理公司两个团队的负责人利昂·布莱克和劳伦斯·芬克都有着西蒙的先知优势把关，同样非常可靠。
    瑟曦资本总部的大会议室内。
    关于劳伦斯·芬克团队新一季度投资计划的会议持续了两个半小时，待到结束，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西蒙整个过程都一直坐在珍妮特身边，耐心地旁听了整个会议。
    劳伦斯·芬克非常期待西蒙在会议过程中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然而，这位比珍妮特话语权应该更大一些的幕后BOSS却始终一言不发，反而让劳伦斯·芬克感觉捉摸不透。
    有时觉得西蒙可能对资产管理行业并不了解，偶尔又觉得，事实或许如此，但，一个短短三年多时间就为自己挣下偌大身家的年轻人，芬克是绝对不敢轻视的。
    实际上，西蒙只是尽可能地让自己做一个甩手掌柜而已。
    下午还有与阿波罗管理公司团队的会议，大家离开会议室，一起到大楼内的一家餐厅用餐。
    走廊内，电梯刚刚打开，恰好看到百视达公司的董事长韦恩·休伊赞加和利昂·布莱克也在电梯里。
    大家打过招呼，便顺势合作一处。
    闲聊间，西蒙得知韦恩·休伊赞加这次过来是为了前段时间百视达那起收购案而来。
    百视达完成IPO之后，为了刺激公司股价，很快就宣布了一起针对总部在巴尔的摩的录像带连锁企业埃罗尔公司的收购。
    原本，这起收购已经谈妥了4000万美元的报价。
    不过，前些日子，南希·布里尔查看埃罗尔公司财务资料时发现了一些不妥，便雇佣刚刚成立的阿波罗管理公司团队对这起收购案进行重新审核。
    并购咨询，同样是阿波罗管理公司团队的业务，利昂·布莱克手中最大的并购咨询案子，恰好也就是丹妮莉丝娱乐计划对MCA发起的收购。
    接下这单并不算大的并购案后，利昂·布莱克的团队很快发现了埃罗尔公司旗下一笔超过800万美元的隐藏债务。
    4000万美元的收购价，相对于埃罗尔公司的规模和负债，本来就是有些偏高的。
    额外的隐藏债务曝光后，百视达立刻停止推进这笔收购案，重新开始了与埃罗尔管理团队的谈判。
    录像带连锁作为一项资本密集型行业，埃罗尔公司的规模虽然无法与百视达相比，扩张过程中却同样严重依赖贷款。如果这起收购案谈崩，远没有形成规模优势的埃罗尔公司很可能破产。
    因此，最终的成交价格，很有希望压低到3000万美元。
    回到洛杉矶，南希·布里尔同样和西蒙谈起这件事。
    不过，南希却是将矛头指向了韦恩·休伊赞加。如果不是她在最后时刻重新审阅了这起收购，百视达很可能不会发现问题，最终承受额外的损失。这显然是韦恩·休伊赞加这位董事长兼CEO的失误。
    百视达IPO之后，因为韦恩·休伊赞加等创始人的股权被进一步稀释，持股维持在35%的丹妮莉丝娱乐基本上拥有了这家公司的控制权。
    南希很早就对韦恩·休伊赞加的能力不满，趁着这次契机，她提议重新为百视达选择一位CEO，将休伊赞加的权力一分为二。
    “百视达的核心运营理念就是在扩张的同时持续提高效率降低成本，以便在同行业中获得更强的竞争力。你想要找新的CEO，这一点我同意。不过，百视达刚刚IPO，我不希望内部出现不稳定局面，这一点你自己和休伊赞加沟通。另外，新的CEO也不能违背百视达的运营理念肆意改变经营策略。”
    马里布的丹妮莉丝影城内。
    丹妮莉丝娱乐的各个团队大概下个月就能陆续进驻，西蒙上午赶来这边查看已经基本完成的装修效果，南希也从圣莫妮卡赶过来。
    “我当然明白，这也是我对韦恩不满的地方。”南希点头道：“他已经看不清百视达下一步具体该怎么走了，上次还和我商量，想要购买一家有线电视运营商，尝试有线电视领域，百视达在录像带连锁上面都还没有做到极致，现在发展有线电视简直就是乱来。”
    西蒙和南希一起沿着甬道从行政区来到下一级办公区，道：“如果是丹妮莉丝娱乐尝试向有线电视领域扩张，你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
    南希问道：“有线电视台还是有线电视运营商？”
    有线电视台和有线电视运营商是两个概念。不过，因为前几年里根政府放开传媒管制，很多有线电视运营商也开始涉足电视台业务，比如时代华纳，旗下就拥有负责有线电视运营的华纳有线公司和HBO之类的有线电视台。
    同时涉足内容和渠道，显然是避免被人掐脖子的最好方式，但也很容易分散管理团队的注意力。
    这方面，原时空中发展到后来的迪斯尼和时代华纳就是两个典型代表。
    迪斯尼专注于内容，始终都没有涉及渠道运营，旗下的ESPN却是有线电视台领域收费最高的基础有线台。
    时代华纳既涉足渠道又兼顾内容，CNN和HBO都非常成功，但这两项业务都是收购而来。而且，华纳有线虽然占据了不小的市场份额，却始终远远无法与康卡斯特等竞争对手相抗衡。
    西蒙听到南希的问题，直接就道：“电视台。”
    “不错的主意，”南希点头，道：“不过，并不需要额外的动作，只要拿下MCA，我们就能拥有自己的有线电视网络了。”
    西蒙听到南希随口点破丹妮莉丝娱乐对MCA的收购案，并没有太多反应，又问道：“为什么反对百视达涉足有线电视，却又赞同丹妮莉丝娱乐向这方面扩张？”
    南希对西蒙的考校有些不满，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因为录像带连锁和有线电视业务根本不存在互补。”
    严格来说，录像带和有线电视产业还是相互竞争的。
    百视达涉足有线电视业务，并不能反过来促进录像带连锁的发展，反而会分散百视达管理团队的注意力。
    不过，这件事对于丹妮莉丝娱乐就不是问题。
    传媒集团的多元化横向整合本来就是这一领域的大趋势，涉足有线电视，可以最大程度地利用丹妮莉丝娱乐的内容优势。
    说起来，关于《比弗利娇妻》系列，丹妮莉丝娱乐坚持丝毫不做退让后，CBS已经确认放弃续订。
    根据当初的协议，除非CBS主动放弃，否则丹妮莉丝娱乐无法将这部真人秀卖给其他电视网。
    现在，丹妮莉丝娱乐等于完全收回了这个项目的控制权。
    CBS也是有恃无恐，《比弗利娇妻》的收视数据本来就不算出色，几大电视网在内容提供商面前，利益其实是一体的，CBS自认为自己放弃了这个项目，ABC、NBC和FOX都不会接手，丹妮莉丝娱乐最多只能把这个系列卖给次一级的基础有线台，这显然意味着更低的价格。
    然而，CBS显然不可能看出西蒙的具体规划。
    只要能够完成对MCA的收购，将《比弗利娇妻》转移到MCA旗下的USA电视网，或许无法拿到公共电视网的收益，却可以进一步扩张娇妻系列，打造成一个品牌，同时增加USA电视网本身的价值，可谓一举多得。
    马里布影城距离杜梅岬很近，西蒙在影城内逛到中午，返回杜梅岬西侧的家里用餐。
    回到家，别墅里并不止珍妮特一个，凯瑟琳也赶了过来，两个女人正在把午餐端进餐厅里。
    《惊暴点》即将在洛杉矶这边开拍，凯瑟琳近期才会来西海岸。
    上个月的婚礼，凯瑟琳自然也在邀请之列。不过，当时太过忙碌，西蒙并没有和女人相处的机会。
    虽然不可能回到曾经，大家在餐厅内坐下，却依旧带着一种很古怪地融洽感。
    聊了几句《惊暴点》的事情，西蒙问女人道：“那个项目，《末路狂花》，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凯瑟琳帮大家盛着蘑菇汤，不置可否地微微点头，道：“很不错的剧本啊。”
    西蒙笑道：“那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啊？”
    珍妮特此时也对凯瑟琳道：“凯特，接下好了，我觉得我们俩还可以一起出演呢。”
    西蒙忍不住打量了一下两个女人，突然发现，两女同原版的苏珊·萨兰登和吉娜·戴维斯还真有点像，于是看向珍妮，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珍妮特白了西蒙一眼：“我看过剧本呢，当然知道。”
    西蒙好奇：“什么时候看的？”
    “你管我什么时候看的。”
    “好吧，不过，这可是讲两个女人反抗男权的故事，你觉得你们俩出演合适吗？”
    “当然。”
    “然后就有人觉得我虐待你们了。”
    凯瑟琳把一碗奶油蘑菇汤放在西蒙面前，嗔怪道：“你虐待珍妮就好了，不要拉上我。”
    “什么叫虐待我就好，凯特，想不到你这么恶毒，简直是白雪公主的后妈。”
    西蒙拿起勺子喝了一口蘑菇汤，带着笑意点头道：“白雪公主和后妈，很不错的PLAY。”
    凯瑟琳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珍妮特却捻起一块面包片就丢了过来：“小混蛋。”
    凯瑟琳疑惑了片刻，也瞪了过来，脸上却是多出了一些红晕。
    西蒙厚着脸皮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说，道：“所以，凯瑟琳，这个项目完全就是为你准备的。想想看，大漠黄沙，夕阳西下，两个女人在一群警察的围攻下绝不妥协，一起开车冲向悬崖，多么震撼的场景。”
    凯瑟琳还没有回答，珍妮特却道：“为什么她们两个最后一定要死掉？”
    “死亡难道不是她们最好的归属吗？或者，你想让她们像沃伦·比蒂的《邦妮和克莱德》那样，最后被打成筛子？”
    “我是说，为什么不能是两个女人把围捕的警察打得落花流水，然后再一起逃去墨西哥？”珍妮特不满地反驳着，说到最后又哼了一声，道：“所以，这到底还是一部大男子主义的电眼。我猜如果主角是两个男人，他们肯定会一番大杀四方，再像英雄一样冲进墨西哥。”
    西蒙听着珍妮特特意咬下的英雄字眼，想了想，道：“似乎，这么拍也不错。”
    “嗯？”
    西蒙笑着看向珍妮特，道：“你们要知道，我可是女权主义者。”
    “啊呸，我还是男权主义者呢。”
    “所以说，我们是很搭配的一对儿啊。”
    西蒙说笑着，又看向凯瑟琳。
    凯瑟琳慢条斯理地在面包上抹着鱼子酱，道：“我也觉得珍妮的提议很好呢，让露易丝和塞尔玛最后逃进墨西哥，而不是冲下悬崖。凭什么我们女人犯了错误就一定要死掉。”
    “只有失望才能对观众造成最大的冲击力啊，你的《惊暴点》，鲍蒂最后不也死去了吗？”
    珍妮特立刻又道：“哼哼，大男子主义！”
    凯瑟琳道：“两部影片表达的观念是不一样的，我希望露易丝和塞尔玛活着。”
    西蒙想了想，道：“这样的话，一些剧情就需要重新修改了。”
    凯瑟琳笃定道：“我有时间。”
    西蒙又道：“而且，票房应该不会太好。”
    珍妮特道：“你哪里还需要更多钱？”
    “我不嫌多。”
    “我打你。”
    西蒙笑着躲开珍妮特探过来的小爪子，无奈做妥协状：“好吧，至少，这么安排，或许可以再拍一部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