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西蒙·维斯特洛对自己悄悄钻营迅速探入这个圈子里的态度，小丫鬟内心难免忐忑。
    现实还是要面对。
    短暂惶然，小丫鬟努力让自己恢复过来，等某人与那位大名鼎鼎的《出租车司机》男主角罗伯特·德尼罗聊过，主动走过去，来到男人近前，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些讨好的笑，用中文道：“维斯特洛先生，你也来了啊？”
    西蒙能感受到面前丫头的心虚，笑容玩味地打量一番，说道：“转一圈给我看看。”
    小丫鬟闻言稍微怔了下，很快顺从地拎起红色小礼服的裙摆，在男人面前转了一圈。
    西蒙点头：“很好看，什么牌子的？”
    小丫鬟轻声道：“CK。”
    说着还再次有些小感慨。
    昨天从WMA东海岸分公司总裁杰尼·莱森伯格那里拿到今晚派对的机会，小丫鬟就开始精心准备。
    这套小礼服就是再次利用了维斯特洛女人的特权，本来CK的这套最新款没有适合她的尺码，女侍团队帮忙联络后，CK那边立刻做出反应，连夜替她进行修改，今天才得以上身。
    总之，越是发现当下这一身份能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小丫鬟越是不想失去，这也可以想见刚刚乍一看到西蒙时，小丫鬟几乎手脚都有些发麻的患得患失。
    见面前丫头说着话，目光到底忍不住躲闪，西蒙伸手捉住小丫鬟精致的下巴，强行扭向自己，指尖又是下滑，沿着脖颈向下，最后勾了勾丫头白皙脖颈上的珍珠项链，笑道：“不错，今晚很漂亮。”
    小丫鬟这次反应过来，学着西方人的应酬礼节：“谢谢。”
    说着感觉男人的大手离开自己，小丫鬟莫名还有些失落。男人刚刚的动作明显是有些唐突的，但，放在小丫鬟这里，她可一点不介意，还暗暗欣喜，当着周围这么多宾客的面，男人如此，等于是宣告了她的身份。
    这份虎皮算是正式披上。
    西蒙收回手，也没有问另外两女为何没有出现的意思，最后道：“好了，去应酬吧，这对你也是个好机会。”
    男人这么说，小丫鬟彻底放松下来，反而不急着离开，扬起漂亮的瓜子脸蛋望过来：“维斯特洛先生，您最近几天，那个，会去我们那里吗？”
    西蒙笑着摇了摇头：“最近有些忙，你们玩够了就自己回去吧。”
    说着又瞄了眼小丫鬟身边的维家女侍，西蒙便带着金玫瑰洞公主转身走开。
    小丫鬟望着男人离开的身影，有些失望，还忍不住瞄了眼挽着男人手臂的‘金玫瑰洞公主’，心生羡慕，对方显然不是珍妮特·维斯特洛，同样只是西蒙·维斯特洛的一个情人，然而却能这样光明正大地与某人一起出双入对。
    内心小小轻叹一下，小丫鬟很快又打起精神，转向身边今晚一起过来的莫娜·艾尔梅里，突然意识到什么，打量这位女侍一眼，又想起刚刚的女人，忍不住道：“莫娜，我觉得，你……和刚刚维斯特洛先生身边的那位女士，嗯，感觉有些像呢？”
    莫娜·艾尔梅里当然注意到男人身边的某个女人，或者，刚刚大老板和小丫鬟说话时，她的更多注意力反而都被金玫瑰洞公主吸引。
    此时听小丫鬟这么说，艾尔梅里倒也不隐瞒，故作轻松道：“那位女士应该也是意大利人，就像我看你们中国人会觉得很像一样，你看外国人，特别还是同一族裔，肯定也会觉得很像，将来时间长了就能分辩了。”
    小丫鬟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又瞄了眼男人离开方向，稍稍压低声音：“不过，她肯定没有你年轻呢。”
    莫娜·艾尔梅里闻言，知道小丫鬟的某些劝慰和鼓励意图，她当然也渴望能走到大老板身边，然而，心里倒是更多了几分小郁闷。
    小丫鬟不知道，她还是清楚的。
    偏偏就是年轻，在大老板那里反而没有多少优势。这一点，想想大老板妻子比他大了多少岁，就能明白。
    无论如何，意外地见到了西蒙，男人不但没有因为她的自作主张而生气，还公开表现出了亲昵，对于小丫鬟而言就是最好的结果。随后的应酬过程中，果然现场很多以往只会让小丫鬟感觉不可望也不可及的好莱坞大咖明显对她都多了几分热情，就连今晚同样一起过来的WMA东海岸总裁杰尼·莱森伯格最后都又特意过来和她说了几句话，明确表示会帮她关注好莱坞这边有没有合适的机会。
    完美的一次社交应酬。
    回到沙点市的庄园，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种。
    另外两女也没有休息，不过，因为别墅很大，只是从女侍这边得知，倒也没有特意跑去碰面。在艾尔梅里的亲自帮忙下脱掉昂贵的CK礼服，重新换上舒服的居家套装，两人一起来到别墅内一间小起居室，悄悄整理讨论今晚的应酬成果。
    最后将一叠名片小心收好，小丫鬟又想起一件事，问艾尔梅里道：“莫娜，我想移民来美国，你觉得维斯特洛先生会同意吗？”
    莫娜·艾尔梅里正用笔记本电脑里的刻录光驱把两人刚刚搜索到的一些资料给小丫鬟刻录下来，闻言抬头瞄了眼小丫鬟，笑着道：“范小姐，你还没发现吗，维斯特洛先生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就像今晚这样。”
    小丫鬟大概也已经明白，只是忍不住再次确认，闻言倒是没有继续，而是道：“那你觉得，维斯特洛先生在意什么？”
    艾尔梅里弯着嘴角：“很简单啊，你只要不背叛维斯特洛先生，我觉得其他都只是小事情。”
    “背叛？”
    “我是说，背叛老板去找其他男人。”
    小丫鬟顿时明白：“这个，我肯定不会的。”
    根本就不敢。
    且不说某个男人，只是中国那边，想想陈晴大魔王的存在，小丫鬟就不敢有这种心思。
    艾尔梅里道：“那就没有其他问题了，你可以随意。”
    小丫鬟点点头，接着继续刚刚的话题：“那你觉得，我移民来美国，容易吗？”
    因为擅长中午的缘故，艾尔梅里也在国风艺术团那边服务过，听到这个问题，甚至觉得有些好笑：“范小姐，如果老板听到你问这种问题，肯定会觉得很可笑，以维斯特洛体系的能量，安排一些人移民，当然轻而易举。”
    小丫鬟故作娇俏地缩了下脖子：“我知道啊，但这种小事，我总不可能直接去和他说吧？”
    “还是和戴维斯女士谈谈就可以了，”艾尔梅里道：“而且，你在中国是很知名的影视演员，这也符合美国的杰出人才移民政策，办理起来就更容易了。”
    小丫鬟顿时又神采奕奕：“那你明天能帮我约一下戴维斯女士吗，一起吃个饭？”
    “这恐怕不行，”艾尔梅里道：“既然维斯特洛先生在东海岸，戴维斯女士肯定要跟在老板身边的，抽空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小丫鬟点点头，看艾尔梅里拷贝完资料，伸手拉过意大利女郎的小手，感激道：“莫娜，这几天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啊？”
    艾尔梅里没有拒绝小丫鬟的亲近举动，笑着道：“这是我的本职工作，范小姐。”
    “不要喊我范小姐啦，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好啊，不过，中国人的名字有些拗口，你有英文名吗？”
    “还没有，你帮我起一个？”
    “这个，我还是建议你自己考虑，不过，据说老板很喜欢直接称呼东方姓氏，比如你，就是一个字，范。”
    “真是这样吗？”
    “当然。”
    “那你也可以这么喊我，范，嗯，我也觉得挺有范儿的。”
    “有……范儿？”
    “很有格调的意思。”
    “哦，我又学了一个新词，范儿。”
    “不对，是‘有范儿’，这是一个完整的词汇。”
    “我明白了，呵，虽然我拥有耶鲁的汉语学士学位，但一直很遗憾没能亲自去过中国。”
    小丫鬟握着艾尔梅里的手更紧了紧：“肯定有机会的，要不，我这次回去，你就跟我一起，可以吗？”
    艾尔梅里稍微迟疑，点头答应下来：“我今年还没休假，或许明天也可以和戴维斯女士谈谈。”
    小丫鬟虽是开口邀请，其实不抱什么期望，见艾尔梅里这么轻松答应下来，倒是忍不住感慨了一下作为维家女侍的福利真不错，脸上露出雀跃表情：“这真是太好了，而且，我最近恰好有一部主演的电视剧正在播放，到时候可以请你一起看看。”
    “我非常期待。”
    两人如同好闺蜜一样聊着，越来越投机，直到感觉困了，一起跑去洗澡，随后又干脆睡在一个卧室里。
    第二天艾尔梅里还是早早起床。
    身边小丫鬟睡得正香，艾尔梅里也难免羡慕，不过也只是羡慕一下。有些事情，艾尔梅里不会和小丫鬟她们说，但却心知肚明。
    某个大老板身边，做女侍的前途，其实比做情人要好太多。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从大老板身边走出的ABCD四女郎，当然，A女郎现在还在BOSS身边，但身份也远不是随便一个女侍或情人能够比拟。
    相比起来，大老板身边的情人，来来去去，如同花开花落。
    当然了，她们这些女侍们之所以能有更好的出路，除了在选拔阶段挑选的就是精英，本身在入职之后，也时时刻刻无法懈怠。
    就说艾尔梅里自己，两年前通过培训正式入职，直到现在，其实一直都没有休假过。
    昨晚爽快答应小丫鬟的邀请去中国休假，也是艾尔梅里敏锐地意识到，这对她而言，很可能也是机会。
    大老板不在意身边的情人们利用维斯特洛体系这棵参天大树向上钻营，同样，也不介意她们这些女侍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寻找自己的机会。甚至就算找不到，还有花瓶基金这种主动给她们提供机会的平台。
    代价就是她们必须尽职尽责。
    甚至，为这份工作，付出主人家可能需求的一切。
    艾尔梅里很清楚自己经历过潜在的洗脑课程，不只是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拥有着相当的忠诚，乃至，如果对方需要她的一切，她也能随时献出自己的一切。
    五点四十分起床，井井有条地安排着别墅内的各项事务，待天色亮起，今天另外两女倒是先于小丫鬟下楼。
    艾尔梅里主动招呼两女早餐，在餐厅内记下两人的需求，正要离开，被大眼睛喊住：“莫娜，你和冰冰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艾尔梅里闻言，打发身边另一位女侍去餐厅给两女准备早餐，然后道：“上西区帝国酒店的一个派对。”
    既然已经与小丫鬟达成默契，艾尔梅里也就不奢望与另外两女建立同样友好的关系，三女之间的隔阂，她还是看得很明白的，想要与三人都交好，最后很可能一个都落不着。
    按照汉语里的那个成语，这叫贪多嚼不烂。
    大眼睛见艾尔梅里说的模糊，有些不满，追问道：“我们为什么没有得到邀请？”
    艾尔梅里娴熟应对道：“这是范小姐自己争取的。”
    两女一时无语，这女人这么说，潜台词显然是，你们两个又没有争取。问题在于，她们根本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怎么争取？
    想到这些，两女其实都有些后悔。
    小丫鬟尽力拉拢这位女侍的时候，因为要与某个妮子对立，再加上下意识觉得这些人只是仆从，她们高人一等，东方人在西方人面前高人一等的机会可不多，下意识就端着架子。
    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这么想着，大眼睛道：“我们今天还要去曼哈顿逛逛，你陪我们吧？”
    艾尔梅里双手搭在身前姿态恭敬，回答却不退让：“很抱歉，赵小姐，我和范小姐已经约好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办，你们可以带莎拉她们一起，如果有什么特别需求，现在也可以告诉我？”
    紫薇花见大眼睛吃瘪，看过来，直指问题要害：“你们这两天都在做什么？”
    艾尔梅里神色淡然地再次摇头：“很抱歉，林小姐，这是范小姐的个人隐私，她不希望我随便对别人说。”
    另外两女一起无语。
    突然又发现，这女侍不肯开口，似乎，她们也什么办法都没有。于是又难免领悟，她们的地位，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