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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虎三百式 作者:桃发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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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虎三百式 作者:桃发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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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命,出人命啦?”“怎么回事,真造孽哟!”

    “人命”这词一出,周遭才寂静片刻,很快,众人皆尽哗然,莺莺燕燕们絮叨着议论猜测起来,让宋蛟饱受挫折的脑仁又是一疼。

    温萦垂首想了想,放下手里的活儿,还回屋拿了个东西,这才跟上前来。

    ☆、小夜叉

    转过了墙拐弯儿,总算那些人是知道害怕血光的,不敢一起跟上来,宋蛟这才喘得一口气。

    他道:“你就是她属意的人?”

    “是。”

    温萦颔首,并不推辞。

    春花阁是小地方,后院不大,人也不多,小虎姑娘属意的人无外乎只有他一个。

    他是个多情之人,他实在不想又惹一份情债。

    可温萦惊觉,自己这没出息的毛病还是照了旧,忍不住为那姑娘动容,一如他十年前忍不住将小小的封蔷抱回听香楼,藏在桌子底下。

    一样的平白沾惹冤孽,一样是自己折磨自己。

    承认一个人喜欢自己,何其容易,何其困难?

    这回答不假思索,顺其自然,温萦微笑着轻轻颔首。他的眼里眉间,唇珠嘴角,不和甜蜜荡漾,只同苦涩萦纡。

    宋蛟就这样看着温萦,好半晌不晓得如何启唇。

    相貌损毁,不曾碍着他身材挺拔,青袍单薄,将他大放的静态之美收敛一处。温萦整个人清瘦笔直,就拿皇帝下江南时也要怜抚一番的那杆细竹与他媲美,亦无过犹之处。

    再看神色举止,没有一个地方不显得大方沉稳,恰是封蔷最爱下箸的菜式。

    ——封蔷这丫头实在孽根不浅,现如今牛心病一犯上来,固执得要人亲命,非说凿谁的天灵盖给心上人报仇。半刻之前就提刀杀了过去,劝也劝她不得,只盼着面前这支江南细竹能起点作用。

    “我问问你,在这儿可有什么仇人没有?”

    “仇人?”

    无须思索,温萦还只是笑,又听他道:“有。”

    他这人心胸狭隘得很,记仇更是一大爱好。

    但凡来临幸过自己,云雨时说话难听的、手脚重将他弄疼了的、后来嘲笑他相貌的,没有一个不算仇人。若要仔细记着,得出个数目来,该占去小半个城不止。

    “在哪?”宋蛟迫切道。

    但要说得上那泛泛之意的仇人,自然也是有的。

    “太守府。”

    温萦举目望向偏南一处,吊脚瓦房在一片矮楼中鹤立鸡群,是整个边城最贵气的建筑,“如何,公子打算为我报仇么?呵呵。”

    显然,这句话说出来,连温萦自己都不信。就像讲了个笑话儿给眼前的人听,顺带先将自己给逗乐了。

    “太守府……”

    宋蛟闻言,便在“太守府”一词上推敲。

    倏尔片刻,只见他一蹦有三尺之高,加之惊慌愕然,更是难以言状。又听他道:“你,你的仇人,难不成竟是这一城太守!?”

    “呵呵。”

    是吧,怕了吧?一城太守这个仇人,似乎沾惹地很不应该吧?

    除了一味地笑,已经不能再张口说话了。温萦心想着,他怕但凡自己一张口,雪藏十年的仇恨会在此宣泄到底,怕攒积的眼泪也跟着决堤。

    最怕,最怕的莫过回忆——

    那是边城的土皇帝,那高耸的吊脚瓦房,落榜的书生将之戏称作“小阿房”。

    土皇帝要临幸妓倌,是听香楼祖上的青烟显灵,是墨兰公子的福气。那时候所有人都这样讲,虽然温萦并不这么觉得,事后也真的得以证实,这是天降灾祸,哪来的什么福气?

    夜半将临,抬轿的人将他撇在那幢朱门前,道是自有太守家仆来引。

    夏夜也冷,蟋声蝉鸣不曾间断。

    温萦独坐轿中,五指冰凉,只有将封蔷脖子上摘下来的小小一枚骨笛捏在手里摩挲,方才感到安心和温暖。

    没事的,不会有人欺负你的,她在的时候保护你,她留下的东西也会保护你。

    炉子里吐出袅袅白烟,妩媚缭绕,软榻上芙蓉帐挂了数层,缠绵奢靡。这时候加之烛影摇红,伴着阑珊的夜,旁人眼里的春宵一刻,千金难买。

    薄薄一层绡纱一扯就开,温萦闭上了眼。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芙蓉软帐成了将他束缚在榻上无处躲藏的绳索;为什么红烛晶莹的蜡泪要滚落在他胸前,烫伤皮肤,留下痕迹?

    本该盛着满室香艳的床榻,为什么成了满足太守施虐欲望的斗兽场?

    哦,对了。

    传言只说太守有些异于常人的嗜痂之癖,如今终得一见,却已然避无可避。

    温萦痛得流泪,却平静地想:无所谓的,重手重脚的嫖客也不是没遇到过,疼也罢,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那枚骨笛也在手里安慰他,于是他将它握得更紧。

    “这是什么,骨笛?”太守邪笑道,“哪个相好给你的?”

    “……”

    “拿来!”

    为了生存,为了活命,他什么都可以放开,尊严也能不要。

    唯独这个不行,这是封蔷留下的东西,是他难过时唯一的安慰,她再也不会回来了,这就是他的命根子。

    不能放手,死都不能放手。

    “喀吧喀吧”的声音,温萦听到自己指骨断裂。

    被绑缚吊着太长时间的双手与血液没了联系,肿胀发紫。

    好像早该失去了知觉,是什么让他直至现在还攥着那东西不肯撒手?这不得而知。

    只有强烈的征服之欲在心中升腾,只有盼望看到墨兰公子伤心欲绝的凄美面容而在体内流转的热血。早已经失了轻重,早已经没了人性。

    横冲直撞的□□终于胜过温萦的抵死不从,那小玩意儿系着红绳,狠狠地甩落地上。

    好精致的一支骨笛,被温萦供养得有了生命。

    ——这是有名字的笛子,叫做“小夜叉”,大夜叉是封蔷的佩刀。

    -夜叉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我的佩刀,不对,是我以后的佩刀,现在我还搬不动它呐!你瞧,这是我的小夜叉,是我第二喜欢的东西,我把它送给你了。

    -不是你喜欢的东西,送我做什么?

    -因为更喜欢你呀!

    他也常学封蔷,将它挂在脖子上,捂在心口前,每日都认认真真擦拭一遍,偶尔也试试看能不能吹响,只是无奈不成调子,呕哑嘲哳难为一听,索性不再吹了。

    实在是残忍而匆忙的离别,因为说了她也听不见,因为封嗅不喜欢,就连辞别时希望她能保重之类的嘱咐,他都只是心里默读。

    真的是太喜欢封蔷,真的是好想念她。

    温萦幻想着,想她若能回来一次,哪怕待上一个时辰也好,半个时辰也好,一刻钟也好……无论如何要让她教自己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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