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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命 作者:张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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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命 作者:张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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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饶璐的小孩子玩耍,顺便监督弟弟饶唯写他的寒假作业。

    这一年,饶唯念小学六年级,他拿着数学试卷,向饶束求助:“束束,最后一题……”

    她好耐心地给他讲解,然后嘲笑一句:“这么简单的也不会?”

    饶唯撇嘴,“对你来说当然简单啊。”

    饶束转笔,“那是。”

    饶唯又问:“你怎么没去医院?姐姐他们都去了。”

    “我这不是要照看你们两个小屁孩吗?”

    “好吧。”饶唯拿着试卷走出她的房间,不甚认同,还小声嘀嘀咕咕道:“我们照看你还差不多呢,你连饭都不会做……”

    饶束耳尖,听见了这句话,当即甩手,扔了一本漫画过去,砸在饶唯的肩膀上。

    “臭小子,说什么呢!胆子肥了是吧?”

    饶唯抱头蹿走。

    2017年农历一月十一日,零点过后。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商讨,饶束抱了个抱枕,坐在沙发最边上的角落里。

    大姐饶璐和姐夫明天就要去深圳上班,二姐也要跟着丈夫搬去阳江市,家里只剩下父亲饶权和两个小屁孩。

    饶束感觉自己逃不开这一劫了。

    果然,姐夫提议道:“饶束可以照顾妈妈呀。”

    姐姐饶璐立刻反驳道:“她连做饭都不会,怎么照顾妈?”

    饶束连忙点头,“对对对,我不会做饭,我觉得问题很大,非常大!”

    另外一人说:“一日三餐可以订外卖,这完全不是问题。束儿你只需要顾及妈妈的其他需求就好了。”

    饶束皱眉,抬头望过去,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年轻女人。

    她只觉得大脑又被空白占领,无暇思索其他事情,只能束手无策地等待着空白消失。

    “都是上大学的人了,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做不了么?”那人继续说。

    饶束望着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记忆里,这人也曾对她说过——“都是读初中的女孩子了,束儿,你怎么还这么任性?”

    束儿。

    束儿。

    她一度觉得这个称呼特别美好。

    可,到底是儿童,还是……束缚呢?

    如果是两者兼具,那,儿童又怎么能被束缚呢?

    多怪异的一个称呼。

    就像“香蕉”一样,怪异得过分。

    记忆里,香蕉说:“束儿,不如你去死吧!”

    随后,刀刃挥来,落下,剖开,嵌入,绽放了谁的血肉,斩断了谁的筋脉。

    在小腿上留下无法愈合的伤疤,狰狞,丑陋,显眼,夺目。

    太难看了。

    难怪,张修从来没有穿过露小腿的裤子。

    只有饶束才会傻到把自己的一双腿露出来。

    露出,晒伤,留疤,疼痛。

    然后,难以释怀。

    饶姣沏着茶,说:“爸,姐,姐夫,你们知道吗?今年束儿还给我家那些小孩儿发了红包,其中有些小孩连我都不认识呢。”

    “钱多了叭,”饶唯低着头在玩游戏,说,“还不如给我多一点压岁钱呢。”

    “我也是想,这么有本事的束儿,难道连妈妈都照顾不好吗?”饶姣说。

    饶束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她想不起来,她给香蕉家族里的小孩子们发过红包?

    但是她很快回过神,笑了一声,“你们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

    这一刻,张修完全消失了。

    他失去了她的音讯,她也抛却了他的存在。

    第63章 病中注

    1

    你看我们, 念念不忘, 狭路相逢, 到底是谁给谁的劫难?

    我们冲动,我们幼稚, 我们相互试探, 我们胆怯又疯狂,连空虚和无聊也能从缝隙里爬进来。

    我们纠缠,我们旖旎, 我们进退两难,我们肮脏又坏心,被挟裹在暴风雨中一起登上单轨列车。

    那弱点,那痛苦, 那缺失,那零碎与回忆,迫使我们与恶魔一起潜伏在地狱, 好像再也没有人能放过我们。

    拥抱从来都需要代价,谁能真的照顾好谁?

    悲剧也的确存在规律,赎罪之旅痛彻心扉。

    你见证了我的扭曲,我却无法时刻为你撑腰。

    倘若你我灵魂影照,又该看谁绝境生花?

    你跌倒, 我站起;你无声, 我张扬;你隐忍, 我放肆。

    我再问你一遍:“那么, 你想死吗?”

    2

    讨厌离别的人一般都不喜欢送别。饶束也一样。

    从小到高中, 她都很黏两个姐姐。但阴差阳差的,大多数时候,她总是跟她们分隔两地。

    所以每一次与她们分开,都让她感到天空灰暗。即便是现在,经历了很多变化的现在。

    小雨从凌晨时分开始下,春寒料峭,冷意十足。

    饶束侧身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婴儿的姿势,裹在被子下面,竖起耳朵听着房门外的动静。

    大人们好像总是喜欢在早晨离家。至少这个家的大人们均是如此。

    好像,所有人都在长大,只有她一个人,停留在原地,长不大,放不下,盘旋着悲痛,低首舔伤口。

    岁月仿佛已经过去很久了,她还是学不会如何面对离别。

    昏暗中,她只听见,客厅里有人在收拾东西,有人在小声交谈,悉悉嗦嗦的声音,却不绝于耳。

    饶束攥紧被子,把自己蜷缩得更紧。直到再也无法缩紧。

    房门忽然被谁打开了,小束的光线突然变大,洒在满床被子之上。

    “束束,你醒了吗?”姐姐饶璐的声音。

    饶束侧头,仰面,只发出一个音节:“嗯?”

    “我们回去上班了,这几天你照顾好妈妈,”饶璐拍了拍她的被子,“不要再同她闹别扭了,知道吗?”

    饶束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没回答,只说:“冷死了,你快点出去吧。”

    她感到大把大把的冷空气穿透了身体,带走了她为数不多的温度。非常冷。

    “还有,有钱也不要乱花,不是自家人的小孩,你给他们发红包做什么?”饶璐似乎在穿羽绒服,拉拉链的声音从昏暗中凸显出来,听着竟有点刺耳。

    “我喜欢小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躺在床上的人闷闷地说。

    “那你在家的时候就别老捉弄么么和我的小孩了,”饶璐拎着手中的包包,砸了一下她的被子,说,“这么大个人,都没点成熟的心性,只晓得欺负小孩子,大学毕业了之后你该怎么办?”

    “……”饶束闷在被子里,为自己辩驳,“我觉得还行。捉弄小孩子跟我大学毕业是什么情况哪有关系啊?”

    “随便你。”饶璐又说:“香蕉也要搬去阳江了,你不起来跟她道个别吗?”

    “为什么要道别?我不想跟她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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