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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味记 作者:熙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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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味记 作者:熙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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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氏出来说话。

    那丁氏额头兀自肿着,一张脸瞧着可怖,且带了些滑稽,挤出一丝笑容来:“郁槐媳妇,你这是做啥?”

    “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花小麦下巴一抬,“说得好听点,你们是因遭了灾来投奔,若是直白些,你们就是来打秋风的。既是打秋风,就该有随时被赶出去的觉悟,我家现下不高兴留你们继续住着了,你们打哪儿来的还往哪儿去,往后别想再踏进这孟家院子一步。”

    “这……”丁氏惊得一跳,唇边的笑容就僵住了,张口结舌地放软声调,“你看你这闺女,怎地气性这样大?头先那话,是你舅舅说得不好,可那不是因为话赶着话,都在火气上头吗?他也是被大姐几句话给激得发懵了,难免……都是自家人,拌两句嘴实属正常,这会子我们都晓得错了,回头去给大姐赔个不是……”

    “没那么便宜。”花小麦勾了勾唇角,铁了心地一步不让,“今儿你们说是在气头上,盘算着道个歉就当没这回事,我家若强自咽下,往后再碰上这种情况,你们是不是还打算故技重施?我家日子过得清清静静,你们来了,就偏生要不消停,谁耐烦没完没了地应酬?你们趁早出去,别逼着我使棍子赶,那大家脸上就都不好看了。”

    那唐茂林心头一直憋着火,这会子见一个外甥媳妇都敢虎着脸把他往外头轰,委实过不得,嘬着牙花道:“纵是要赶我们走,也轮不到你,你不过是嫁进来的媳妇罢了,有甚资格在这里摆款?我说呢,怪道大姐千挑万选给郁槐娶了你这么个媳妇,说白了,你同她是一路的,你俩可算是凑对头了!”

    “可不是?”花小麦怒极反笑,寒浸浸往他面上一扫,“我还就跟我婆婆是一路人,你咬我啊?我今儿还就是要逞这个能把你往外赶,你奈我何?你若实在气不过,有本事的,回老家去到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面前告状,就说孟郁槐他媳妇欺负了你,不给你活路,让他们来我面前啐我!你若没那个能耐,就省些唾沫,别在这儿耍嘴皮,都给我出去!”

    话音刚落,干脆就伸了手把他一家三口往外推。

    按说那唐茂林一个男人,又是做木工活儿的,手上有劲儿,怎么也不该被她这瘦巴巴的大肚婆左右。然想到那孟郁槐是个镖头,拳脚功夫了得,若碰坏了他媳妇和肚子里的小娃娃,自个儿很可能没好果子吃,他就不敢真个下力气抵挡。至于那丁氏和唐冬雁,则更是不堪一击,不过几下工夫,居然三人都被推出门外。

    花小麦死死霸住门口,回头对瑟瑟发抖地周芸儿道:“芸儿,今日我脱不出空,你且回家去,明天再来学厨。”

    周芸儿晓得利害,慌忙使劲点点头,一溜烟地蹿了出去。

    这边厢,花小麦便砰地把门一关,也不理门外那几人是何情形,径自去了孟老娘的屋子。

    彼时,孟老娘仍在桌边坐着,手里捧着的那盏茶早就凉透了,也不见她喝一口。

    花小麦进去叫了声“娘”,碰碰她的手,感觉冷得像冰,便叹一口气,待要去厨房烧水,却被孟老娘拉住了手腕子。

    “你跟他们胡折腾什么?”孟老娘哑着嗓子道,“肚子里揣着一个呐,万一……”

    “我心里有数。”花小麦便冲她笑笑,“若是因为他们,便累得我这孩子有三长两短,那我也太亏、太冤了!至多不过是有些乏,睡一觉就好了,娘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明日我去寻那邢大夫,请他再给我瞧瞧。”

    孟老娘木然点点头,没再开腔,偏过脑袋,由始至终眼泪也不见掉一颗。

    花小麦也不知该怎么劝,拉着她的手陪她坐了一会儿,听见院子外头似有些动静,便抬脚又走了出来。

    原来那唐茂林一家人,被赶了出去却并未曾离开,就在院子外那一片阴凉地里坐着,但凡经过一个人,便要扯着人家哭诉一通,将自己说得如一朵白莲花,话里话外,百般编排花小麦不敬长辈,给了他们气受。

    正说得起劲,就听那院门咣啷一声响,花小麦自里面一步跨出,凶巴巴地高声道:“你们再出一声儿试试?打量着我真不敢拿棍子打人是怎地?你们出去打听打听,我那棍子,可不是玩儿虚的!”

    唐茂林正说得起劲,被她冷不丁一吼,口水呛在了嗓子眼里,登时大咳不止。那正竖了耳朵听热闹的路人吃了一吓,赶忙走开,须臾闪了个没影儿。

    那之后,周芸儿又回来一趟,拣了些桔梗、晒干的栀子和甘草等物,塞到花小麦手里就跑,说是拿这些东西煮顺气汤,孟老娘喝了能有好处。

    她跑得急,花小麦也来不及谢她,果真赶忙将那顺气汤熬煮妥当,好歹劝着孟老娘喝下两口,自己便又到厨房张罗晚饭。

    申时末,孟郁槐自连顺镖局回来了,牵马走到门口,见那唐茂林三人坐在院子对过抹眼泪,少不得吃了一惊,拉着问了两句,也没急着让他们进门,便一径去到厨房,眉头稍微皱了一下,望着花小麦在灶上忙活的背影:“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二百五十九话 拔刺

    其时,花小麦正捏了把砍骨刀,将案上的两根大棒骨剁得咚咚直响。

    孟老娘不许她碰刀剪,这一点她自然记得,但论到底,那也不过是些老旧想法而已。搁在平常,她是肯听话的,免得引来不必要的口角,今日却是顾不得许多,想来,眼下的孟老娘,大概也没什么心情同她计较。

    孟郁槐在她身后看得心惊胆战,忍不得,两步上前夺过她手里的刀,叹口气道:“行了,怎么弄你告诉我,我来剁。你倒是和我说说,跟舅舅一家,因何闹到这般地步?”

    花小麦脸色不大好看,也没坚持,把刀递到他手里,吩咐他只要横竖剁开,再砍成小截儿就行,一面垂着头,小声嘟囔:“舅舅他们还在门外没走吧?刚才难道不曾拽着你哭诉?这会子又何必来问我。”

    “他是跟我絮叨了两句不假。”孟郁槐使惯了刀剑,握着把砍骨刀,却有点拿不准该从何下手,略显笨拙地比划了两下,“可我想听你说。”

    “反正他怎么告诉你的,你反过来听,那就是真事儿了。”花小麦往后退了退,靠在灶沿上,嘴角朝下一扁。

    “好好说。”孟郁槐转头看她一眼,口气听上去更像是在管束一个耍性子的小孩儿。

    花小麦无法,只得将下午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地同他详细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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