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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堂香事 作者: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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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堂香事 作者: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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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爱莲气的直出粗气。

    虽说是个强卖强买的事儿,但她总还是想着商亦有道,要以理服人的。

    是以,勾手唤过阿昌来,她道:“去,给隔壁桌的赔上五两银子,就说咱们的酒不好吃,让他不高兴了,这是赔礼,叫他勿要生气。”

    阿昌命人送了五两银子过去,又小心翼翼的赔情道歉了半天,两个客人这才平了心气,弃酒换茶,继续谈生意。

    不一会儿,黄爱莲便见一个身材高大,眉刚目毅,面呈古铜色,相貌极为英武的男子,从楼梯处走了上来。

    他只穿着件鸦青面的直裰,身材非是一般年青男子的清瘦,也非是成年男人的莽壮,肩宽背阔,胸膛紧实,但腰肢极为纤细,这种身段,配上一件直裰,虽说不算俊美至极,但是通身上下一股阳刚之气,充满了力量感。

    一双冷眼,透着股子凌烈,几乎是于一瞬间,黄爱莲心中狂跳了几跳,英雄识英雄,她心中暗道:这怕就是我仰慕已久的男人,陈淮安。

    与他相比,阿昌和阿易这等相貌俊美的小奴子,真正连男人都算不上。

    黄爱莲随即就站了起来,快步至前,走至尚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的陈淮安面前,娇声道:“小女爱莲,见过陈公子。”

    第98章 胜之不武

    “小女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叫陈公子如此细致的, 要瞧这么久?”黄爱莲脸上有最名贵的胭脂和香粉,当然,她相貌生的标致, 她直觉这男人怕是为自己的容貌所迷了。

    陈淮安道:“姑娘脸上, 也不知谁书了二字在上头, 难道你就没发觉?”

    黄爱莲一怔, 手指揩过, 还真以为自己脸上有字。

    脂粉太厚,手指批过便是两道子,这样的女子, 居然总是觉得,自己的美貌足以俘虏男子, 不得不说,她的心态也是个迷。

    “美貌,姑娘脸上,写着美貌二字。”这面貌刚毅而又威严, 浓眉弯弯的男人, 嗓音沙沉低哑,一句调情的话, 叫他说出来, 极具的诱惑力。

    黄爱莲葱白的细指摁上鼻尖, 颊上随即两抹飞红:“陈公子竟如此的会说笑。”

    果真除了会舞权弄柄,还是情场老手。黄爱莲一颗看透沧桑的心,竟就随着陈淮安这一句, 怦怦而动,小鹿乱撞。

    陈淮安往后仰了仰,道:“这酒楼是姑娘开的?”

    黄爱莲道:“当今首辅黄启良乃是我父。这酒楼自然是我开的。”

    首辅之女,在个陌生男子面前谦仰之态流于言表。要叫她爹黄启良知道,怕得气死不可。

    官商勾结,共同赚钱,黄爱莲靠着父亲,名下的存银比大明国库一年的税收还高。

    不过,于她来说并算不得什么。

    在梦里的那个世界,于她来说是场修行。她被像只猴子一样,关在小小的,方块般的家里,或者是被用车载着,送到一处学堂里,除了学习,便是受男孩子们的欺负,女孩子们的笑话,虽说家庭富有,可她没有想要出气就掐两把的奴婢,也没有一出门,就上前忙着行礼,跪安的小奴子们。

    据说那是个公平的世界,可她真没觉得公平有什么好,毕竟很多瞧起来家庭贫寒至极的小丫头,居然也可以像她一上学堂,读书。

    主不是主奴不是奴,规矩都坏了,叫什么公平。

    要说,黄爱莲于那个错乱的世界之中,唯一获最得好的东西,就是一部本纪二十四卷的明史,而她又几乎整个儿的背颂了从皇帝朱武,到朱佑镇的这一段儿。

    而后从楼上跃下,一赌,赌赢了,她回来了。从此,这个世界便仿如宝藏,任她取用。

    不过百密总有一疏,她分明于史册中那么仰慕的陈淮安,居然就连他的字都没记住,还叫他为酒家女的发妻给愚弄了一回,黄爱莲简直恨不能搧自己一巴掌。

    陈淮安一只修长,力劲的大手轻叩着桌面,道:“久仰黄首辅之威名,不过,与他相比,陈某更愿意听听,姑娘打算如何叫陈某青云直上,飞黄腾达。”

    黄爱莲一手支着下颌,恰是她于梦里去的那个时代,少女们慕恋男子时,常有的姿态,歪了脑袋晃悠着:“陈至美,此处人多眼杂,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陈淮安于是又往前凑了一点,手指旋上桌上酒过的壶柄,道:“酒乃陈某的本命,只要有好酒,何处说话,全凭姑娘。”

    黄爱莲旋即起身:“楼上有间雅室,徜若公子想听,奴奴备好酒,与你对饮几杯,如何?”

    陈淮安道:“自然。”

    于是,黄爱莲在前而引,陈淮安跟于身后,便上楼了。

    上辈子,他跟黄爱莲的那一夜,就是在京城的白云楼发生的。

    当时,他到京城不过两年。当时,黄启良还是首辅,陈澈乃是次辅,当日,是陈澈在白云楼宴请于人,他跟着去吃酒,然后发生的。

    他往昔便吃到烂醉,也能找得找家门的人,那日居然醉成了一摊泥,起来的时候,身边躺着个鼻梁上满是雀班,小眼睛的妇人,当时,她毛遂自荐了一番,他才知道,这妇人名叫黄爱莲,是京城有名的大商贾。

    陈淮安起身,拨腿就走。

    按理来说,只要有过房事,他至少隐约能记得些过程的,但于那一夜,他全然没有任何记忆。

    当时,他与锦棠虽说总是吵吵闹闹,但尚是情欢意好之时,她总流产,他急的什么一样,每每她流产一回,俩人皆是如丧考妣,想知道为何总是坐不住胎。

    偶尔锦棠生气,捶他打他,骂他吼他,陈淮安也总是笑嬉嬉的听着。

    她要把药汤子砸到他头上,他就会说:“不吃了,这药咱不吃了,孩子咱也不要了,我们夫妻二人如此过下去,到老了无人收尸,我一定比你多活一日,替你收了尸,埋自己半截在你坟前,以身给你做碑,总不叫人扒你的骨,扰你的墓。”

    锦棠也是气的什么一样,但总归还是想他有个后的,每每夜里勾缠过来,床头吵架床尾和,她嘴里说着天下女子说不出口的荤话儿,亲达达情哥哥的叫着,一回又一回,时而欢喜时而痛苦,锦棠哭过的眼泪,叫过的亲哥哥,到如今他还记忆犹新。

    在那种情况下,与黄爱莲的一夜,每每想起来,陈淮安都饱受煎熬。

    他从此未再见过黄爱莲,连白云楼都拒不肯去,直到五年后,黄爱莲把和他肖似的儿子陈濯缨带到他面前。

    自此,陈淮安的婚姻,就分崩离析了。

    *

    白云楼的三楼,皆是包间雅舍,里面还养着许多妓子,所以,这地方其实算不得酒楼,它就是个披着酒楼外衣的,青楼。

    黄爱莲一件绣折枝玉兰,品月色的素缎长裙,于包房门上止步,打开门,道:“陈公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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