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香事 作者:浣若君
分卷阅读221
锦堂香事 作者: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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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个要下雨的样子。
此时考生们陆续而起,都已经开始交卷了。
还在奋笔疾书的男人肩宽背挺,胡茬根根分明,古铜色的脸上,两道浓眉紧簇,修挺的鼻尖上还挂着森森汗珠儿。
而他的左臂上还缠着一只三尺长的五步蛇,蛇头就在一只杯子口上探着,这蛇,竟是在吃香油。
每每有考生捧着考卷自他身边走过,都要吓一大跳。
葛青章此时已经吓傻了,只道蛇必定要咬陈淮安,陈淮安也必死无疑,岂料他竟化解的这样快,一手御蛇,还能一手书卷,怔了半晌,舔着半干的唇说:“陈淮安,直到今日,我才认你是我的表妹夫。”
第144章 防不胜防
今天也是林钦的小徒弟, 皇帝的儿子朱玄林到神武卫学习拳脚的日子。
锦棠是正午的时候到的神武卫,不过因为今日殿试第一场, 林钦并不在,接待她的是吴七。
小皇子于皇帝来说,大约就是小念堂对于罗根旺的感觉。爱他, 疼他,但那爱全放在心里, 明面上是不会露出来的。
他的成长, 安全,以及身边的人,皇帝似乎也不甚观注,林钦都不在身边, 居然还让他一个人出来。也难怪上辈子这孩子最终成了个傻子。
他还带着个大伴儿, 一个名叫德胜的小内侍,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进神武卫的衙门, 就忙着去跟几个副指挥使, 统令们拉关系,作交际去了,而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小皇子, 往校场一丢, 便跟没有小皇子这个人似的。
锦棠去的时候,这孩子正在毒日头底下玩泥巴了。
杏黄面的绸质袍子,显然布料是好的, 可惜用了最次等的线,一处处全是破口,这孩子大约也许久没吃饭了,瞧见穿着直裰,屈膝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锦棠,舔着唇唤了声姐姐,便又低下头,去玩沙子了。
一看,他就是打小儿没人理,独自一人玩惯了的孩子。
锦棠揭开食盒,捧了碗拿冰湃着的山楂糕,柔声道:“殿下,尝一块试试。“
朱玄林摇了摇头,抿着唇,依旧在挖沙子。
“父皇说,我不能随便乱吃别人给的东西,那里面全是下了药的,徜若我吃了,就是自己找死。”孩子吐了这样一句与年龄不相符的话。
锦棠于是将那块冰凉凉的山楂糕放进了自己嘴里,吃罢之后,再拈一块出来,问道:“这块要不要吃,不吃我也吃了它?”
其实最能引起人食欲的,就是看别人吃饭了。
朱玄林犹还脏着手,颇丧气的抬头看了锦棠一眼,道:“大伴儿说了,脏着手是不能吃东西的,吃了会拉肚子。”
锦棠于是往他唇边一凑,他舔了舔,大约那种酸甜和着凉气吸引了孩子,他蠕了蠕唇,轻轻的咬了一口,在舌尖上回了片刻之后,忽而张大小嘴一吞,就把整块儿的山楂糕给吃了。
吃了一块还要一块,连着吃了三块,孩子瞧着碗里还有,便跟那喂熟了骨头的小狗似的望着锦棠,居然来了句:“姐姐,烦请喂给我吃。”
锦棠爱孩子,但就跟那狼外婆似的,除了自己两个小弟弟,没疼过别的孩子。
当然,这世上的孩子大多有爹有娘有亲人,不会去接受外人的疼爱。而朱玄林这孩子,贵为天子唯一的儿子,本该仿如珍珠一般,叫人捧在掌心的,谁知最后却得锦棠来疼他。
她揽过孩子的脑袋于自己额头上碰了碰,道:“这东西太凉,吃三块仅够了,你要想吃,孃孃这里还有好东西,快来。”
生的南瓜子没有熟的好吃,孩子当然不喜欢吃。
锦棠为了能叫这孩子喜欢,特地把生南瓜子放在昨夜熬好的红糖汁子里滚过一回,薄薄的瓜子儿,外面罩着一层子的焦糖壳子,又脆又香。锦棠喂一粒,这孩子吃一粒,转眼就吃了个一干二净。
这东西驱虫最管用的,锦棠估摸着再给他吃上两三回,他肚子里的蛔虫就该给驱下来了。
看这孩子于校场上玩了半日,锦棠又给他喂了一碗自己熬的黄米粥并饼子,普通人家最普通不过的吃食,更何况饼都凉了,口感肯定不如早晨陈淮安他们吃的时候香,但这孩子居然吃的津津有味,见锦棠要走,还说:“孃孃,徜若我给你封个官职,您能进宫陪伴我吗?”
锦棠笑道:“进宫大约是不行的,因为孃孃太老,皇家不肯要孃孃作婢了。不过,殿下要是喜欢,就跟林指挥使说一声,下次您来神武卫的时候,孃孃继续给你送吃的,好不好?”
朱玄林到底才不过五岁的孩子,一顿饭就给哄的乖乖儿的,狠狠的点着头。
锦棠边走边回头,一边庆幸自己这般容易的就给这孩子喂了南瓜籽吃,一边又因为这孩子太容易哄,身边漏洞太多而担心不已。
一个才五岁的孩子而已,孤独,寂寞,独自玩耍大约是他的常态,锦棠离开校场的时候,便见他忽而站了起来,回过头来,搓着两只脏兮兮的手,远远的望着她。
“孃孃,记得再来呀。”孩子喊了这样一句,锦棠于是笑了笑,道:“好。”
*
三个进士眼看就要从金殿回来,回家的路上买了一块豆腐,一刀五花肉,再兼一大把鲜淋淋的水芹菜,连切带剁,指挥着如意擀面,要替他们做一碗汤清面筋的臊子面出来。
陈淮安喜食薄而宽的韭叶面,所以他的一张,要擀的薄,而葛青章细食细而硬,状如龙须的细面,他的,就得相应的擀厚一点儿,但是切的必须极细,所以,这活儿特考验刀功,得锦棠来切。
正切着,外面门哐啷一声响,便是齐高高一声叫:“二爷,高升的二爷,中了状元的二爷您回来啦。”
锦棠于厨房里也是一喜,与齐如意两个争先赶后的就挤了出来。
葛青章是叫陈淮安和陈嘉雨两个架着进来的,他混身的衣服全都湿透了,面色仿如透白的纸,挂着一层子更白的汗,就连头发梢子里,都往外透着汗。
“我表哥这是怎的啦?”锦棠一把摸上葛青章的脸,冷的渗人,她于是问陈淮安:“中暑啦?”
陈淮安也只当葛青章是为了昨天夜里他和锦棠同床了而发脾气,将葛青章扶进了屋子,便拉着嘉雨出了门,沉声对锦棠说道:“糖糖,进去劝劝他。人总都得往前走,他要再这个样子,可就真不算个男人了。”
锦棠于是进了葛青章和嘉雨俩人的卧室。
京城寸金寸土的地方,俩张三尺宽的小床分在墙的左右,陈嘉雨的一张床上被子裹的像猪大肠一样乱扔着,而葛青章的床上被褥却是叠的整整齐齐,他侧靠向里,面朝着墙闭眼躺着,身上依旧在不停的往外冒着汗,背上湿了一大坨,像个从三更割麦子割到晌午才回家的老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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