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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凰涅天下 作者:君朝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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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拍哼上两声,连笼在眉眼间的那分凄迷都似淡去。

    他,似乎……心情甚好?坐在雷雨荼左侧的雷电轻抚膝上长剑,心里头涌起几分古怪。

    他身旁是双耳皆聋的雷无耳,没有雷电心思博杂,一双亮如星子的细眸只专注紧盯着对面名花流三人。

    雷雨荼右手边是脸白矮小的雷鸣,原为惊雷堂十大高手之六,雷夜雪“叛堂”后,夜雪之下的八人位次便都各上前一位,雷电成了老四,雷鸣升为老五,雷无耳则成了老六。幽州一战时雷鸣曾和水沁辰交手,并略略吃了些亏,此刻再见水沁辰,自是横眉瞪眼没什么好颜色。

    雷鸣身旁的男子身如铁塔,坐着都高出雷鸣一个头,一圈短须根根刺立如针,雄健威武,正是当年在桃花酒楼与卫希颜交手的雷震天,现列惊雷堂十大高手之七。

    雷雨荼身后侍立着一名男子,眉间一抹鲜红朱砂夺人眼目,看向名花流三人的目光带着刻骨恨意,仿似有不共戴天之仇心,却咬牙垂立不动,只用眼刀子狠狠凌割萧流金三人。

    又有二十名青衣人垂目拢袖立在最后,面目皆平凡,一呼一吸若有若无,明明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不存在感,很容易被人漠视。但萧流金三人的目光划过时,却都带着两分凝重——这些人,必是杀手!

    当雷动和卫希颜的言语交锋越空传到观雪台时,东席官员和西席王家郎均不由又惊又惧:惊的是,南北大宋第一人今日竟然对阵此地!惧的是,无论哪方胜败,今日事恐怕都无法善了!一时几人心中如鼔擂打。

    二人交手之后,便听雷动狂霸笑声震撼西岭,继而卫希颜的清淡语音悠然入空。观雪台上的歌舞不知何时停了,十几名乐伎都惶惶然聚在一团,腿弯不自禁地打抖,眸子却都可怜巴巴地看向西席主人家。大郎王中阳强作镇定,挥了挥手,众伎顿时如蒙大赦般争相退下。

    此时,东席官员更是如坐针毡,面面相觑却没得个主意,只得干坐着心内彷徨。

    萧流金三人却心头大定,看向北席的目光也愈发冷厉,心思深沉的水沁辰甚至已在暗中盘算“留下”雷雨荼的利弊得失。

    北席五人在雷动退后却并无张惶,除了雷雨荼容色自如外,雷电等人也都面色镇定,似乎并不忧惧卫大宗师会动手留下他们。水沁辰心中一动:难道雷动并未走远?

    楼台上众人各有心思,却都沉默不语,似都在静静候着。雷雨荼苍白手指抚着酒杯,朱唇边那抹笑容似更浓,眸底那分凄色也愈发淡了。

    约摸两炷香工夫,楼梯足音徐徐踏响。

    少顷,人现。

    卫希颜和名可秀在前,王沂父子和十二铁卫随后。王沂的十八名护卫却被留在了楼下——观雪台上南北高手尽在,他有这些护卫又护得了甚么,索性留在楼下,省得听去些不该听的。

    卫希颜走出楼梯口几尺,步子顿了顿,待名可秀与她并肩后,方举步走向席前。

    “宗主!卫师!”

    萧流金三人同时起身,搭拳行礼。

    东席官员也站了起来,目光都不自禁的瞄向那仅着一袭青衫却有天人之姿的男装女子。

    那人侧眸似对身边风骨挺秀的女子说了句什么,便见那女子微笑点头。崔逊等心道:这便是那位与惊雷堂齐名的名花流宗主了!不由暗揣二人关系。

    二人并肩走入南席,同时落座。

    卫希颜的眸子这才看向东席忐忑而立的六名紫绯官员,“成都路?”声调微微上扬。

    崔逊等人顿觉一股沉压压的威势扑面而至,腿肚子一颤,赶紧离席上前,深揖道:“某等参见卫国师!”又依官位高低,先后报名通禀见礼。

    这成都路的官员见过临安和凤翔府的钦使,也都奉诏同时向两边纳赋,首鼠两端,打着双面讨好的主意——北面利州路属北廷,东面夔州路却有南廷重兵驻扎,得罪哪一方都会招来兵戈,他们惹不起。但从地理位置上来讲,南廷的京师临安远在西川数千里外,而北廷的凤翔府就在利州路之北的秦地,论威胁比南廷更重,因此成都的官员们从心理上来讲,倒是惧北方更多几分。

    然而此刻,当崔逊六名成都最高官员面对卫希颜时,却感受到一股比来自雷相公更沉更重的威压,那双清冷微眯的眸子里仿佛有着森森杀气,又似一股血煞当头笼罩下来,让人无端生出种脑袋就搁在刀口下的恐骇战栗……

    崔逊等人忽然就想到,这位看似清远出尘的卫国师原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杀神,曾一箭射杀三百金骑,绝非是个善茬儿……这一想,双腿不自禁地更哆嗦。

    卫希颜见立威目的达到,方敛回目光,淡淡道:“坐罢。”

    “诺!”

    六人如释重负退回东席,只觉背上凉飕飕的,仿佛楼台内的炭火也不足以生暖,悄悄用汗巾子拭了额角的汗,想着这雷相公和卫国师都不是好相与,今日之事不知将如何收场,一时俱是苦楚难言。

    雷雨荼却似对卫希颜的威势视若无睹,那对柔美凄迷的眸子一直盯着一人,似欢喜,眨眼间却又是寞寞无情。

    名可秀的眸子凛凛冰冷,看见雷雨荼就不自禁地想起左闲风——“少主,属下家乡西宁州,那里青色海子连绵一片”……她心里隐隐作疼,想起他娇柔温婉的妻子,想起他牙牙学语的儿子,“少少……抱……”童稚的声音似乎犹在耳边回荡。

    感觉到那对清冽眸子射出的寒意,雷雨荼心中微叹,伤在流水心箭下的心肺旧伤倏地牵痛,不由捂唇低咳了几声。

    “公子?”朱砂面露关切,又抬头狠狠瞪了名可秀一眼,就是这女人伤的公子!

    雷雨荼摆了摆手示意无碍,咳声却一时不止。

    名可秀心头一快,唇边便浮起抹笑意。

    王沂沉眉静坐席中,暗察诸人表情,捋须自作思量。今日他虽为东道,却知此时能在席上发话的绝非是他,遂一边暗作打量,一边忖度局势发展,琢磨着如何寻得契机,化险为夷。

    卫希颜当先开口,因席上有成都官员在,眼下时机未成熟可秀不会出头,遂扫目一笑,“今日倒是巧了,在西岭遇到故人。”

    她看向雷震天,打趣说道:“看到雷二先生,便想起当初在桃花酒楼与小枫结识的情景。一转眼已是经年,小枫也与唐青衣琴瑟调和、伉俪情深,雷二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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