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又传说 作者:北海猫右
第三十章 萧笑与小左 上
猫又传说 作者:北海猫右
第三十章 萧笑与小左 上
小巷中突兀地响起一声轻哧后，小左和萧笑身旁的杂物堆动了动。一人推开零零碎碎的垃圾，露出了身形。
那个垒得高高的杂物堆竟是个让垃圾埋没了的大活人。此人身高马大，胡子拉渣，一身破旧的黄衫只够勉强遮体，更不要提及他身上一股子难掩的馊味。也不怪小左没有发现巷子里有人，那人身上浓郁的垃圾臭味几乎盖过了微弱的人味，若是不仔细辨别气味还真难将眼前的家伙当做个活人。
大汉雍容无比地自垃圾堆中闲步而出，杵在小左和萧笑面前舒展开双臂伸了个大大地懒腰，接着又抹了抹眼屎，自认为脸上干净了后，他这才咧开大嘴露出一口黄牙对两人道：“小孩子家家的心思就那么损不大好，不过嘛，我喜欢。”
小左和萧笑在大汉开口的瞬间同时很有默契地退开到五步之外，小左更是夸张地用袖子掩住了口鼻，眉头皱得要夹死苍蝇。
“离我远点！”小左尖声叫道。在它看来没有比这人的口臭更让人生厌的事了。萧笑似乎也觉得不好受，努力地屏着鼻息，小嘴微微用力地嘟起。
大汉依旧一脸和气地笑着，丝毫不见恼怒。“你们两个小子果然有些意思，之前你们说的我可都听到了，嘿嘿，还真是可造之材啊。怎么样，要不要拜我为师？”
“滚你喵的，你个臭叫花子还敢收徒……”小左骂到一半忽然顿住了，“你、谁是小子！你眼睛里被眼屎糊着了啊，没看到我是个老太婆，啊不，老人家啊。”
“嘿嘿，小家伙你也不用隐瞒了，啧啧，你的易容术真不错，不知你一身道具出自何人，可谓是巧夺天工啊。 瞧着面皮上做的皱纹，啧，太致了，竟然和真的一般，好，好，好啊！”大汉痴迷地审视着小左的脸，自说自话地鉴定起小左身上所谓的‘易容道具’来。
大汉越看越觉得逼真，不由地伸手想去触碰小左的面皮。小左看到那只嘛黑的脏手全身的猫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一闪身躲到了萧笑身后，很没义气地将萧笑做了挡箭牌。事实证明同样是乞丐，萧笑更能让小左接受。
小左正想问大汉是如何得知它‘易容’的，萧笑猛然转过头激动地指着自己的喉咙。小左这才想起自己尽然一直忘了换声线说话。
大汉的脏手伸到一半被小左忽然躲开，他只得尴尬地收回滞在半空中的手，挠了挠油腻腻的后脑门，自我安慰道：“嘿嘿，不看也罢，不看也罢，想必也是一门绝技……”大汉浑浊的眼球蓦地一转，又盯住了正背对着他的萧笑，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
“看起来骨不错，是个练武的奇才。我本来还想教你们怎么坑人……不过我改变主意了，”大汉放大了笑脸，露出更多黄牙，对萧笑‘柔声’诱惑道：“他不愿意拜我为师，小子，你怎样？可愿意跟着我修习武艺？我必当倾囊相授……”
“嗛，”小左不满地打断了叫花子，一脸鄙夷地看向他，一个叫花子能有多厉害，若是这么厉害做什么还睡垃圾堆里啊。
大概小左的表情太明显，叫花子大叔竟读懂了，“某虽是浪荡之人却真是本领高强之辈，小子，如何？”
小左一听，眼中鄙夷更甚，高手哪用说的，越是说自己本领高强的人往往越是让人生疑。萧笑看看叫花子又小心地望向小左，一脸希冀的模样。小左忽然有些恼怒，它一掌拍在萧笑脑瓜子上，“不准！”末了觉得还不够，又补上了一个爆栗，“不行就是不行！要学我也可以教！做什么跟着他！”
小左恨恨地瞪着叫花子，顺势一把将萧笑拖到了自己身后藏起来，俨然一副捍卫所有物的姿态。“我的人我自己会教，不要你好心。”
叫花子大叔显然对小左的大言不惭很不以为然，权当戏言。一个小娃娃能有几多本事。不过大叔到很是好脾气，依旧好不着恼，“这样啊，那便先不说这个了……小兄弟，今后你们做何打算？要去哪里？”
小左警惕地瞪了眼眼前之人，不肯开口了，它扯着萧笑转头便要走，不想再与这个恼人的家伙继续纠缠。“呆子，我们走。”
“小兄弟可曾听闻‘苟帮’之名？”
狗帮？名字听起来就惹人厌。小左头也不回，带着萧笑一味往前走去。
“正如其名，入帮之人都乃苟且之辈，行尽恶事而不耻，小兄弟可愿一道入伙去骗财劫……劫宝？某不才，愿做引荐人。”
中听的话，很顺猫耳。小左迈出的步子幅度小了许多。
“寿阳下月初便是演武大会，正是浑水鱼的好机会。苟帮将倾巢出动，干大票干小票的都有，即使小兄弟你们不愿入帮，便是一同去凑个热闹又有何不可？”
小左终于止步站定，面上露出犹豫之色，它一边思考一边习惯地啃起了指甲，直到将指甲咬了个稀烂，它终于下定了决心。小左对着叫花子大叔遥遥地灿然一笑，“好。”
小左的衣摆被人扯了扯，回头一看是萧笑一脸焦急的模样。萧笑用力地攥着小左的衣服，脑袋晃得如同破浪鼓一般，试图告诉小左寿阳不是个好去处。
小左明白萧笑的意思。寿阳正是此次橙雨他们所去的目的地。去了寿阳便有可能遇上橙雨一行。要是可能小左还真不想再和虚音宗扯上什么关系。只是若将这份麻烦与去寿阳的刺激一并放在天平上，它更倾向于冒险去寿阳鱼。小左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尤其是在它实力大增之后。
小左揉了揉萧笑脏兮兮的脑袋权做安抚，“不怕，应该会好玩得紧。”小左那张堆满皱纹的老太婆脸再次漾开了一层笑。自从和这个呆子处久了，它渐渐习惯了很多事，似乎也不再如以前那般忌讳人口密集之地了。这次寿阳既然有这等好玩的事它又怎能不去闹腾一番呢。
柳今城去寿阳的小道上多了三个悠哉赶路的乞丐，一大一小一老。当先领路之人，油腻腻的头发、胡子拉渣的大饼脸、一身乞衣千疮百孔漏着西北风。此人自称任楠，据称因家道中落，不得不流落街头，四海为家。任楠身后跟着的小乞丐，约莫八九岁，全身灰不溜秋，从头到脚覆满了泥尘，仿佛刚从猪圈里打完滚出来。便是萧笑。最后一人，年逾古稀，满头华发，佝偻着腰却腿脚利索，苍老的面容却配有稚嫩的童音。这是为任楠所称道的、拥有顶级‘易容之术’的小兄弟，此人自称萧左。
“我说萧左小兄弟，你要一直做这个伪装吗？”任楠忽然止了步，转头眨巴着牛眼，好奇地问向小左。
小左护着萧笑一直和任楠保持约莫五步距离，此时任楠一驻足，它带着萧笑也不得不停了步。“你管那么多做甚。”
“呵呵，好奇，好奇嘛，人之常情。某只是在想萧左小兄弟究竟是何许人，又是如何易容得如此妙。”任楠摩挲着下巴，脚下依旧不动，不肯迈出一步。
一阵静谧后，小左这才恍然任楠竟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小左眼中眸光微闪，反问向任楠：“真想知道？”
任楠自然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一脸的兴奋，希冀着能从萧左身上探得一星半点的 ‘易容’技艺。
“可惜啊，此技艺乃祖传绝活，不可外传。”小左狡黠一笑，难得它没有撒谎，这还真是物种传承的‘祖传’技艺。
任楠面色上的失望只是一瞬便又即刻恢复如常，“那……萧左小兄弟脸上的假面不闷人么？”
小左真有些被任楠问得恼了，语气又不善起来，“是啊是啊，我‘小孩子家家’的脸皮老被捂着对皮肤不好，我自去摘了便是！摘了休要再来烦我。”小左一个旋风，闪身隐在一棵树干后，卸起‘妆’来。
约莫十来岁……身形要和现在的老太婆差不多……长相端正些……小左也懒得深入多想，随意择了个符合条件的便依样变化了。
不到半刻钟，树干后出来一人，约莫十二三岁，又白又圆的包子脸，眉梢带喜嘴角含笑，一看便是十分讨人喜欢的模样。小左撇撇嘴，高昂着脑袋，大大方方地站出来供人赏析。
“萧左小兄弟真是好本事……”任楠说着略带深意地扫了扫小左那一身支离破碎的黄衫。
小左竟有一丝丝被人看穿了的心虚。之前在树干后它磨咕好一会便是忙着用爪子蹂躏身上黄衫，做乞丐的怎么着也得落魄些。不过此时看来它一番功夫是白费了，那任楠显然是看出了些什么端倪。
小左正忐忑间，忽然它被撞了一个趔趄，腰间被人紧紧揽住。低头一看，是一脸激动的萧笑。
小左已然意识到了不妙，此时才发觉自己竟是化作了萧笑的师兄‘墨九’。这下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是、是我啦，萧左哦，呆子你是不是太久没看到我的‘真容’太想念了？”说完又是一阵心虚。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它做事越发毛毛糙糙了，老是顾不到后果。
萧笑被小左一点醒，似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面色难看起来。他有些犹豫地上下打量起小左，直觉有什么不对。除了声音，别的怎么看都是‘墨九’师兄本人，萧笑心中不期然有个小小的念头开始发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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