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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朝歌,鲁班六号,芈月
    冬日里的稷下山脚,景色格外美丽,在遗迹入口处,有几座屋顶覆盖着积雪,有炊烟袅袅升起的小茅屋,像是世外桃源。
    见李白过来,远远地,便有两个陌生的老大爷健步如飞,从茅草屋中踏雪无痕,迎了上来。
    李白若有所思道:“是生面孔啊,看来上次那两个守门的大爷换走了,不过又是两个宗师境——嘿,咱稷下还真是有排面。”
    普天之下,也就稷下会奢侈到让宗师境大佬当看门老大爷了。
    李白向守门的两位宗师境老大爷出示了自己的身份铭牌,便进了那幽暗深邃,仿佛直通地狱的黑暗甬道。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前终于有了一抹光亮。
    走近了一看,才发现那光的来源是别在墙壁上的一支火把。
    他望着在火把的照射下,墙壁上那凹陷进去的入门开关,微微皱眉:“已经有人进去了?”
    看守遗迹的老大爷倒是没跟他提这一点。
    头顶仍是延伸出数百丈高的石头穹顶,朝歌这曾经记录了辉煌文明的城市横卧在黑暗中,散发出古朴而又充满未来感的奇异感。
    远远地,有呼喝声传来,似乎在遗迹深处,正上演着一场大战。
    ......
    三名清理稷下的学子此刻背靠背,在街道中谨慎前行着,不时有拖曳着腐烂身躯的魔怪从地底深处爬出,向他们扑来。
    这些仿佛曾经的朝歌与周王朝战死士兵的魔怪,是朝歌遗迹中最普遍的魔种,被称作“苏醒者”,意为从千百年前的那场战斗中,苏醒的僵尸。
    苏醒者在稷下学子们一代代的探索下,并没有多少秘密可言,他们甚至被划出了很多明确的分类,比如那些头戴牛角盔,持大剑的是商朝禁卫军;持青铜短剑与矛戈的是周王朝的先登死士,还有很多驾驭青铜鬼马战车的车兵,扛着一人高大盾,手持突火枪的神机营......
    三名学子都是老生了,实力不凡,尽数在宗师境后期,其中两人为男,擅武道,分别持短柄大刀与虎头大枪;另一名则是一姿容秀气的女子,宽松的院袍都掩饰不住她那凹凸有致的娇躯,她使一柄桃木杖,不时挥出几道火焰,将被其余两名学子击倒击飞的苏醒者焚烧成灰。
    毕竟,苏醒者的实力虽然一般,但身躯实在是太过坚硬,用物理手段,很难摧毁。
    使短刀的学子大吼道:“这朝歌遗迹里不知产生了什么变故,这次的怪物似乎格外多。”
    使虎头大枪的粗犷学子大笑道:“怪物多,奖励才多嘛!”
    “少废话,那边又有怪物扑上来了,这些苏醒者的武器上都有剧毒,老娘可不是医家子弟!”秀气女子破口大骂道。
    常英一刀斩开了面前一戴牛角盔的禁卫苏醒者,道:“董震你小子就是欠骂,十三个苏醒者,咱们要是不小心,这五六百斤肉,就尽数交代在这里了。”
    话音刚落,董震便发出了一声怒吼:“常英快躲!”
    常英耳畔只觉一阵剧烈嗡鸣,一股刺耳的尖啸声传来,劲风大作,他只来得及一个矮身,便听轰得一声巨响,气浪将他硬生生掀飞了出去。
    回头一看,一柄巨大的战斧砸在大地上,将那坚不可摧的石板硬生生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秀气女子满脸悚然:“是行刑者,怎么会,行刑者怎么会出现在遗迹表层!”
    只见前方的街道处,一个高耸若巨人般的怪物头戴三角头盔,穿一身皮甲,正大踏步而来,一身浓郁的黑暗气息,几乎要将整个街道都淹没。
    一阵窒息感传来,常英大吼道:“董震,立刻带秀秀走,我为你们殿后!”
    董震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老子才不当缩头乌龟。”
    秀秀一边挥动桃木杖,一边高声道:“听董震的,行刑者的速度极快,在它面前,我们谁都跑不掉;而若没有我们牵制,你一个人,连三个呼吸的时间都争取不到,当下,我们唯有一战,撑到守陵老人们下来探查情况。”
    常英咬咬牙,虎头大枪一挑,枪花闪烁,身若游龙,向着行刑者猛扑而去:“董震,策应我!”
    话音刚落,眼前那如同无敌战神一般的行刑者,身体突然僵住了,随后便看到,一道道剑气从它的体内爆散开来,它那巨大的身躯直接推金山倒玉柱般跌倒在地。
    董震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娘嘞,老常你还有这本事?”
    常英也呆住了:“我什么也没做啊。”
    这可是圣道境界的强大魔种,一般只有那些天骄老生和教习们才能对付的怪物,又岂是他能轻松秒杀的。
    脚步声隐隐传出。
    秀秀连忙道:“小心,还有人!”
    三人严阵以待,汗水涔涔。
    李白的身影渐渐从黑暗中闪出,他的面色凝重,向着常英三人到:“朝歌遗迹内出现了剧烈的魔道波动,这里的事情已经不是你们能够解决得了,接下来,交给我就是了。”
    “李白师弟?!”秀秀惊喜道,“是你解决的行刑者?”
    李白点了点头:“秀秀学姐,好久不见,还有两位学长,事不宜迟,你们这就离开吧,继续留在这里,会很危险。”
    “好,我们这就离开,这次多谢你了。”
    秀秀点了点头,他们三个都是清楚李白实力的,毕竟,稷下离泰山如此之近距,李白战败剑皇的消息早就传回来了,这证明李白早就是天底下最年轻的剑道人仙,与他们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三人纷纷道谢离去。
    李白继续向前走着,眼前的景物突然一变,帝辛那巨大的身影已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有他身后,那代表了璀璨星空的背景。
    他凝视着帝辛那金色的身躯,眉头微皱,他这次仍被帝辛摄进了摘星楼中的秘境,但这一次,李白却是能反抗的,而且,对于帝辛的实力定位,李白也已不再是如雾里看花。
    帝辛很强。
    哪怕现在只是残魂,其强度居然还要比他的元神更高,只可惜,如今的帝辛,残魂中充斥着阴气与龙气的聚合体,比之李白的纯阳元神,不过是一介阴神鬼仙罢了,档次差了太多。
    最起码,帝辛连这朝歌遗迹都走不出去。
    “你的变化很大,只是短短几十天的时间。”帝辛凝聚的金色幻影神情中闪过了一丝凝重,“果然,我早该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是轮回者?”
    【轮回者瞬间出戏......】
    【我是楚轩,我为郑吒带盐。】
    “的确机缘巧合经历过十四世轮回。”李白道,“但轮回者的名头,可当不起。”
    我才不是主神的rbq。
    帝辛笑了笑,看上去很温和,假如刨开他的背后,与他如血肉相连般的稻草人,那咧开如黑洞般的狰狞大嘴,李白就信了他的邪。
    李白冷冷道:“你的黑暗面对你的侵蚀程度越来越严重了。”
    帝辛沉默了,片刻后哂笑道:“若没有我的允许,它又算个什么东西,寡人只是觉得无聊罢了,人如果连憎恨都失去了,跟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又有什么区别?”
    李白皱眉:“你就那么确信我会回来找你?还是说,你又找好了别人做帮手?”
    帝辛无视了李白后一句疑问,轻描淡写道:“不回来也无妨,寡人还有其它手段来找到妲己,虽然很难,但寡人也并非黔驴技穷,只能假借他人之手。”
    “你的意思是......”李白沉声道,“你找到复活的方法了?”
    阴神鬼仙,都有夺舍的法子,以帝辛残魂的强度,绝对远超寻常的未曾历经天劫的阴神鬼仙无数,夺舍按理讲,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复活称不上,但造出一具可以在阳光下自由行走的身躯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帝辛道,“只不过饕餮还没一撇的事,想要达到那一步,还要花很长时间。”
    “这是什么比喻?”李白哑然失笑,“听说过八字还没一撇,可没听说过饕餮还没一撇。”
    “这两个字比划多写,这么说,更贴切。”帝辛轻笑,随后怅然,“可虽说上千年都等下来,但寡人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李太白,你能回来履约,寡人很欣慰。”
    就在这一刻,稻草人突然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咆哮,瞬间扑进了帝辛的身躯,帝辛猛然间抬起头,一双眼眸中充斥着无与伦比的黑暗与憎恨,恐怖的气息席卷而出,搅动了身后星图中,无数颗灿烂的星辰。
    李白的身边瞬间升起了无数道剑气,望舒四季出鞘,凝神戒备起来。
    只见帝辛张开嘴,一字一顿,冷酷若冰:“但是,寡人要你带回来的妲己,在哪里?办事不利,你是想要受炮烙之刑还是虿盆之刑?”
    李白冷笑,双剑在手,自有一股凛然之威,与帝辛的威压分庭抗礼着:“你可以试试看。”
    突然一声如同雷鸣一般的巨响,轰隆隆炸响在耳畔,顷刻间,地动山摇。埋葬在稷下地底的朝歌遗迹,在这一刻,如同地龙翻身一般,无数碎石崩塌,坠落,砸在那破旧荒芜的朝歌城内,摧楼垮舍。
    稷下受到攻击了?
    李白微怔,帝辛眼神中的黑气也一瞬间黯淡了下来,他发出了一声嘶吼,身后稻草人不甘地被挤了出来,怨毒地盯着李白。
    ......
    稷下上空。
    在那一座座高耸挺拔的浮空山间,赫然出现了一个庞然巨怪——巨大的合金骨架支撑起流畅的身躯,覆盖着坚硬甲片的下面,是巨大的气囊。
    一道漆黑烟柱冲天而起,巨大的嗡明声从它那内置的蒸汽机与螺旋桨片中发出,震荡云霄。
    它下方悬挂的舱室中密布着黑洞洞的炮孔,舱室下方开有舷窗,从中,不断有黑点一般的炮弹落下,坠在山上,便响起一连串爆炸声。
    那赫然是一艘无法想象的巨型空艇。
    机械合成音响遍整个稷下:“我是鲁班六号,发际线很高的鲁班大师让我为你们带一句话——愚蠢且谢顶的墨翟,只有能毁灭一切的力量才是墨家的未来,你很快就会明白,你所坚持的一切,在我的河豚空艇面前,就像只稍微有些硌手的小虫子罢了。”
    ......
    秦地。
    古树,荒凉,阴森,寥寥三个词汇便构成了曾经权柄煊赫的大秦宣太后现如今的居所的一切形容词。
    那所谓的“甘霖宫”,掩映在阴云投射下来的黑影中,像是一头狰狞的凶兽,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宫殿内,黄金堆砌成的池子里装满了鲜血,白皙若美人鱼般的身影在鲜血中浮沉,片刻后,这个身材高挑,体态丰盈的女人从中走了出来。
    她的体表布满了鲜血,然而很快就渗入了她那白得令人发指的皮肤深处,取而代之的,是紫色的精致皮装。
    渡鸦在窗外的枯树上低声鸣叫着,眼眸闪烁着血色的光芒。
    她是芈月,大秦的宣太后,嬴政的母亲。
    芈月坐在了玉石凳上,神情中闪过了一丝哀伤,她端起手中的青铜酒爵,里面盛装的是芬芳的处子鲜血:“天下之大,何处才是本宫的容身之地。”
    “秦地?”
    “故国?”
    “呵呵。”芈月轻酌了一口血水,神情渐寒。
    楚国王族是芈姓熊氏,芈月也来自于楚国王族,然而当初楚国最后一任国君,也就是曾经的秦国昌平君熊启和项燕死于秦军围剿下。
    芈姓熊氏楚国已经灭亡,如今的南楚,也不过是楚国大将项燕的孙子项羽所建的新邦,她去了,不仅得不到庇护,被项羽杀掉的可能性更大。
    侍奉的宫娥突然走进宫内,恭敬道:“太后,您吩咐奴婢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长公主击败了南汉国君刘邦,并且在最后......”
    芈月那吹弹可破的脸蛋上涌现了一丝怒意:“嬴舞!”
    “这个小浪蹄子,也有资格坐天下第一剑的宝座?真是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呢。”芈月咬牙切齿道,“还将嬴秦御剑术传授给一介外人,阿政,你的江山迟早会毁在她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手中。”
    她很清楚嬴舞心底对她的憎恨,所以......
    “必须先下手为强,不然,等到那嬴舞纠集了人马,本宫必定不是其对手,要知道,徐福那老东西,可都死在她和那李太白手里了。”
    芈月的指尖,弹出了锋利的猩红指甲:“那个贱人现在在何处?”
    “泰山山脚,上将军白起的军营里。”
    “呵呵,那个孽种的军营里吗?”芈月神情森然,“幸好本宫当初就在那孽种体内种下了禁制,嬴舞,你以为在万军从中,就真的安全了吗?”
    咔嚓一声,酒爵被硬生生捏成了扁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