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多吃一点。琳琅，给他倒一杯饮料吧。”齐冰兰笑盈盈地把最后一盘菜端了上来。
    尹琳琅顺从地点头，拧开刚买的椰子汁，只是脸上露出了难以言说的笑，表情有些为难，笑容有些寂寞。
    苏陌坐立不安，苦笑道：“齐老师，有事您说话。今天摆这么丰盛，我怎么感觉像鸿门宴呢，左右不自在。”
    齐冰兰脸上不高兴，瞪着苏陌：“你这孩子真不会说话，疑心病太重！这要是鸿门宴，那琳琅是什么，项庄吗？”
    尹琳琅要是项庄，那我今天肯定得交代在这儿了。苏陌从尹琳琅手里接过椰子汁，手在尹琳琅的手上轻轻握了一下，示意她安心。尹琳琅俏脸微微一热，苏陌居然在齐冰兰面前和她做小动作调情。她偷偷瞥了一眼，还好齐冰兰没有注意这边。
    苏陌挠了挠脸：“您有啥事就说嘛，搞得这么隆重，还整一出美人捧觞……”
    尹琳琅偷偷掐了苏陌一下，但不疼。
    “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吃饭不谈正事。”齐冰兰脸上笑容不变，感觉不像好事。
    三人上桌吃饭，苏陌和尹琳琅挨在一起，但在齐冰兰面前也没刻意亲近，偷偷摸摸跟搞地下情似的。
    齐冰兰看着两人微微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吃饭的时候没有说正事，只是和苏陌闲聊，问他暑假做了什么，和妹妹相处得怎么样之类的，就是一些家长里短。
    不过她现在却很少拿苏陌和尹琳琅开玩笑，齐冰兰原先总是故意拿两人打趣，有撮合两人的意思，现在在这方面却比较冷淡。
    苏陌也察觉出来了，不过他理解齐冰兰的想法。原先尹琳琅精神状态不好，齐冰兰是觉得苏陌人优秀双商高性格又好，能让尹琳琅开心快乐，是个良人。不过现在尹琳琅已经渐渐走出阴霾，阳光了不少，暑假还能一个人去健身房，可见阴影已经淡化。那么齐冰兰再看他苏陌，就不太满意了。
    齐冰兰早年忙于工作，忽视了对尹琳琅的教育，以至于她初中变成了一个混混，再加上她那不成功的二婚，后来造成了一系列悲剧。所以她心里对尹琳琅有愧疚感，她并不希望尹琳琅将来能有什么出息，只求她能普普通通的。
    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有一段普普通通的婚姻，有一份普普通通的爱情，最后是普普通通的幸福。
    但是齐冰兰觉得苏陌恐怕给不了她普普通通的幸福，原先苏陌的优势足以盖过那些劣势，但是现在他的优势没啥大用了，劣势就显现了出来。
    苏陌长得帅双商高，既能哄尹琳琅，也能哄别的女孩子。齐冰兰就算坐在办公室里，也知道苏陌在女生中有多受欢迎。更何况，就算齐冰兰不提，也还记得当初苏陌和林悠冉不清不楚的暧昧，而苏陌家里还有那么多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真的能给尹琳琅幸福吗？而且苏陌本人是和一般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优秀，不能势均力敌的爱情，终有一个要受委屈。
    苏陌稍加思考便知道齐冰兰心中所想，齐冰兰可不是脑袋一热就什么都不想的小姑娘，她不相信童话，现实得很。
    苏陌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虽然有些不舒服。如果此刻只有尹琳琅的话，他有一百种方法向齐冰兰展现出自己的诚意，可惜他现在没法给出承诺，这是他自找的。
    三人吃完晚餐，苏陌正要帮尹琳琅收拾碗筷，被齐冰兰叫住了。
    “一中的教学视频，难度还是挺大的吧。”齐冰兰若无其事地跟苏陌拉家常。
    “还行。”苏陌说，等着对方进入主题。
    “让你来十六中真是委屈你了，以你的成绩，就算去一中也会被抢着要。”齐冰兰漫不经心地说，“赵思明前天在市里开会的时候还跟我提过你呢。”
    “去哪里都一样的。”苏陌说。
    “你觉得长河好，还是十六中好……”
    “校长您之前不是还怕长河把我挖走，现在怎么好像希望我去长河似的。”
    齐冰兰神色微微一凝，苏陌永远都这么机敏，她刚说了一句就知道她的目的了。她正了正神色：“我想的是，十六中的确太埋没你了。最近上头又要教育改革，过两年初升高都开始摇号了，一些好学校都比较紧张……所以我跟赵思明商量了一下，希望你能代表十六中去长河做几个月的交换生，以十六中学生的身份提前帮他们稍微适应一下。学杂费等一些必要费用都由长河支付，你拧包入住就可以了。”
    “我不太能理解摇号和我去长河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就算真的要引入差等生帮他们适应，也不会是我吧？还是您觉得我成绩已经差到那一步了吗？”苏陌淡淡地反驳道，“我怎么感觉，这更像是您要白嫖长河的资源为十六中培养学生？说到底，您还是担心我在十六中考不上清北，所以拉关系让我去长河进修。”
    “……你简直是个小妖怪啊。”齐冰兰沉默了许久，摇头苦笑，“既然你全都明白，那也应该知道这件事对你没有坏处，你在十六中的奖学金照拿哦。”
    “可是这件事对长河也没有实质性好处，根本就是倒贴……赵思明校长应该喜欢您吧？你们还是高中同学，说不定您可是他高中时候的白月光。”苏陌突然说。
    齐冰兰脸上一红，神色有些慌乱：“诶……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我在跟你说正事！”
    苏陌笑：“不会吧，他高中还向你表白过？还是说你们高中交往过一段时间？”
    齐冰兰这个时候就非常讨厌苏陌的聪明，她强行板着脸：“那是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子不用管那么多！”
    “他家里条件又好，有钱，本人又是长河校董，跟他老婆也离婚好多年了，在长河的时候也没听说他跟谁乱搞男女关系。虽然小气古板，但总的来说还算是一个好男人。”
    “行了，不要说那么多，这是我私事！”齐冰兰挥手打断了苏陌，“关于去长河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我先提醒你一下，上学期你让我帮苏礼诗弄学籍的时候，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
    那可是你亲外孙女，为什么我会欠你人情？苏陌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