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的死,解开了胡亥心头上的一个结;至于刘季,没有后来的时势,他这个英雄也蹦不起来,目前还能用用,大不了等父王死的时候,把他也杀了就好了。唯一剩下的,就是秦二世那个不稳定的因素了。按照记忆里来说,秦二世能让嬴政巡游天下时还带在身边,又有赵高这样的人当老师,应该是嬴政很疼爱,又同时和赵高关系非常好,又非常听赵高话的人。
这样的人……咸阳宫里好像没有符合这三个条件的人,自己也只是勉强符合两个条件而已。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于是,在处理完楚国的相关事宜,胡亥就准备回咸阳了。实际上,若不是办事不能办到一半就跑掉,给嬴政留下不好的印象,项羽一死,胡亥就想回家,严防死守,坚决不让嬴政和赵高的眼里,再多一个公子。
“我想,你们以后回来的可能性也不大了,你们的家人也一并带走吧。”胡亥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你们回家说一下,收拾好东西,七日后出发。现在有什么疑问就赶快问,问完赶快回家。”
“公……公子,如今六国已尽归于秦,大王召您回去,是否是要给您奖赏?”刘季看着胡亥问道。
虽然,自从项羽死后,刘季觉得胡亥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怪怪的,不过刘季觉得胡亥公子还是挺不错的。对手下够大方,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地位给地位,看见自己和樊哙没有娶亲,还各送了一个颜色绝佳的宫女给他们俩为正妻。
虽然是宫女,但无论姿容仪态还是为人处事,都不比那些大家贵族里,精心教出来的女孩子差,这样十全十美的姑娘娶给他们俩个大老粗,若不是自己投靠胡亥公子门下,那是八辈子都不可能的。
刘季自然不知道,胡亥这么干,只是为了断绝刘季和樊哙和吕家姐妹的缘份而已。
“奖赏……大概是有的。不过,本公子觉得,老刘你想说的应该不是这个……你想说的是……封王?”胡亥刚说完“封王”两个字,顿时发现自己的几个手下,呼吸都粗了几分。别说是樊哙这样的猛人,就连萧何这样的淡定人士,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急不可耐。
“呵呵……你们想知道啊?”胡亥一脸笑意的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将众人的胃口钓得高高的之后,才淡定的说道:“呵呵……本公子就不告诉你们。”
按照以往的惯例,像这样天下一统之后,无论是功臣还是大王公子,都会进行各种分封。一般的功臣封不了王,至少也能封个公;而像胡亥这样,非常得嬴政宠爱的公子,不但会封王,封地肯定还是齐鲁、吴越这种富裕得要死的地方——胡亥已经没少听过,下人们在八卦自己到底会被封到哪里了。有说一定是齐鲁、吴越的;有说那些地方太远,大王一定舍不得爱子走太远,八成是咸阳附近的河东之类的地方;甚至还有说巴蜀的。
妈蛋!有没有常识啊!巴蜀那是人待的地方吗?巴蜀在二十一世纪是个好地方,但是在秦朝……要是个好地方,刘邦会因为被封“汉中王”而绝望吗?
看着大家这么高兴的八卦,胡亥都不忍心说出真相,让他们失望了。否则人心散了,队伍怎么带?
作者有话要说:嬴政不封王不封地,如果小胡还想带着队伍,不让手下们都跑掉……就只剩下一条路……
干干干,公子我们干!
这就是为毛黄袍加身时,老赵的手下比他还激动,因为老赵不当皇帝,他的手下们也拿不到好处……
第81章 异象
如今天下初定,一路回咸阳路上不但有各种各样的大小山贼,而且因为长期战乱的关系,民间民风彪悍,家家长弓户户短刀,就是普通农户没准也是个前退役高层军官。
再加上胡亥少年一惯怕死,所以他这次出行,不但让郡守派了一支人数数百的精兵保护,周围还布着不知道多少暗卫,数里开外还有一只人数过千的骑兵跟在后面,一旦有事,只要前面一发警笛,就能马上赶来增援。
饶是这样,只要一想起自己那满楚国的仇家,和张良刺始皇与博浪沙的故事,胡亥少年还不怎么放心,有事没事就频频改变路线。
“可我觉得公子不像这么胆小的人啊?虽然他是……比较注意安全。”刘季骑在马上,看着不肯坐在马车里,反而骑着兵在队伍里跑来跑去,一副很兴奋模样的胡亥。
这是抄没项家时所得来的一匹宝马,马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马身通体皆黑,无一根杂毛,只有四个马蹄部位白得像雪一样,一看就是一匹好马。这马的原名叫“踢云乌骓”,但胡亥非觉得名字不够吉利,遂指着雪白的马蹄说道:“四蹄踏雪,就改名叫‘踏雪’吧。”
虽然四蹄踏雪这个形容很有创意,很有文化,但大家还是觉得,给一匹公马取各叫“踏雪”,不好吧。
这马送来的时候很烈,一开始谁也驯服不了他,本来想等慢慢驯服,驯好了再送给胡亥。但没想到胡亥听说这事之后,直接让人准备了三样东西:铁鞭、铁锤、匕首。不服,用铁鞭打它;再不服,就用铁锤接着锤;还不服,则用匕首杀了它。
“良驹应该成为君主的坐骑。驯服了就用,驯不服留它又有何用呢?”面对臣下们的疑问,胡亥是如此解释的。
众人再想想胡亥的作风,人都杀了不少了,更何况是一匹马?
解释完,胡亥又歪着头,表情特别萌特别可爱的问了一句,“到底我做了什么?让你们觉得我只会卖萌?污蔑我连匹小毛驴都上不去?我秦之先祖,可是周天子的牧马人,我大秦公子五岁就得学骑马,我能不会骑马吗?”
事实证明,踢云……踏雪也只是一匹普通的马,在被任凭它怎么颠簸,都稳稳坐在马背上的胡亥,用铁鞭抽了几鞭子之后,踏雪就不得不成了胡亥的坐骑。
“按说这宫里什么马没有,一匹小小的踏雪,值得少公子这么高兴吗?”刘季摸着下巴,在心里好奇的问道。
刘季自然不知道,胡亥之所以高兴,是因为觉得自己身为男主角,纵然收不了项羽晚上X的那个,也应该把项羽白天骑的那个……黄暴了黄暴了。
熊孩子嘛,还是个出身高贵的熊孩子嘛,大家纵着点容着点让着点,也就是了,反正熊孩子也不会做太失格的事。
众人一路跟着走,快走到函谷关的时候,熊孩子忽然说,来的时候就是走函谷关,骑马坐车整个人都不好了;回去不想走陆路了,我们去大河坐船,然后折道渭河入咸阳。
于是,一众人改车为舟。白日行舟看景,夜间上岸宿营。
舟行至一半,胡亥闹得要去看鲤鱼跃龙门。众人只得又弃船登陆,陪着胡亥去看龙门。
虽然是别有目的,但著名的“龙门三激浪”,还是让胡亥在内的众人看得目不转晴。
因为海拔巨大的落差,再加上复杂的河道,黄河在经过此处时,水流会不停的撞击两岸,浪花四溅,然后形成漩涡,让人看着就觉得头晕目眩。行船至此自,更是要小心不要被这骇人的漩涡所吞噬。
“昔日大禹治水行止至于,凿龙关之山,广八十步,亦谓之龙门。后人因为景仰大禹的功德,故而又将此门称之为‘禹门’。传说每年桃花三月之时,就会有鲤鱼争先夺后的,自海上或者是其他河中游来。为的就是能跳过龙门,化鱼为龙。一年之中,能登龙门者不过七十二。”胡亥指了指一指天空,又继续说道:“传说当鲤鱼跃上龙门之时,就会有天火出现,天火自后烧其尾,鱼乃化为龙矣。”
胡亥话音刚落,他手指的方向,天空中忽然华光大放。纵然是在白天,也能清楚的看见数个亮点飞上天空,接着“啪”的一声,无数朵鲜花,绽放在空中,有如天女散花一般,五彩缤纷、绚丽多姿。鲜花在空中停了一小会,接着化为一道道小小的流星掉了下来,在空中划出长长的彩色。
“这……这是……”没这么巧吧?刚说完就就开始了。
胡亥收回手指,张大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这是怎么了?”
“公子,您刚说完鲤鱼化龙,这异象就出现了,这是吉兆啊公子!”站在胡亥身边的萧何飞快接口道。
“吉……吉……对!如今天下方定,上天就降下如此异象,这是天佑我大秦啊!天佑我父王!”胡亥迅速反应过来,指着亮光处大叫道。
作为前任汉高祖,刘季的脑筋反应是极快的。胡亥刚说完,他就立刻接口大叫三声,“天佑大秦!天佑秦王!天佑少公子!”
听到“天佑少公子”几个字,胡亥立刻瞪了刘季一眼。但没办法,刘季的喊话已经喊了出去,在场众人纵然再后知后觉,政治敏感差点,在有榜样的力量在前面,也跟着刘季叫了起来,“天佑大秦!天佑秦王!天佑少公子!”
大秦公子出行,少说也有一支几百人的精卫护队。这几百人一起叫起来,那声音真是响彻山谷,几乎要将黄河的咆哮声盖住。
除此之外,龙门附近还住着不少乡野山民。虽然因为胡亥的出行,他们都被当地政府限制出行,但是天空中那么大的异象,又有哪个看不见?再加上那百人齐声呐喊,人是有从众心理的,于是,山民们也跟着众人一起叫了起来。
“天佑大秦!天佑秦王!天佑少公子!”的声音,在龙门上空久久回荡着。
感觉有点用力过猛的胡亥,内心小人无力抚额,感觉这八卦会比我先回到咸阳城啊,天佑少公子……这可让我回去怎么说呢?算了,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跟随着异象,胡亥等人来到了一处河湾之处。
只见河湾见地如钩状,旁边有一个废弃不久的庙宇,观看庙门上的字,依稀可见用魏国文字写的“后土”二字。
“这应该是旧魏的后土庙吧?”胡亥指着庙门上的字,开口说道:“魏王祭后土,现在魏国已亡,这庙自然也就没人来了。”
“公子,这庙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啊?”刘季的声音有一点点失望,天降异象还以为能有个什么大宝贝呢。
“要是宝贝那么好找,那不是早就被人找到了?”胡亥背着双手,慢条斯理的庙内走着。
房子这种东西,一般没人照顾就最容易败落了。虽然魏国亡国不过几年,庙里的建筑还挺结实的,但是庙内各处却已经是杂草丛生,蛛网遍地,用来拍恐怖片那都不用重新布景。
胡亥走到河湾和庙宇之间的荒地上,忽然停住脚步,摸了摸心口,又指着地下,开口说道:“行至此处,忽然觉得心念大动,此地似有一物,与我有缘。”
缘——那是佛家的说法。在秦朝说“缘”,人民群众只能“呵呵,你穿越了吧?”
不过人家是公子,人家说有“缘”就得有“缘”,大家还是老老实实的挖吧。
胡亥一声令下,百多名精兵拿着就地所制的器具,老老实实开始挖了起来。
胡亥站在一旁,看着正在场中挖地的众人,心情有些激动,也许……中国历史上最大的骗局就要开始了,自己一定要沉着冷静、冷静沉着,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
过了大约两刻钟左右,胡亥忽然听见场中传来一声欢呼声,看来是挖出东西了。
胡亥强制按下激动的心情,带着众人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还装模作样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挖出宝了?”
“回禀公子!确实挖到了东西!”樊哙走过来,跪在胡亥面前,双手将一片竹简残片高举过头,说道:“好像是一只大鼎,鼎身还没有完全挖出来,不过依稀能看见上面刻着一些山河纹路。这片竹简,就是跟鼎一起发现的。”
胡亥接过竹简残片,只见上面的字因为长年河水和泥土腐蚀,除了少数几个字依稀可以辩认之外,大多数字已然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