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
星,繁,闪,活跃。
江,肃,亮,静谧。
书房内,岂是质问?岂是询问?讲,宁静;听,宁静。
“任何种族,初生的婴儿,心境澄澈,简单,在大约三个时辰之内,天地灵气便会随之律动。”
“另一者:传说灵力修炼中‘法灵’境界达到顶峰的‘通天者’,可凭一己之心意,法万象,唤风雨,引雷霜。而天地灵气一样会随着他们的心意自行律动。”
“——你也能如此。”
“但,我想,你并非通天者。”迟侯道。
“哦?为什么迟侯认为我不是通天者呢?”
“同时,迟侯也应同样认为我不是初生的婴儿吧。”轨迹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说着。
——看着迟侯站在那里讲话。
“我曾以天眼灵法仔细观察,发现你全身上下彻彻底底毫无灵力,并非修士。而通天者却是修炼‘法灵’的高手。”
“其实,只要修炼灵力,即便自身灵气耗尽,也不可能真的一点不剩。”
“——因为灵气早已深入全身,贯彻灵魂,除非身亡,否则不可能再将性命与灵气分离。”迟侯解释道。
“你的情况,虽不在天眼灵法记载之内,但我也可推断一二:初生婴儿,心境澄澈;通天者,心意同样自然。”
“这两个条件皆是罕见,不做讨论。但我却可从中猜测,心境清明能引起天地些微共鸣,灵气的律动便是这一表现。”
轨迹听着,同时感受着周遭灵气的律动。
“我对你特别上心,原因有二:”
“第一:心性清正,甚至能与天地灵气共鸣,值得信任;”
“第二:心性,更是天赋,一旦修炼,必无止境。我特意留下你也是希望你能成为非池国助力。”
轻吐的言语,也是敞开的心扉。迟侯没有隐瞒地告知了轨迹自己内心真实想法。
轨迹闻之,笑道:“嗯……奇啊!为何迟侯你对着天眼灵法如此自信,仅仅凭借功法而去认定我的心性呢?”
“哈哈!”迟侯爽朗一声笑,——这声笑,如果传出去一定会是满城的向日葵——道,“天眼灵法虽然无惊天动地的威力,但若修炼至顶峰,却可洞察天地灵气的一切变化。”
“看似无用,实则内中变化井井有序,道格通明辨晦。甚至包含了整个世界的深刻道理。”
轨迹站起来道:“这样啊……那我就感谢迟侯的情谊了。”
“嗯……问也问完了,答也答尽了。我泡了一天的温泉,似乎很舒坦,下一件事情——”
“不知迟侯这时能否陪我去游览非亨居呢?”
迟侯已经开始缓缓走了,一身清风,话语紧随——“请!”
轨迹暗道:“难道迟侯每次‘洗完澡’也是‘似乎’的感觉吗?——什么也不问。”
夜,沉默;星,独语;
天江,迎风飘拂;园林,静躺凝望。
赏夜,赏星,赏风,赏园。
轨迹与迟侯一同游赏非亨居。
庭院,千树,石路,房屋,在星光下一同灿烂辉煌,一片叶,一阵风,共谱一阕幽谧宁和之辞。
——也不知在昨日的雨中,它又有怎样的风景,是光与暗的交错?是天与地的奏鸣?
“这院子是迟侯设计的吗?”轨迹在一旁问道。
“不。这庭院名为五行五味,很有历史,并非我所设计建造。”迟侯说着。
——一丝奇异的眼神。
——历史的沧桑,又在迟侯身上蔓延了。
一丝怀念,一段故事,故事总会吸引生灵的好奇心。
轨迹看到了,这丝眼神也确实让轨迹带了些许好奇,但……
轨迹不问,不提,收起了好奇。
——这丝眼神中不仅包含着怀念,更容纳着悲伤。轨迹看出一丝悲伤,这似悲伤让好奇化为浮沫,消散。
轨迹道:“五行五味?别有深意的名字呢。”
迟侯道:“哦?想不到轨迹虽失忆,知道的知识却如此多,那你说说,这个名字有何深意呢?”
“嗯……”轨迹沉吟,缓缓迎出一只手,正好托住一片风中的绿叶,——“相遇,缘分;叶,风……”——道,“我说不清到底是怎样的深意——感觉而已。”
“不过,这里的树叶都这么脆弱吗,初夏,微风,却有绿叶落下。”
迟侯解释道:“这座庭院很不一样,有不少奇象,应是受到某些术法的影响。”
“嗯?”轨迹疑惑道,“迟侯,你既然不清楚是什么因素造成这‘不~少~’的奇象,还在这儿住着?”
“这种地方,必然受到后天之力的布置,安危难测。”
“——又或是说,迟侯你特别喜爱这个地方,所以不论安危?”
迟侯道:“我虽然不甚清楚这个地方的布置,但凭借天眼灵法,我却可判定这些奇象很单纯,绝不为杀。”
轨迹托了托下巴,道:“看来迟侯对自己的天眼灵法真是十分自信啊,搞得我都对这它稍稍有点好奇了。”
——同时,感应四周,暗道:“不过仔细感受,这里却真的并无杀气。嗯……奇象?”
见迟侯正要开口,轨迹却抢先一步,道:“不过迟侯你不必给我展示天眼灵法,我也只是稍稍好奇罢了,一下就过。”
迟侯稍低下头摆了摆,暗道:“唉,轨迹怎么真这么会猜?我才想教他天眼灵法呢。”嘴上则说:“轨迹不必客气,若是什么时候想学了,我会教你!”
轨迹笑道:“放心喽,若是需要,我绝对不会客气的!”
——同时暗道:“哈哈!我什么时候跟迟侯客气过?”
一步步,一目目。
视看,交谈,游览。
轨迹与迟侯谈话甚多,也知道了更多关于非亨居的成员、事物。
短暂的游园,不灭的有缘,并肩,在灿烂的星光下上演;
消除的阶级,难忘的聚集,情义,在清正的眼神内外离。
……
经历了不短的游览。
“游园结束,时间也很晚了,人也该休息了。轨迹,你就住在那间客房吧。”迟侯面无倦色,道。
轨迹道:“经过厨房的时候,我顾着游园,所以没有提及:”
“迟侯这方面的修为一定不错,一时不吃饭想必也不会饿。”
“——但我没有灵力护养身体,已经饿了。不知现在能有什么东西给我吃呢?”
“啊!”迟侯一声惊叹,道:“我竟然忘了轨迹你洗了一整天的澡,还没吃饭!”
“厨房里应该冻着几只鸡,我去帮你做一只。你喜欢怎么吃,烧烤?闷炖?油炸?”
闻说迟侯这话,轨迹暗道:“嗯……迟侯不分洗澡和温泉,恐怕每次在颠倒雪霾只洗一小会就出来了,明显不重视那个怪泉。”
“舍去尊卑,不再打扰专门的厨师,亲自为我下厨。”
“嗯……生活不奢侈应也‘难怪’了。”
“哈!”轨迹笑道,“贵族,亲自下厨,难见啊!就有劳迟侯烧烤了。那么……”
“迟侯平时还给谁亲自做过饭菜呢?”
迟侯道:“除了你,我自己,我大哥,有太多的生口吃过我做的饭菜。”
“甚至,在这里招来厨子之前,非亨居十数个工者的饭菜都是由我负责。也因此——我的厨艺不算差。”
轨迹道:“实在难得。”
两者在路上走着,直返厨房。
迟侯问道:“说起来,你以前在山林里生活,都是怎么吃得饭?难道是生吃?”
轨迹道:“自然不是,我知道如何生火——吃熟食更易消化,同时,也别有味道。所以我一直都是吃熟食的。”
“说起来……我做出的食物也很好吃呢。今晚,我来品尝迟侯的手艺。明晚,反过来。”
迟侯道:“哈哈!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