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石睁开眼睛之后,又看到了萝威娜那双好奇的眼睛。
萝威娜比他更早半个小时从入定的状态苏醒过来。
在过去的一个半小时里,萝威娜穷尽心智,也只记住了三成左右的内容。但对萝威娜来说,这已经很满足。有了这部分信息,足以弥补她的所为。
“你能理解那些信息?”
萝威娜问秦石。
秦石摇了摇头。黑法典上面所记载的信息实在过于浩瀚,哪怕最基础的知识,都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消化,秦石基本没有去接触,而是让母星将这些信息储存起来,日后慢慢消化。
秦石在过去的两个小时之中,沉醉于潮汐通道的知识中无法自拔。
但母星却提醒秦石,黑法典上记载关于潮汐通道的许多基础信息是错误的。汉莫拉比王固然智慧超群,超于时代,但同样有着时代的局限性,他对潮汐通道的理解,乃至计算方法都还存在着偏差。
细微的偏差,对拥有超强力量的强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强者跳跃潮汐通道,完全是借用虚空中的狂暴原力,随机出现在目的地周围便差不多。但对星际航行来说,数据需要更精确,稍微迷失,就可能陷入能源耗尽的绝境。
无数年来,原力学者对潮汐通道的探索已经达到了全新的境界。
到如今,在算师、差分机以及数灵的三位一体配合下,甚至有大学者提出了一种比潮汐通道更为迅速、安全的星际航行技术,名为宇宙折叠。
只是这种技术仍然处于探索阶段,在巴比伦的帝国大学以及殷唐的朝歌大学府,无数矩阵师和大算师组成的团队,正日以继夜地攻克着相关的难题。
而母星这些年随着老凯南四处流浪,不知它从哪里得到了这些更超前的数据,将其对比出来,秦石看着那些简洁扼要的数据所演绎出来的巨大世界美感,很快便着迷,以至于不知时间的过去。
“记住了一点点。”秦石有些尴尬地笑着。这笑容是因为自己为了保守母星的秘密而感到抱歉,但在萝威娜看来,秦石是觉得领悟信息太少而感到羞愧。
“已经很好了。”
萝威娜拍了拍秦石的肩膀,脸上浮现的笑容忽然凝固住。强大的直觉让她感觉到,秦石可不只是领悟了“一点点”那么简单。
只是这时候,萝威娜却不好询问秦石。
卜无双已经出现在两人身后。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他一直在暗中观察两人。只是让卜无双感觉到古怪的是,两个小家伙除了在黑法典前面打坐冥想之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与千道盟解析黑法典的手段南辕北辙,这让他觉得难以理解。
“难道冥想才是解析黑法典的正途?”卜无双险些都动摇了他原先研究黑法典的方法。
“卜先生,我有一个提议,不知您有没有兴趣。”
萝威娜神采奕奕。这一次她的收获已不算少,足以给北冥城一个交代,但看到卜无双的表情,她便感觉千道盟在钻研黑法典的途径上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千道盟的研究方法出现错误,意味着他们的收获必然不多。
“哦?”卜无双眉毛一挑,说道:“请说。”
“先生知道黑法典原本的名字叫什么吗?”萝威娜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先抛出了问题。
“汉莫拉比王法典。”
这一点却是难不倒卜无双。实际上,无论是汉莫拉比法典还是黑法典,都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但从萝威娜提出的问题,卜无双却意识到,萝威娜似乎掌握了黑法典的某些秘密。
这让卜无双对萝威娜的来历感到好奇。最初萝威娜借用费加罗的名号,一开始卜无双深信不疑。但接触下来,卜无双却发现,秦石有可能会是费加罗的学生,但萝威娜却不可能是。
萝威娜的力量属性,似乎来自星河更远的某个神圣的区域。按照人族的习惯划分,那是处于宇宙“北方”的北冥城。
那座城市漂浮一个只有海域的星球之中,名为北冥。
北冥城屹立无数年,一开始是精灵族遗弃的古城,被人族强者发现之后,从此成为了人族在宇宙“北方”尽头的锚点。
北冥城链接着未知的世界,北冥城的强者,便是镇守此处,将那未知世界的生物驱赶回去。北冥城里不仅仅只有人族,在那里,星河世界的强者都可以和平相处,共同对抗敌人。
北冥海是鲲鹏一族的繁衍之地,出生于北冥城的少年,只有与冥海中的鲲鱼签订伙伴契约的天赋少年,才有资格走出北冥城,到星河世界探索。
在卜无双眼里,萝威娜就是一个来自北冥城的少女,正在星河世界历练。
所以卜无双此时并没把萝威娜当场一个小女生,而是将其当成了一个未来的传奇强者。
北冥城距离星河世界虽然遥远,却是号称传奇多如狗,圣域遍地走的神圣之所。
星河国家,一个行政星省若有一名传奇强者镇守,便可说是一等一的强国,而北冥城里,每一年都有好几个新晋的传奇强者。
当然,和天极城一样,北冥城也是传奇强者陨落速度最快的地方。镇守异域秘境,风险极其强大,每一年都有传奇强者陨落。在精灵族的传说中,更有远古时期,精灵族的神灵在北冥城陨落。
“您可知道,汉莫拉比法典一共有多少块石碑吗?”
萝威娜微微一笑。
“什么?”
听到萝威娜这话,卜无双微微失神。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黑法典只有一块,就是眼前这一根石柱。
“十二块石碑,其中有三块在北冥城。”
萝威娜说道:“在之前,天机坊曾派人到北冥城谈判,准备请北冥城派学者帮忙解读这一块碑文。”
“呼……”
卜无双脸色一变。萝威娜这几句话里所包含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他也终于明白,为何萝威娜提出接触黑法典的要求。只是有一点他难以理解的是,来自北冥城的萝威娜,为什么会帮千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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