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乡上旌旗招展,烟尘漫天,午时刚过,楚赵两军已经开始在此列阵。
陈诚策马朝着平原乡疾驰。
忽然,前方的道路上奔出数名骑兵,骑兵们用箭矢指着他:“前方的人听着,马上下马受孵,否则乱箭射死!”
“军爷且慢,我听你们的!”陈诚立即勒住马匹,由于他骑术不熟,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
陈诚下马后,两名骑兵小心上前,将陈诚逮住,然后道:“你是何人?难道不知道前方已经被封锁了吗?”
陈诚道:“小的陈诚,现有掌握了紧急军情求见征南将军!”
一名军官模样的男子对着陈诚喝道:“混账!征南将军何等身份,也是你可以随便见的吗?速速将你掌握的情报说出来,否则以当心你的小命!”
陈诚好歹也是一名炼精巅峰的武者,境界比眼前的男子高多了,哪里会被他吓倒:“军爷饶命,小的家主来之前已经说过了,此次情报十分重要,必须亲自禀明征南将军!我家家主说了,如果军爷能够带小的前去见将军,此次赵国必胜,战后军爷必是大功一件。”
那名军官一听陈诚一再强调家主,顿时愣了一下:“是你们家主让你来的?”
陈诚连忙点头:“是的。”
那名军官道:“你们家主叫什么名字?”
陈诚道:“吉山县张家张宇宁。”
军官闻言微微一凛,然后对身边的一名士兵道:“你马上前去通报将军!”
陈诚忙从掏出一封信交给士兵道:“军爷可以将这封信带给将军。”
周行今年刚过七十岁,面容儒雅,留着三撇胡须,由于他功力深厚,看上去最多四十出头。
此刻周行高坐帅台,盯着前方楚军的军阵,脸上有些凝重。
昨日接到楚国的战表之后,周行先是有些兴奋,因为楚军选择在平原乡决战,意味着楚国将背水一战,这是兵家大忌。当然,最关键的是,楚国约自己决战平原乡,也意味着自己能够避免攻城作战,一战拿下江夏、江陵,夷陵这三座荆州重镇了。
同时周行也想到了,项龙作为一名百战老将,不可能犯下这样的错误,因此他必有依仗。但是经过一日一夜的搜索与推测,周行并没有发现项龙的依仗所在,这也是周行此刻所担心的。
“报!”
周行放眼望去,一名军士骑着战马朝帅台狂奔而来,沉声道:“什么事?”
“报告将军,刚刚斥候在阵外逮到一少年,少年说他掌握了楚军重要情报,求见将军。”
周行眉头一皱,便不再理会。
帅台边上的另一名将军模样的男子见周行沉默不语,心领神会,大声喝道:“两军交战在即,将军哪有时间理会一少年,速速退下!”
“属下遵命!”那名士兵犹豫了一下道:“不过那名少年让属下带来了一封信。”
周行道:“慢着,将信拿给本将看看!”
士兵连忙将信递上。
周行打开信封,看到信后,脸色顿时大变:“左孝友听令!”
“属下在!”一名中年文士走了出来。
“速速去将送信少年带来。”
不多时,左孝友带着陈诚来到帅台。
众将看到陈诚衣着寒酸,一个个脸上露出了鄙夷神色。
陈诚第一次看到这样数十万大军整军备战的场面,心里颇为震撼,但是神色却是不慌不忙。
周行道:“小友信中所说属实?”
陈诚道:“句句属实!”
周行点了点头道:“信中的周怀、岳飞何许人也?”
陈诚道:“周怀乃小子的大哥,岳飞乃岳家的大少爷。”
“大胆!”周行勃然色变:“既然你们四家早就知道楚国在青山坳驻军五千一事,为何早不禀报?是不是有叛国之心?”
帅台上面众将顿时被周行的话吓了一跳,楚国竟然驻军五千?
陈诚并没有被周行的暴怒吓倒,他不慌不忙的道:“将军有所不知,并不是我们不想提前禀报将军,而是因为我们四家被楚国安插了大量的眼前,一旦我们轻举妄动,势必全家性命不保,如此一来,今天恐怕也就没有人给将军送信了。”
周行微微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陈诚,疑惑道:“那为何你们今天又有胆量过来报信?”
陈诚道:“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楚国、张家、江海安插在我们四家的探子已经被我们全部抓出来了。”
周行微微一愣,随即道:“信中所言五千楚国骑兵已经被你们四家调集的一万奴隶围困,可是实话?”
陈诚道:“句句属实!”
周行道:“这一万奴隶是谁带领?”
陈诚道:“由周怀、岳飞担任总指挥,胡勇、胡烈、王源、毛翔、毛恪、岳凌分别带领。”
周行道:“这个周怀在信中所言无需本将派兵支援,只求本将免除他们私自组建军队之罪,他们既然知道私自建军有罪,为何还要这么做?”
陈诚道:“大哥说楚赵两军交战在即,禀告已经来不及,因此只能事急从权了。”
周行点了点头道:“那个周怀与岳飞这么有信心凭借手中的一万奴隶,歼灭五千楚国的精锐骑兵?”
陈诚道:“大哥说只要将军能够免去他们私自建军迎敌的罪名,他们必能歼灭这五千大军。”
周行笑着道:“如果他们兵败又怎么说?”
陈诚道:“大哥说胡家、李家、毛家、岳飞一万多人的性命全部掌握在他的手里,他不敢失败,也决不能失败。”
周怀再次一愣,半晌后,他捋着胡须道:“勇气可嘉。”
顿了顿又道:“这样,小友先下去休息片刻吧。”
陈诚道:“遵命!”
陈诚退下后,周行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幕府这帮宵小,对付自己人堪称无孔不入,对付楚国就他们就力不从心了。
他强忍着心里的怒意,对着麾下众将:“大家商量一下看看,这封信的可信度?我们又该如何处理?”
“属下认为此信相当可信,那张家既然能够投靠江海,同样也敢投靠楚国。”一名将军出列道:“属下以为我们应该调军前去拦截!”
“属下也认同李将军的观点,有了埋伏在青山坳的这五千骑兵,一旦我军与楚军开战,这支骑兵从我们侧翼杀出,必然能够扭转局势,楚军敢背水一战定是因为这五千骑兵的存在!”又一名将军道。
“主位将军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也不能排除这一封信是楚军的调虎离山之计策啊!”左孝友出列道:“大家设想一下,假设楚军故意泄露青山坳的驻军,并以此为饵调我军右翼的人马前去,然后另一只真正的伏兵趁我们右翼空虚杀出,此战我们必败啊!”
众人纷纷看向周行,似乎等待周行对着身边的一名男子道:“长史对此事有何看法?”
征南将军府长史是一名中年男子,名叫褚明澜,褚明澜听见周行的召唤,连忙起身道:“属下认为我们无需在意那五千兵马的真假。”
众人纷纷表示不解。
褚明澜道:“大家设想一下,假设那五千骑兵真实存在于青山坳,我们此刻派军去援,来得及吗?”
李将军道:“为何来不及?”
褚明澜道:“我们实际上已经走进了一个误区,大家看见青山坳位于我们右翼,大家就认为楚军一定会偷袭我军右翼,实际上这一支楚军也可以偷袭我们背后,他们偷袭我军背后,比偷袭左翼的效果更好,大家说是吗?”
众将沉默。
褚明澜接着道:“如果这一支楚军偷袭我们后面,那么我们此刻带军前去青山坳是不是已经晚了?”
李将军又道:“刚刚那姓陈的小子不是说了,他们已经带领了一万奴隶阻击楚军嘛?”
褚明澜道:“青山坳距离此地不下三百里,他此刻能够赶到这里,说明他至少是在今晨寅时出发的,距离现在已经差不多五个时辰了。我们现在赶过去无非三种结果,要么楚军被四家联军消灭,要么楚军已经突围了,要么我们被楚军与四家伏击。如果是前面一种结果,我们去了还好,如果是第二种结果,那也无话可说,但是一旦是第三种结果,此战我们必败。”
李将军道:“那我们就什么也不管吗?”
褚明澜笑着道:“不是什么都不管,我们依旧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即可。”
李将军道:“那青山坳那边怎么?”
褚明澜道:“这一战结束后,再派个人去安抚即可。”
周行沉吟片刻道:“那就按长史所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