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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麻烦
    不知道是不是舒娆的抱怨闻达天听了,第二天一早,她就接到了顾飞的电话。

    顾飞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正窝在被窝里。昨天和安妮玩闹一阵后,先前出门晕倒的副作用终于还是来了。

    舒娆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她不明白,女孩子的身体是非常脆弱的。刚刚受过刺激最需要的便是静养,她倒好,被安妮一撩拨便把先前的不适抛到脑后去了,结果就是晚餐时间一阵没来由的恶心,只勉强喝了碗红枣薏米粥便再也吃不下了。

    舒庆余不在家,负责日常起居的又是个钟点工阿姨,虽说已经是做了两三年的老人,但对于这个刚从国外回来不久、还不熟悉的千金小姐也是不敢多问。安妮则一贯的没心没肺,只管一边看着综艺节目大笑连连一边胡吃海塞,根本没注意这个自己平日里“口头上”多宠爱多关心的妹妹正脸色菜青。

    结果就是,没有人留意到舒娆的不适,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只不过是饭菜太油腻一时倒了胃口。对于钟点工吴妈担心的询问“饭菜不合小姐口味吗”只是淡淡一笑:“不是,今天在外头吃多了。”

    “唉,小姐是年轻人不懂养生,饭菜还是要三餐按时吃,其他时段吃些水果点心就好。”

    “嗯,谢谢吴妈提醒,我下次会注意的。”舒娆用洁白的餐巾轻轻擦了擦唇角,推开碗筷起身。

    “这个小姐,真是好脾气,又温柔,人长得又漂亮,学问又高。唉,可惜红颜薄命,舒太太去世得真是太早了……”

    吴妈显然是看多了琼瑶剧,在心底里摇头微叹感慨了几句,拾起抹布擦了擦那本就干净无比的桌面。

    “哈哈哈,这个主持人真tmd脑残!”餐桌另一头传来安妮那拍着大腿的狂笑。

    舒娆离了餐桌,迈着慢腾腾的步调“优雅”地走到洗手间。

    不是她有意做作,也不是她神经强大能够迅速融入女性角色毫无障碍,而是她那高挑窈窕的身材加上笔直细长的大腿,在身体不适缓慢行走的情况下,从旁人的角度看来就是那么优雅而又从容不迫。

    美女天然就有加分,瘦子有瘦子的宿命,胖子有胖子的宿命。一个瘦子哪怕饿得皱起眉头,也会被当作是忧郁;而一个胖子,哪怕她忧郁得皱紧了眉头,也会被当作是饿了。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没啥公平好讲。

    舒娆对着镜子里自己那张颜好肤白的脸看了一分钟,而后一扭头,“呕”地一声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胃部一阵翻江倒海,舒娆感觉自己像泄了水的喉管似的,刚才好不容易才咽下去的红枣薏米粥毫无障碍地就吐了出来,如数奉送给了马桶。就连薏米都还是一粒一粒完好如初。

    呕吐过后,喉咙一阵烧灼似的疼痛,耳边就好像有一万只蜜蜂在震动翅膀一样,噏噏嗡嗡,让她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

    “这报应来得还真快……不头疼了,又要开始头晕了吗?”舒娆勉强咧了咧嘴角,自嘲地一笑。

    “不过这样也好,倒不用担心怎么保持苗条身材了,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就行。”舒娆漱了口,像个傻子一样对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自言自语。

    带着那一万只蜜蜂的噪音,舒娆摇摇晃晃地上了楼,刚一走进房间就支撑不住地倒在沙发上,连衣服都懒得换了。

    “哎妈笑死我了,这主持人真是乱来!”客厅里远远传来安妮那宛如土狼般的笑声,就连紧闭的房门都挡不住她那穿透力极强的声线。

    “这疯妮子,明天起床非好好收拾她不可……脑袋好难受,上帝怎么不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伴随着昏昏沉沉的念头,舒娆紧紧抓着鹅绒被子,终于渐渐陷入了沉睡。

    …………

    结果第二天早上,舒娆没能按照心愿起床“收拾”安妮。

    “叮铃铃铃……”

    七点正,闹钟刚刚欢快地响起第一遍铃,一只纤纤皓腕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准确无误地抓起闹钟,猛地甩到了角落里。

    “啪嗒——”闹钟声戛然而止。

    刚工作不到一个月的闹钟,就这样被摔得粉身碎骨,肢体零落地散落在角落里。

    那只雪白的手臂停了一会儿,慢慢地缩回了被窝,就像一条水蛇捕猎完毕回到洞穴里一般。

    唔,睡懒觉什么的最舒服了。舒娆躲在被窝里舒服地呻-吟。

    设七点的闹钟本来是为了早起锻炼,不过做了宅男兼自由职业者多年的舒娆哪有什么早起的观念,只坚持了不到三天就丢盔弃甲了。

    至于锻炼?爱谁谁去吧。

    刚想重新沉入梦乡的舒娆连眼睛都没闭上,突然从楼下客厅传来一阵电话铃响。

    “嘟嘟嘟……”

    这个钟点吴妈还没上班,舒娆拿枕头捂着耳朵,打算挺一挺。

    三十秒钟过去,电话安静了。舒娆嘴角勾起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安静没持续多久,铃声再度响起。

    魔音贯耳,直入房门。舒娆终于忍不住了,一把丢开枕头大喊道:“安妮!快去接电话!”

    舒家每个房间都布了电话线接口,只不过舒娆刚入住,房间里还没有接电话机罢了。眼下整栋小楼里只有两姐妹,舒娆毫不客气地指使起了房间接有电话机的安妮。

    “唔,忍一忍就过去了……”安妮昨晚刷微-博熬得晚,正是睡得香甜的时候,抱的正是与舒娆不谋而合的想法。哪知道舒娆一声起床气怒意值爆满的大喊,差点把她吓得一个哆嗦。

    “又来使唤我,我可是姐姐啊。”

    安妮委委屈屈地起了床,扁着嘴接起了电话,语气十分不友好地喂了一声:“谁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传来一个有些迟疑的男声:“请问,是舒乔……啊不对,请问是舒娆家吗?”

    嗯,有情况!难道是小娆新交的男性朋友?

    安妮立刻来了精神,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声音甜甜地问道:“是呀,请问你是谁?找小娆有事吗?”

    “啊,我姓顾,叫顾飞。请问舒娆在家吗?我想找她出来吃个饭。”

    顾飞?原来是那家伙啊……

    顾飞算是对舒家知根知底的人了,眼看没八卦可挖,安妮顿时没了兴致,拖着长音“哦”了一声,随口扯道:“小娆她正睡觉呢,等她起床穿了衣服再回你吧。再见。”

    说完挂了电话。

    鹏水高速上,正驱车往水南赶的顾飞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模样有些发愣。

    起床穿了衣服?不记得舒乔有裸睡的习惯啊?

    还有这女孩是谁?声线变化略丰富啊。

    半个小时后,舒娆心满意足地起了床,伸着懒腰走进洗手间。

    安妮抓着手机坐在马桶上,左手托腮一脸苦闷地看着早点新闻。

    在清早发现有个混血美女在自家的洗手间里,裤子褪到膝盖上露出大片光滑洁白的皮肤,睡眼惺忪毫无戒备,你会有什么反应?

    舒娆的反应是,面无表情,转身走人。

    “麻烦你以后把门锁上。”舒娆砰地一声关上门。

    “为什么自己房间有洗手间却要到我这来?”接着又嫌弃。

    “麻烦你快点行不行。”十分钟后又敲门催道。

    “刚才顾飞打电话给你。”安妮轻飘飘一句话,成功转移了舒娆的注意力。

    “怎么不早说!”舒娆赶紧走到安妮房间,拿起话筒按下回拔键。

    这段时间来除了家人,她几乎没跟外人有过接触,生活闷得不行。难得顾飞有消息传到,自然不肯放过。

    三言两语寒暄完,顾飞一看时候不早,便问舒娆吃饭了没有。

    “没,吴妈刚到呢。”舒娆说。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慵懒,声音软软的,是顾飞从前不曾听过的。

    蓦然地,他心里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受,仿佛是初中时第一次向前桌那个暗恋已久的扎辫子的女生告白一样。

    “那要不一起出来喝个早茶?”撇去心中那丝异样,顾飞提议道。

    舒娆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行。早茶免了,去三中门口喝碗豆浆吧。”

    顾飞不禁微微一笑,心想虽然变了个模样,可她果然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舒乔。

    四十分钟后,顾飞驱车到达,舒娆早已整装完毕。

    这次没有安妮插手,她穿着随意而舒适。一件黑色吊带背心打底,外加浅蓝色细纹格子衬衫,下身是式样普通的直筒牛仔裤,脚踩一双白色帆布鞋,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干净青春靓丽,就像发光的小太阳一般。

    顾飞的目光停留在牛仔裤包裹下的笔直长腿上,花了几秒钟才有点艰难地把视线挪开。

    一抬头,正对上舒娆那略带戏谑的目光。

    “好看吗?”熟知顾飞的禀性,舒娆的语气带着一丝讥讽。

    “还好……”顾飞脸皮微红,言不由衷地说。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舒娆他总是缺乏自制力,上次见面时是这样,这次见面也是这样。

    妈蛋,居然在自家哥们面前出丑,你是没见过女人吗?!顾飞心里一阵郁闷。

    好在舒娆没有继续取笑他的意思,一边上了车,一边淡淡地问道:“怎么这么久?”

    顾飞松了口气,开门上车,戴好墨镜:“先回了趟家,老头子话多了些,耽误了。”

    “顾叔叔还好吧?”

    “老样子,成天逗着我堂哥家的小孩,都快成随身老爷爷了,拼命催我也生一个。”

    “那你就生呗。想给你生孩子的女人不是多得很吗?”舒娆果然还没打算放过他,跟以前一样话不过两句就开始嘲笑顾飞那混乱的私生活。

    “呃,今天不谈这事成吗?”顾飞有些窘迫。跟眼前这个漂亮女孩聊这种话题,和从前肆无忌惮地吹牛打屁感觉真是相差太多了,他下意识地有些注意自己的形象。

    尽管他明知自己在舒娆面前就跟剥了皮的羊羔一样,毫无形象可言。

    “随你。”

    舒娆偏头看了一会窗外的风景,又转过脑袋来看了看顾飞的脸:“说起来,戴墨镜是为了装酷吗?”

    顾飞少不得解释:“最近事多,睡得晚了,眼角有点发炎。”

    结果舒娆一声嗤笑:“事多?我看你是昨晚喝酒抽烟和女人胡闹太晚睡了吧?”

    “……”

    顾飞满脸都是泪啊,心说哥们你这也太门儿清了吧?

    从见到舒娆第一眼起他一直都为她那惊艳的容貌而赏心悦目,直到现在他终于发现了好哥们变成好姐们的一大-麻烦——对自己那些年少无知的糗事,舒娆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随口一说分分钟让他老脸无处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