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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神女山鬼
    刘笑玉唐家堡内夜战同门,伤在二少唐成掌下,眼见就要被人擒下,唐晓晓突然跃出,以自己性命相要挟,拼得刘笑玉离开唐家堡,但刘笑玉受伤太重,离开没多久,就支撑不住,倒在唐家堡门外的山路上,就在这一刻,刘笑玉将要倒地的身子突然被人夹起。

    要知道唐成那一掌是用了十成力,虽说唐家堡功夫在内力上有所不足,但唐家堡毕竟是武术世家,莫说是练武之人,就是普通人结结实实一掌打在身上,也是十分沉重,更何况是唐门六少之一的唐成,这一掌下去,刘笑玉半条命都打没了,他能站起来,并且坚持着从唐家堡走出来,已经是个奇迹。

    此时的刘笑玉虽然被人救起,毕竟伤势过重,眼皮沉重无比,已无力睁开,只听耳边呼呼风声,后背被一宽大的手掌抵住,一股暖流顺势而来,在体内运转一周天,甚是舒服,隐隐约约听到那人对他言道:“笑玉,你一定要坚持住。”之后便不省人事。

    刘笑玉醒来时,感觉自己躺在一间小屋,眼中模模糊糊见到几个身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他醒来了,他醒来了。”只那么一瞬,又模模糊糊晕过去了。等他再次醒来,但觉头疼欲裂,他确信自己不至虚弱得再次晕倒,用手臂支着身子慢慢起来,见自己果然置身在一间破旧的小屋,墙上麻绳、弯弓一应俱全,显是山中猎户平时做休息的临时房屋,身上却盖了一床锦被,床前伏着一个黄衫少女儿,犹自未醒。

    刘笑玉只觉口干舌燥,见屋中方桌上放了茶壶杯子,勉力起来要去倒水,只是太过虚弱,身子沉重,刚起身就惊醒了伏在床前的黄衫少女。

    黄衫少女揉揉双眼,看到刘笑玉,“呀”的一声跳了起来,叫道:“刘公子,你可醒来了,这几日可吓死人了!哎呀,你是怎么了?”

    刘笑玉无力地抬抬手,微弱地发出一个声音:“水,水。”

    黄衫少女道:“你等下,马上,马上。”说着赶忙倒了水,偎在床头,扶刘笑玉喂他喝水。

    刘笑玉自从重伤昏迷之后,其间几乎滴水不沾,这醒来后的第一杯水,当真比天下最好的灵丹妙药还要灵验几分,刚一下肚,刘笑玉顿觉清爽许多,身子也不似刚醒来时那般沉重,道声“多谢”,转身瞧那黄衫少女,不由得愣住了。

    黄衫少女看上去十六七岁,正是花季妙龄,只见她头挽发髻,青丝垂肩,脸庞瘦削却不单薄,面不施粉却清新绝丽,犹如小荷初露,弯弯柳眉下,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睛,如水洗葡萄一般,凝眸时似波澜不兴的黑海,流动时如空中飞走的星星,轻启薄唇,便有馥郁之香扑面而来,夹着处女特有的体香,让人身不由己地沉醉。

    荒山小屋,黄衫少女,明艳动人,这不正是那姑射神女,所谓“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又好似楚大夫屈原苦苦追求的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不管是神女,还是山鬼,此时的刘笑玉,就依偎在她的怀中,不由得心神俱醉,心中默默念道:“荒山小屋里,竟会有如此明艳动人的少女,这不就是跌落人间的仙女吗?莫不是我此时身在梦中而不自知?”又见自己依偎在她的怀中,随着她身体的一起一伏,感受着她的呼吸与心跳,当真似梦如幻,不由得想起李后主调侃小周后娇态的那首《菩萨蛮》,于是轻轻吟道:“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

    黄衫少女却没听清刘笑玉念的诗句,只见刘笑玉喝了水,神情痴呆,口中念念有词,像是中了魔怔,心中着实吓了一跳,失声叫道:“刘公子,刘公子,你这又是怎么了?”

    刘笑玉恍如梦中醒来,自知失礼,脸庞微微发热,歉然答道:“我没事,只是从未见过你这般貌美的女孩,一时呆住了。”刘笑玉性子上较冷,平时少言少语,却直白得很,不怎么会掩饰,何况这黄衫少女确是水灵清秀。

    天下有哪个女孩不愿别人夸自己好看,黄衫少女虽然秀丽清绝,平时却少有人直面夸奖,刘笑玉昏迷数日,醒来后除了要水喝外,第一句竟是直夸自己长得好看,而且还夸得如此真诚,教她如何不喜欢,心中就似喝蜜一般,不禁喜上眉梢,笑道:“刘公子,你别取笑我了。”

    刘笑玉见她掩面轻笑的姿态更是不可方物,不由得又痴了。女孩见他如此,心中暗道:“看这位刘公子眉清目秀,原来竟是个呆子。”拿眼瞄他,见他仍痴痴地瞧着自己,也禁不住羞得满面通红,别过脸不再瞧他。

    刘笑玉虽是极冷的人物,但男情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何况他正当年少,这黄衫少女又是如此可人,再加上重伤之下,他此时的定力更没有平常的十分之一,举止言行难免由着食色本欲。

    但刘笑玉毕竟是刘笑玉,倘若他就这般沉迷在黄衫少女的美貌里不得自拔,那也就不是刘笑玉了,当他稍回心神,立时想到自己是重伤后被人救到了这里,瞬间,唐家堡奸细、唐武之死、唐凡之死,这所有一切都回来了,重新占据了他所有的心脑。

    他想到,前路还是一片迷茫,唐家堡奸细未除,大仇未报,我竟在这里沦陷于美色,还如此得不堪,当真是可笑、可叹、可怜,于是强行收聚心神。

    刘笑玉心中的这番斗争,黄衫少女一点不知,却见刘笑玉脸色由红转黄,由黄转白,又从白重又转红,还以为他重伤之下,乱了气脉,又是吓了一跳,急急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刘笑玉一脸正色,言道:“没请教姑娘芳名,还未谢过姑娘救命之恩,竟如此失礼,姑娘千万见谅。”

    黄衫少女心道:“这人当真奇怪得很,说话语无伦次,东拉西扯,难道真是个呆子,还是让人把脑袋打出问题了?”但见刘笑玉如此一本正经,只得莞尔一笑,说道:“我当是什么呢,你不是我救来的,我只是受人之托来照看你的,你也不用谢我。我姓薛,你叫我青柠就好了。”

    刘笑玉心中莫名怅然,言道:“那救我之人……”

    话未说完,“吱呀”一声,小屋木门应声而开,推门进来一位四十开外的汉子,刘笑玉一见,心中一惊,暗道:“啊!怎么是他!”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