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长街依旧在,奇才岛上静悄悄。他们走出神舰。定胜天既高兴又惶恐,高兴是因为自己来到了人间,而且通灵性的神舰悄无声息地把他们带到了他十分熟悉的奇才岛,心中难以言明的惶恐是因为担心自己可能再次遇到月无痕他们。半年前,那把巨大金刀对他穷追不舍,使他飞到苍凉天际,后来总算因祸得福。他不知道以后最情柔是否也能控制住巨大金刀。月无痕等人个个都是高手,而最情柔又有神韵。一想到这些,他不寒而栗。
天朗气清,神舰顷刻之间变作一把花折伞,欢快地飞到他们的头顶之上。最情柔左手挽着定胜天右手的手腕,他右手撑着那把花折伞。
他们漫步在奇才岛的街道上。街道上并没有一个人,这对最情柔来说,并不奇怪,因为她常年生活在杳无人烟的苍凉天际,而对定胜天而言,着实诧异。
奇才岛原本是定胜天打家劫舍的根据地,他有一支庞大的队伍,隐藏在这奇才岛之中。此刻的这番情景不得不迫使他有这样的想法:月无痕等人已经离开了此地,他的队伍可能已经东奔西走了。
奇才岛除了有美丽的风景、具有格调的长街之外,其他什么也没有了。他带最情柔来到人间,不仅让她看到人间的美景,更应该让她一睹人间之繁华。他一边和最情柔款步向前,一边思考着:要带她到京城走走。
“这里是我经常来往之地,不知此时为何无人?”定胜天说。
“我觉得很好,天空白云飘飘,十里长街韵味浓浓。”最情柔微笑着说。
“在人间,比这儿优美的地方很多,譬如,京城。”定胜天说。
“京城?”最情柔不解问道。
“京城就是我们这里皇帝居住之地,亦称天子脚下,就好比你父皇玉皇大帝居住之地。”定胜天说。
“要不我们去京城?”最情柔停住了脚步,看着定胜天激动地说。
“好。我现在就带你去京城。”定胜天说。
巨大金刀能识人话,眨眼之间又变成了神舰。
神舰躺在他们面前,这时的神舰十分豪华。神舰犹如一栋清幽的小屋,有门、有窗、有窗帘,里面有家具,譬如,桌子、椅子、床,可以说,应有尽有。
定胜天搀扶着最情柔轻盈地走上神舰。神舰起飞了。
神舰飞过寥廓大海的上空。最情柔透过窗,看到碧绿的大海,有笑,有尖叫。
没过多久,他们漂洋过海,来到了京城。
京城的景象果然让人如痴如醉。
街道上有中年男人扛着一捆冰糖葫芦正在叫卖,他走着,也吆喝着。街旁有中年妇女在卖汤圆,吆喝着,也微笑着。街道中央,有卖艺的,强壮男儿腹顶砖头,旁边有人用铁锤狠狠敲打。还有屋顶上有少女俊郎切磋武艺。诸多场景,让人过目难以忘却。
神舰来到京城上空,立马就变成一把漂亮的花折伞。定胜天和最情柔用手握住花折伞的手柄,缓缓地降落在大街的中央。
“喔,那是神仙下凡啊!”那位卖汤圆的中年妇女惊讶地呐喊道。
街上的行人听到了,也看到了,纷纷围过去,一睹为快。这时,行人撞翻了汤圆小摊。
“哎,我的汤圆,我的汤圆。”卖汤圆的中年妇女激动地说。她看着生意没法做了,只好和其他人一样,一拥而上。
“大家小心,我夫人已有身孕,请大家小心。”定胜天说。
旁人听后,让出一个道来。定胜天搀扶着最情柔在繁华长街里款款而行。
“神仙也会怀孕……”旁人你一句我一句这样说。
定胜天和最情柔远离了那伙儿的视线,他们来到了一条更是繁华的街。来来往往的行人有说有笑。美丽的黄昏之景浮现在定胜天和最情柔的眼前。铜黄色的夕阳洒落在街道的紫色砖上,微风从遥远的地方吹来,击打着他们的脸庞。最情柔脸上露出快乐的表情,久久不能离去。定胜天吟起了耳熟能详的那句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只赏夕阳无限好,何必惆怅近黄昏?”最情柔听了定胜天感慨后,随口这么一说。定胜天听了她这么一说,心想,也有几分道理,心中的那份感慨与怅然渐渐消失。
夜里,定胜天和最情柔在一家客栈住下。客栈名叫三教九流,里面住的有达官贵人,有富庶商贾,有江湖侠客,有江洋大盗,有采花之徒,有文弱书生,有娉婷少女。少女之中有大家闺秀,有小家碧玉,也有农村雅姑。
定胜天和最情柔住在客栈二楼。他们从楼上下来,来到大厅,大厅里有很多人正在吃饭饮酒、品茶谈诗,这些人的着装光鲜华丽、整齐不俗。放眼一看,表面上根本看不出谁是做什么的。倘若只看表面,这些人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辈,抑或是附庸风雅之徒。
“掌柜的,请问这里可有吃的?”定胜天扶着最情柔来到一楼大厅,走到正在打算盘的掌柜身旁,问道。
“有,不知客官想吃点什么?”掌柜问。
“简单朴素、鲜嫩可口即可。”定胜天说。
“客官,您能说具体一点吗?”掌柜说。
“蟹酿橙、酒香螺、南炒鳝、两熟鱼、芥辣虾、水晶脍、虾元子、莲房鱼包、酒蒸石首、抹肉笋签、炙骨头、鳖蒸羊、荔枝白腰子、酒蒸鸡、蜜炙鹌子、炒鸡蕈、冬瓜鲊、莼菜汤、江瑶清羹、鱼辣羹。”定胜天抑扬顿挫地说。
定胜天刚一说完,堂中一片寂静。掌柜亦是十分惊讶,他已不知所措,竟不知自己何时将算盘弄掉在地上,算盘摔得支离破碎,算珠在地上跳动发出的声音十分清脆。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堂中走来一位俊俏之士手摇折伞吟道。
堂中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这位俊俏之士,堂内又是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