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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漫夜飞刀风飒飒,长亭仗剑雨潇潇
    丫鬟搀扶着秦牡丹,款款走向长亭。

    “哎!好像是俩人朝这走来。”最情柔说。吟诗的停止了吟诗,吹箫的停止了吹箫,亭里顿时宁静了许多。大家把目光转向秦牡丹及其丫鬟。朦胧的夜里,他们看不太看得清人的脸庞,而只能从身材和步形判断,那是两位女子。陆放翁站在最后面,他想看,但看不到,因为前面月无痕等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好低着头,用手摸摸自己紫箫。

    秦牡丹和丫鬟终于走到亭檐下,假装冷静而停住了脚步。

    “请问诸位认识陆游陆公子么?”秦牡丹礼貌地询问。

    “认识啊!不知姑娘找陆兄何事?”定胜天急忙走上前去说。他刚说完,被最情柔拽回去了。

    “她找陆公子,与你何干?”最情柔在定胜天耳边窃窃私语。话语之中充满浓浓的醋味。

    “我……我……”秦牡丹顿时吞吞吐吐地说。

    “我家小姐找陆公子自然有事,而且是重要的事。烦劳诸位告诉我们他现居何处!至于什么事嘛!可说可不说。一看诸位便是饱读诗书之人。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想必不用我再解释吧!”丫鬟抑扬顿挫地说。

    陆放翁站在后面,味道火药味,况且他依稀听到有人指名道姓找他。他只好挤到最前面。

    “在下陆放翁,姑娘找我?”陆放翁终于拥到最前面,礼貌问到。

    “我是来感谢陆公子的。”秦牡丹说。

    “感谢我?”陆放翁满脸充满了疑问,好奇问到。

    “谢谢陆公子那天的救命之恩。马蹄之下有一女子,被公子救了。那位女子就是我。”秦牡丹提示说。

    “哦哦!想起来了。就我这事啊!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这夜里,你们出来太着实危险。”陆放翁说

    陆放翁把秦牡丹主仆二人请到亭中。长亭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石圆桌,圆桌周围安放着玉椅。这亭子无从考证,传说是隋唐时期修建的,至于是何时修建已无人追究。但不管怎么说,到南宋时,依旧完好无损,韵味十足。

    陆放翁给她们主仆二人倒了水,她们坐下了。旁人都看着陆放翁。陆放翁似乎有些害羞,也不知作何解释。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秦牡丹何许人也!

    十里长亭平静了,而秦府却繁忙起来。

    秦埙吹了几首悲伤且消极的曲子后,他从秋千上站起身来,把玉笛狠狠地扔在地上。玉笛被摔成碎片。秦埙摔玉笛不仅可以泄愤,还可以当作信号。

    顿时飞来四位保镖,降落在秦埙面前。

    秦府高手如云,功夫最高者当属这四位保镖,且皆为少女,江湖人称“秦府四大艳魔”,“艳”是因其貌若天仙,“魔”是因其冷酷无情、不择手段。她们的芳名分别是赵沉鱼,钱落雁,孙闭月,李羞花。赵沉鱼乃四大艳魔之首,她常手持长剑,唤作追魂噬血剑;钱落雁排行第二,常手握明月弯刀,名叫追魂索命刀;孙闭月排行第三,常手持白扇,唤作追魂收尸扇;李羞花排行第四,常手背其后,她不需要手持兵器,因为她的手掌威力无穷,手掌所使的武功唤作追魂化骨掌。故而江湖又称她们为“四大追魂也”(“也”在古书《说文解字》中指女子)。她们不但兵器各异,而且还有共同兵器——饮血飞刀。故而江湖又称“飞刀姐妹花”。

    “少主有何吩咐?”赵沉鱼问。

    “今夜杀了陆游!”秦埙怒道。

    “是!”四人异口同声回答。

    “你们知道他在哪儿?”秦埙问。

    “启禀少主!刚才探子来报,陆放翁正在十里长亭吟诗作对、弄笛声腾。”赵沉鱼回答。

    “嗯!那就让他在快了中死去!去吧!”秦埙说。

    “是!”四位异口同声回答。

    她们飞向夜空,也消失在夜空。

    长亭里,有欢笑;夜空中,微风俏。陆放翁他们在长亭里说诗、论赋、讲词,好不快活,也十分快了,最快乐的应是秦牡丹。她看着陆放翁,听他说话,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她生怕一眨眼,会浪费很多时间。

    人世间的事总是充满意外,这种意外总是超出人的意料。

    顿时狂风席卷,长亭里的酒杯、酒壶、桌布皆被吹翻,可谓杯盘狼藉。他们站起身来,抬头仰望苍天。

    “可能要下雨!”俊神韵说。

    “嗯,要不我们回去把?”花有泪说。

    “人间不应尔等住,地狱常开诸君门。”花有泪她的话刚说完,千里夜空就传来一句这样一句狂语。

    顷刻之间,漫空之中飞来无数把飞刀,直攻十里长亭。月无痕、定胜天、陆放翁、黑衣俊郎上前一步,围城一个圈,将亭中佳人呵护,他们面朝亭外,背对佳人。佳人安全十足,才子危机四伏。

    飞刀顺着狂风,飞向长亭,有的飞刀被亭中男子挡住,或用白扇阻挡,或用长剑击之,或用内力化之,或用赤手空拳阻之。被阻挡的飞刀钝了,掉在地上;而有的飞刀飞入亭柱、入木三分。

    亭里还击好久,竟不知敌人何许人也,也不知敌人隐藏何处。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像机器一样还啊,挡啊。他们知道,一旦其中有人离开,诸位佳人后果不堪设想,花有泪和俊神韵功夫聊得没什么问题,最情柔法力无边,可她有孕在身,秦牡丹主仆二人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男人伟大之处便是女人有难挺身而出,女人最幸福之时便是四面楚歌男人为之拼搏。

    酣战之间,一把折断的飞刀无意间掉到了秦牡丹面前,她蹲下去,捡起飞刀,大惊失色。她认识着飞刀,在秦府四大艳魔常使这飞刀逗她开心。她决定帮他们解除危机,她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办法,四大艳魔熟悉她说话的声音。

    秦牡丹站起身,大声地读起诗来: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她将王维的这首《山居秋暝》大声读完,如雨般的飞刀停息了。他们觉得十分奇怪。

    “哎!为何你读诗飞刀停下了?”俊神韵看着秦牡丹问到。这也是大家想问的。

    “刚才我和大家闲聊时,我曾说过,我叫秦牡丹。忘记与大家说了,秦桧就是我爷爷。而这飞刀我认识,使飞刀之人便是我们家的门口。她们熟悉我的声音,听到我读诗,知道我在亭中,生怕伤了我,于是收手咯!”秦牡丹说。

    “是不是你把她们引来的?”俊神韵问到。

    “怎么可能!陆公子在此,他是我们小姐的救命恩人,怎么舍得?”丫鬟插嘴道。

    大家没有说话,亭里异常宁静,而周围席卷狂风。

    过了一会儿。

    “是我家门客,怎么会追杀你们呢?”秦牡丹自言自语。

    “最近你家中有何异常?”陆放翁走到秦牡丹旁问到。

    “没有异常。只是今日吃午饭时,兄长因公子考第一而闷闷不乐,爷爷也因此大发雷霆。”秦牡丹说。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陆放翁说。

    “何不直接杀入秦府?秦桧坏事做尽,替天行道。”一名黑衣俊郎怒道。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月无痕说。

    “无痕兄说得对。”陆放翁说。黑衣俊郎们没有太多眼见,只是愤怒不已,他们提着剑,走到亭边,用剑连着剑鞘狠狠地插入泥土之中,无奈地依仗着剑。狂风呼呼的吹,周围树木沙沙作响,又有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陆放翁站在亭中,想到好不容易参加考试,本想做官后携众将士抗金,此时秦桧爷孙又赶尽杀绝,真是不知何去何从,一想到这些他的心隐隐作痛。

    黑衣俊郎和花有泪走出俊郎湖,就是为了拯救苍山,自从入了佳人山庄又出了佳人山庄,使他们的意志更加坚定了。好不容易遇到智勇双全的陆放翁,以为可以立马施展武艺,可偏偏陆放翁遇上佞臣追杀。真是:初闯江湖易,拯救苍生难。他们此时此刻只能感慨:报效无门空感叹,潇潇夜雨何时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