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黄阳龙道:“小子你内力不错,可惜你今天可跑不掉了。”
王子骆摇头道:“今天我可不跑了。”其实他对上黄阳龙倒也没有太大信心,只是既然洛妍在旁边,就不会有事。
黄阳龙闻言却是一愣,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够猖狂,先接我一掌再说。”话一说完便揉身打出一掌。
王子骆见他一掌打来,心中讶异,忖道他这么直直一掌打来斟寻掌前两招可都用不上。思忖间黄阳龙已至跟前,王子骆忙以斟寻掌中‘青衣巷酒香’打出,两掌相对,黄阳龙却使出一招粘字决。他知道王子骆内功不俗,料来若是以硬碰硬虽能占上风,却伤不了王子骆太多,不如借自己至阳内力将他真气慢慢磨去。只觉王子骆掌风及身却是斟寻掌的套路,不由心中更喜,这斟寻掌定然是洛妍这两日教给王子骆的,不过这斟寻掌碰上他的燃木心法可被克制得死死的。然而他刚将王子骆掌风卸去却觉王子骆内功一变,竟变得炽热无比,与自己的内力刚猛无二,他不由心中一愣,心道这小子莫不是也学过燃木心法。那边王子骆也觉奇怪,他只觉自己内息被黄阳龙一带竟然生出变化,真气照燃木刀的心法游走,丹田分出数道离字诀的内力。黄阳龙正讶异之间只觉王子骆内力如惊涛骇浪,一层高过一层涌来,不由大骇,暗叫不好,这小子竟然藏拙!这时王子骆的内力已排山倒海之势压来,黄阳龙承受不住,单膝跪地,双掌苦苦撑在上方。旁边洛愁春看得大乐,初时他只道二人有场恶战,谁料两人上来便比拼内力,他素知王子骆内力深厚,现在又是分光境,但就怕这大汉有所依仗,会些旁门左道,哪知不过片刻黄阳龙就不济事了。
黄阳龙牙关一咬,在内力中分出一道黑紫真气,走王子骆掌心穿过,谁知进入竟然毫无音讯,反观王子骆更是毫无反应,他又急又怒,不由喷出一口鲜血,委顿在地。王子骆连忙将掌撤去。黄阳龙口中鲜血直流,有气无力道:“你……怎么不怕我的心火。”王子骆怪道:“什么心火?”那人吐出两口黑血,摇头苦笑道:“没料到我今日竟栽在你手里,也罢,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说罢一昂头,合上了双眼。王子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转头看向洛愁春,洛愁春转头道:“姐姐,如何处置这人?”此时洛妍那边也已风平浪静,先那果宁胥本想动手,转眼却见黄阳龙被王子骆打得口吐鲜血,不由大惊,转身就走,却被洛妍出手制住,现在被了穴道,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洛妍此时端坐地上闭目养神,对洛愁春的话置若罔闻。洛愁春见洛妍并不理会,便对黄阳龙道:“你说说你的来历,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龙王庙的,说的好或可饶你一命。”黄阳龙冷冷一笑,却不答话。洛愁春恼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爷我可有不少办法可折磨你。”黄阳龙不动于衷
“好!”洛愁春怒极反笑,撸起袖子上去扬手就要一耳光扇过去。王子骆忙抓住他的手道:“算了,我看他这样也算好汉,不如饶了他吧。”洛愁春呸了一声道:“这算个屁的好汉,趁我们落难来围杀我们,这次是你武功高明才逃过一劫,若是你俩都和我一样破拳破腿,早给人宰了。”王子骆笑道:“你也知道你是破拳破腿。”洛愁春一拳打在王子骆肩上到:“你小子武功高了就看不起人是吧?”王子骆咧嘴一笑,看向黄阳龙道:“我看就算了吧,我们叫他作个保证,不把我们行踪放出去怎么样。”却听黄阳龙道:“这两日我已看到有江湖人渡河,你们的行踪只怕已经暴露。”洛愁春冷笑道:“就算暴露了,也要先拿你开刀,看看是谁先死。”王子骆道:“既然这样那就更不用杀他了,不如放了他吧。”洛愁春皱眉道:“真要放他?”王子骆点点头。洛愁春道:“好小子,以德报怨,我不如你。”转身摆摆手道:“行了,你滚吧。”黄阳龙只道必死,没想到他们就这样放了他,不由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勉强起身道:“如此多谢了。”转身便走,走出两步又侧过头对王子骆道:“小兄弟,可否请教一个问题?”洛愁春不耐道:“叫你滚就滚还这么多话。”王子骆道:“什么问题?”黄阳龙道:“你为何不怕我的心火?”王子骆怪道:“什么是心火?”
“火分有形之火,和无形之火,人的心中的欲火便是心火。”却是洛妍的声音传来。
“欲火?”王子骆一愣
“苦、乐、忧、喜、舍、情,而其中情欲只怕是几者之最,《大智度论》有将情欲分为六欲,可见其分量。”洛妍淡淡道,转头看向黄阳龙“原来燃木派就是燃木刀的旁系分支。”
黄阳龙点头道:“不错,我们师父曾是罗门中人,你说的情欲之火最旺也的确如此,不然凭你分光境界,我这心火不过小成,是万万奈何不了你的。”
王子骆愣道:“燃木刀?罗门?怎么回事?”
黄阳龙道:“当年罗门变动,门内人纷纷离开,但都立誓终身不用罗门武功,故而那些人大都以罗门内力为根基创出新一门的武学,我师傅只是其中之一。”
王子骆道:“怪不得我看燃木刀的心法中并未讲到人的心火。”
黄阳龙道:“你竟是罗门的人?”
王子骆摇头道:“我不是,不过机缘巧合学会了罗门的刀法。”
黄阳龙叹口气道:“少侠内力深厚,又练成罗门刀法,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宗师,日后有用到在下的地方,请托人在徐州燃木派带话,在下定当全力以赴。告辞。”说罢转身离去。
洛妍心中忖道:这黄阳龙之前与自己打斗时连连求饶,可见贪生怕死,如今故作大气凛然莫非是赚子骆和愁春二人年少无知么?还是说此人本就铁骨铮铮,之前为了施展心火之术故意示弱欺骗自己。洛妍眉头微皱,又想起黎流水:这个人却不简单。他若冒险赌自己蛊毒未愈,一旦赌对,便能交好洛家,对他日后登上黎门门主位置大有帮助,然而他却能权衡利弊,数息间便果断作出抉择。而且他放解药时大可用暗器手法扔过来试探我,莫非是怕激怒了我?还有他走时故意不向那二人解释,却是要留这两人平我怒气,此人心机之重,城府之深,确实厉害得可怕。她想到这里,转头看向地面僵硬的果宁胥,这是那人的儿子,果宁胥到了,那人恐怕也不久将至,看来江湖难得平静了。
三日后一个四人镖队出现在了长安城外。这四人一个是小个中年男子,一个是长衫书生打扮,唇上两片髭须颇为整齐。还有一个是独眼络腮大汉,一只眼用黑布罩着。最后一人乃一金边锦衣的圆肚青年。城门有官兵把守,对进出之人挨个盘查。那圆肚青年眉头一皱道:“长安天子脚下,人口稠密,如此盘查莫不是封城之举?”前面书生淡淡道:“独孤家在王城颇有势力,盘查两个城门还不在话下。”圆肚青年扬眉道:“难道是盘查城东门与城北门?那我们不若绕路走。”那书生却一摆袖道:“镖局文书可有备好。”这话却是对那小个男子说的,那小个男子忙递上一黄色小簿。那圆肚青年见这小簿眼中一亮,便不再多言。四人排至城门口,书生递上文书,守卫取过文书念道:“北溪镖局”抬头问道:“哪到哪儿的?”青年答道:“华阴至汉中。”守卫扫了后面三人一眼,将文书交还摆手道:“走吧。”四人忙促步进城。
四人一进城那圆肚青年便哈哈大笑道:“还是姐姐你算计得好,轻易就进了城。”旁边那独眼络腮大汉怪道:“怎么个算计法?”他声音清润,与长相却是大相径庭。圆肚青年取出折扇摇道:“这城东盘查得紧,可不是人人都可入内,只是镖局行当讲究按时按点,往往能畅行在大小城邑,嘿,这文书你去搞得吧。果宁胥?”前面那小个男子忙转头道:“正是,是洛大小姐吩咐的。”
这些人正是洛妍王子骆四人,洛妍虽留了果宁胥一条命,却在他身上下了玉卮寒毒,要他听命行事。果宁胥本就贪生怕死,慌忙点头答应。洛妍命他去附近城邑购置了些衣衫、水粉、毛皮,带回来给众人易容一番。洛妍生得高挑,又难掩丽质,便扮成书生,贴两片髭须掩盖。王子骆便扮作络腮胡,又取一黑布蒙眼假装瞎了只眼。洛愁春自作主张,掏些衣物拢进衣服中,扮作一个富态男子,但他脸却清瘦,只好一直咧起嘴将脸撑圆,他这么自作自受倒令王子骆和洛妍忍俊不禁。果宁胥本就无人认识,倒也不需打扮。
四人来至一座酒楼,这酒楼甚大,人却不少,洛妍在中间寻了个空桌与众人坐下。洛愁春小声道:“姐姐,我们这是要去置购马车出城吗?”洛妍端起杯子轻抿,目光流转,淡淡道:“出去不了,恐怕现在洛拙、独孤意恐怕都在长安城内。”洛愁春一惊,四下望望,好像这二人就在附近一般。洛妍轻笑一声,却听洛愁春嘿嘿一笑,他摇动折扇笑道:“姐姐你就别卖关子了,这自投罗网到底是个什么计?莫不是置之死的而后生?”洛妍横了他一眼道:“哪来那么多计谋,现在我们行踪暴露,无论从那边走都过不了长安。”洛愁春眼中一亮道:“这么说你来长安城中寻找帮手?难道是你同门的师姐妹?咦,他们远在天山,怎么又能知道你这边的事?”洛妍将杯子放下说道:“师姐妹没有,朋友倒是有些。”说罢手指一屈弹出一道疾风。洛愁春正觉纳闷,王子骆却轻“咦”一声,将后面一个灰衣男子扶住。洛妍道:“愁春你看看你少了什么。”洛愁春一翻衣服,道:“银两俱都在,嘶……我的玉佩不见了。”洛妍看了那男子一眼,道:“将他扶好,带去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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