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清喝道:“隋雷泽,你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会滥杀无辜,为何对这少年下此狠手?”
隋雷泽看看本清,又看看手上的断刀,微微摇头。本清目光也停留在那柄断刀上,笃地想起一事,皱眉道:“你用了奔雷刀!”隋雷泽闻言一怔,忽地举起断刃就往胸口刺去。本清早有防备,一把抓住隋雷泽左腕,说道:“你不必如此,今日之事我和这少年不说便是。”隋雷泽却似是没有听进去,手中努力将刀往胸口送,脸上露出癫狂的神色。本清眉头一皱,一拳将他打晕在船上。本清盯着隋雷泽看了一会儿,长叹口气,拾起船上断掌走到封尘身边,点他周身几处大穴,再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将断掌裹住收好,说道:“眼下‘百师’孙思邈就在岳阳,他医术通神,兴许能将你断掌接上。我这就送你去。”封尘闻言一愣,没想到还有人能断掌重接,不由心中涌出一丝喜悦。忙道:“有劳大师了。”这本清自然便是之前散店中的和尚,所以封尘在见到他时才松了口气。封尘道:“大师,我朋友还在这湖上,我们再去救他们吧。”
本清道:“这湖上机关重重,又有雾气遮眼,叫人辨不了方位,何况其中鱼龙混杂,就我所知不下五方势力在此,你的朋友就算要救也只能先将你送出去再说。”
封尘心中有些失望,沉默半晌,又道:“那个隋雷泽为何要自尽?”
本清道:“因为他曾经立誓不用刀,现在破了誓言自然心中过意不去。”
封尘皱眉道:“大丈夫一诺千金是不错,但我见他似乎……有些古怪,像是受了谁强迫一般。”
本清道:“罗门本身就是一种约束,门内弟子对罗门名誉、规矩看得极重,这观念已然根深蒂固到门内弟子的心里,隋雷泽离开罗门近十年也逃不开这种约束。”
封尘一惊,脱口道:“他竟是罗门的人。”
本清道:“曾经是,不过早已不是了。”
封尘望着重重雾气,心中好奇涌起。这个迷雾中的宗门究竟是怎样的,竟能让一方大豪恐惧至斯。
独孤陵神色微变道:“黎越穹,就是那个号称黎门天才,外号‘小无双’的黎越穹?”
袁水清听在耳里,摇头道:“我不知道什么黎越穹,什么‘小无双’,但你若是插手此事,无论你再天赋异禀也会埋在这洞庭水下,葬身鱼腹,这就真和罗无双一样了。”
黎流水抬头看着黎越穹道:“八弟,你怎么来了?”
黎越穹道:“大长老要我向带你和王子骆回去,我一路追查,听说洞庭湖这边有大事发生,便赶来了,果然找到了你”
黎流水闻言一愣,大长老找自己做什么?和王子骆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当下他不敢多想,他强忍脚上剧痛,咬牙道:“你要小心那人,他是太行第六刀,掌法中蕴含刀法。极快极狠。”
黎越穹点点头,昂首对着袁水清道:“你未听说过我没有关系,不过我会让你见识我们黎家的厉害的。”
袁水清呵呵笑道:“暗器么?若是黎烟云来,或许……”忽地随手一挥,将黎越穹射来的毒蒺藜斩作两截,慢悠悠续道:“能够伤我。”
黎越穹神色一肃,又射出两枚毒蒺藜,袁水清又划出两掌,岂料毒蒺藜空中方向一变,竟硬生生一个转角飞开,袁水清早就防备着暗器变向,故他一掌又快又准,如此一来暗器多半来不及变向,就算是变向也当在他掌风笼罩之中。岂料这两枚毒蒺藜变向的角度和时机极为准确,完全出乎袁水清意料,一下便将其袖袍划出两道血痕。袁水清想也不想,裹起袖子往住右臂切出两掌,立时血肉翻飞。这一下却又出乎黎越穹的意料,他本想借助毒蒺藜的毒素一举奏效,没想到袁水清果断至斯,如此毒素尚未来得及蔓延便被他剥离了身体。
袁水清削下两片臂肉,脸色苍白几分,但他神色淡然,就仿佛方才割的不是自己的肉。他抬头看着黎越穹,点点头道:“分光,不错,我还是看轻你了。”
黎流水闻言惊异地看着黎越穹,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不见他已经突破到分光了。
黎越穹面色凝重起来,从刚才袁水清身手就可以看出此人武功极高,且极为狠辣,在自己遇到的敌人中,除了当年的黑袍人,数此人便最为棘手。
黎越穹取下白铁腰带,飞速转动起来,不一会儿便凝集起一片圆盘大小的黒砂,正是他的自创绝技“砂笼月”。
袁水清见状眼中精光一闪,身形晃动,转眼已至丈外,黎流水喝道:“小心”话刚出口袁水清已至黎越穹身侧,抬手一掌劈下,黎越穹也发觉不妙,连忙变换招式,铁砂飞旋挡在黎越穹身前,如同一面盾牌,硬生生接下这掌。只听一声钝响,铁砂飞散,黎越穹跌出丈余落入水中。袁水清一掌劈散铁砂,紧跟着飞身下水,接着“倏”的一声,黎越穹从水中跃出,落在雨贤派的一艘船尾,同时袁水清也跃上船头,直奔黎越穹。他来得极快,黎越穹根本来不及去取暗器。忽地破空声起,两枚透骨钉从背后射向袁水清,袁水清头也不会,反手两掌劈开透骨钉,然而忽地动作一僵,停在原地。众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惊住,黎越穹一时也愣在那里,却听那边黎流水喝道:“八弟!”黎越穹猛地转醒,想也不想,一记百鸟归巢飞出,二人距离不足一丈,袁水清勉强挡开几枚暗器,接着便被数十颗暗器打中,全身鲜血直流,直挺挺地往后倒下。
看着袁水清倒下,黎越穹松了口气,想起刚刚袁水清差点一掌杀死自己,不由双腿发麻,忙扶着船沿站稳。那边黎流水仰面倒下,望着上空大口喘着粗气。方才一招“双星赶孤月”抽空了他所有内力,若非还有腿上的剧痛提醒他尚未完全脱离险境,他真想一闭眼睡过去。
王子骆望着罗无慑,说道:“你来干什么?”
罗无慑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我自家门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身为门主自然要来看看。何况”他眼睛微眯道:“我也想弄清楚究竟是谁动了水阵。”
王子骆脱口道:“水阵不是你改的么?”
罗无慑鼻孔哼了一声,抬头打量鹰眼道:“你是什么人?”
透过面具,鹰眼幽深的眸子盯着罗无慑,却不答话。
罗无慑抬高声音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对方依旧没有回应。
罗无慑有些恼怒,说道:“你若不回答休怪我动手了。”
鹰眼却忽地张开弓,对着罗无慑一箭射来。
罗无慑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喝道:“来得好。”
王子骆惊道:“小心他箭很快……”
话音未落,箭已至罗无慑身前,却见罗无慑身子一扭,竟贴着箭矢绕过,王子骆见状低声呼道:“水流云散!”罗无慑这招正是纳川刀中的一招。
罗无慑躲过羽箭,身子骤然加速,宛若离弦之箭朝着鹰眼踏浪而去。
鹰眼见一箭落空,张弓又是一箭,罗无慑身形一缓,立时如一缕清风,轻飘飘地飞起躲过。王子骆看得精神一振,叫道:“云卷风舒!”这却是吟风刀中的一招。
鹰眼两箭落空,却不着急。抽箭张弓,弦如满月,觑准罗无慑来势,一箭射出,羽箭有如流星,嗖嗖直奔罗无慑面庞。罗无慑双目一凝,身子化作一道疾电,羽箭从中剖作两半,罗无慑穿过羽箭立在鹰眼面前,抽刀回鞘,鹰眼直直倒下,面具从上裂开,一条血线如小溪流下。王子骆走上前去,取开面具,见到一张清秀的脸庞,看样子不过弱冠年纪。王子骆一呆,万没料到面具下的人竟如此年轻。
“辛大人,你中计了。”
辛大人只觉后腰一紧,已被人用匕首抵住。洛愁春站在其身后,对他附耳说道:“命你的人快快散开,否则惊到在下,误伤了辛大人可就不好了。”
此时大理寺的人也都发现这边的状况,纷纷拔剑围上。
辛大人面色不变,摆手叫退他们。
这时下水的人已然打捞起“洛愁春”,却是一个相貌陌生的男子,看打扮当是雨贤派的人。这人本就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只在水中奋力地憋气。结果被辛大人一掌打昏过去,现在已然吞了不少湖水进肚。
辛大人看着那人,一下恍然。说道:“借助此人为诱饵,再从后面偷袭么?唔,此人当是你趁在我对付那黎门弟子射来暗器时找来的。不过,你怎么避开我的眼睛绕到后面的?”
洛愁春短短吐出两个字:“水阵”
辛大人眉头一挑,笃地回想起之前洛愁春狼狈逃窜,原来是故意引自己到此。此处水阵与行船路线相反,洛愁春在水阵尽头将诱饵抛下,自己则进入水阵凝神屏息,任由水流冲回。洛愁春未用内力,自己的阴阳眼自然无法看到。辛大人笑道:“果然了得,不过我还有一事不解,就是以你的武功凭什么认为从后面突袭我可以成功?”
洛愁春咧嘴一笑,说道:“辛大人的神通不是天生的,而是拜东方印所赐。然而数十年唯有辛大人一人有这样的眼睛,我斗胆猜测此等眼睛过于通神,遭到天妒,定然会生出致命的缺陷。我之前观察到你的属下走到你身旁时你浑然未觉,只道说话时你才有所反应。我料想你五神中除了眼睛都极为平凡,远远不及寻常高手,恐怕连一般人也有些不如。为了印证猜测,我特意让黎流水放出那枚暗器,果然你毫无察觉。所以我只要不正面与你相对,便能得手。”
辛大人呵呵笑道:“佩服,佩服。我现在是你人质,你要怎样说吧。”
洛愁春道:“我要你们现在就退去,放过我,还有王子骆。”
辛大人点头道:“可以。”抬头弹开洛愁春按在肩头的手,一挥袖道:“退了。”转过头对洛愁春道:“你分析得都对,除了一点。东方印不再养出阴阳眼不是因为有缺陷,而是世上再难有第二只。我的右眼,是辛泽海的。”
洛愁春闻言一震,辛大人已然挥手带人驾船走远。
洛愁春见大理寺的人果然守信退走,不由松了口气,转头见黎流水那边似乎也较为顺利,便跃入水中快速游过去,趴在船沿上道:“老黎,怎么样了?”黎流水几次危险时出手,倒令洛愁春对他的印象改善不少。
黎流水正仰在船上理顺气息,笃地瞥见洛愁春嬉皮笑脸地探出头,不由想笑,又觉乏力,勉强说道:“死不了。”
洛愁春道:“死不了就好。要不我先去找子骆和封尘他们”
“王子骆在哪里?”
却是黎越穹跃到船上说道。
洛愁春抬头打量黎越穹,道:“是你,你也来了。”
黎越穹看了洛愁春一眼,道:“我来找王子骆。”
洛愁春爬上船,站起身道:“你找他做什么?”
黎越穹道:“这你就不必管。”
洛愁春眼睛微眯盯着他道:“如果我非要管呢?”
黎越穹也不甘示弱地看着洛愁春的眼睛:“那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忽地黎越穹将头一侧,看向雾中,说道:“有人来了。”
过得一会儿,果然见一艘小舟晃悠驶来,船上三人,一个男子青色劲装,瞑目端坐在船正中。一个女人浅蓝衣衫,立在船头眺望。船尾还有一个渔夫划桨。
一见这船上二人,洛愁春心中一沉。虽说这两人之前看来并无恶意,但他们一旦有所企图,绝非自己所能阻止。将自己性命交在别人手中的滋味可不是洛愁春喜欢的。
小船很快便来到近旁,蓝衫女子娇声道:“这位俏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洛愁春笑道:“是啊漂亮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女子闻言咯咯一笑,问道:“请问另一个小弟弟去了哪里呢?”
洛愁春见他问起王子骆,心中不安更重几分,却见黎越穹将手按向腰带,洛愁春看了那青衣男子一眼,忙按住黎越穹的手,对那女子笑道:“我们也在找他呢。”
那女子“哦”了一声,转头见黎流水躺在船上,她目光停留在黎流水的小腿,微觉讶异,说道:“这是……”
“经络断了。”那青衣男子睁眼看了黎流水一下。
那女子似了轻叹了口气,对洛愁春问道:“你们可有看到几个腰间有血红火印的人走过?”
洛愁春知她说的魔教中人,回答道:“不曾看见。”
那女子想了想,转头对船夫道:“我们走吧。”
“等等”洛愁春说道:“二位能否告知找我那朋友所谓何事?”
女子耸耸肩道:“抱歉,无可奉告哦。”
洛愁春道:“现在有几方势力都在追我的那位朋友,二位如此恐怕有些来不及吧?”女子却不说话,只看着洛愁春等他下文。
洛愁春道:“二位带我一起,我可以告诉二位我那位朋友的方向,还有办法使船行进速度胜这船夫一倍,不过我须得二位保证不得伤害他。”
青衣男子闻言眉头微皱,洛愁春看在眼里,心中一跳,却听那女子道:“可以,我保证便是。”
洛愁春抬抬下巴道:“他呢?”眼睛却是瞟向那男子。
女子看了男子一眼,说道:“他都听我的,我们快些走吧。”
洛愁春点点头,转头对黎越穹道“你先照顾他,我一会儿带着王子骆回来。”其实他心中甚为忐忑,虽有那女子保证,但他们到底什么目的谁也说不清楚。
“你们来此做什么?”罗无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王子骆正蹲在船板看着鹰眼的面庞发呆,闻言敷衍地“唔”了一声,继而反应过来,抬头道:“什么?”
罗无慑微微皱眉,不耐道:“我说,你们来罗门有何贵干?”
王子骆道:“我找罗啸前辈。”
“五叔?”罗无慑闻言一怔。“你找他做什么?”
王子骆含糊道:“我有些事想请教他。”
见王子骆不肯明说,罗无慑有些不快,冷冷道:“他不是罗门的人,我怎么知道?”
王子骆闻言默然,忽地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三哥,毋氏哥俩说的就这个人吧。”
王子骆转过头去,只见船尾站着两个白袍中年男子。此时罗无慑也看向了二人,心中却是骇然,这二人何时上的船,自己竟没有发觉,不由身子绷紧,暗暗戒备。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两鬓斑白的男子走上两步,对王子骆微笑道:“小兄弟你好。”
王子骆听得有些莫名,点点头道:“我很好。”
罗无慑皱着眉头打量面前男子,忽地发现其腰间一侧画有团血红的火焰,心中一惊,脱口道:“魔教!”
白鬓男子闻言驻足,侧头看向罗无慑,眼中微微讶异,说道:“小兄弟年纪轻轻竟然识得血焰纹。”
罗无慑听他亲口承认不由心中一震,身子微微发颤,既是紧张,又有些兴奋。
另一个的男子看了罗无慑一眼,他较那白鬓男子要年轻几分,约莫四旬年纪。他对那白鬓男子道:“三哥,他是罗门的人。”
白鬓男子点点头,不再理会,径直朝王子骆走去。
罗无慑眼睛微眯,手已摸向罩袍下的刀柄,正要拔出,却被人按住手腕,罗无慑转头看去,只见那四旬男子一手按住他手腕,一边目光灼灼地看来。罗无慑心中惊骇,暗道此人来我身旁,再到出手,我竟然毫无察觉!
白鬓男子道:“二位莫急,我只是来取一样东西。”
罗无慑皱眉道:“什么东西?”
年长男子往前走上两步,对王子骆道:“这位小兄弟可曾见过一枚令牌,薄如蝉翼,上面写着一个‘下’字?”
王子骆闻言心中一动,这说的不就是在《大日经疏》中两枚铁片之一?不过他们找这铁片作什么?
他的表情落在那二人眼中,更对此深信不疑,白鬓男子眼睛发亮,跨上一步道:“那东西现在在哪里?”
王子骆刚想说话,却听罗无慑喝道:“你若说了,我二人都会没命!”
四旬男子盯着罗无慑道:“你再说话,才会没命。”
白鬓男子微微责备道:“五弟!”又对王子骆柔声道:“小兄弟能否告知其下落呢?”
王子骆支吾道:“东西……不在,不在我身上。”
白鬓男子见王子骆目光游移,不由眉头微皱,却闻身后那四旬男子道:“三哥,他没说谎。”
“嗯?”白鬓男子眉头微挑,转头看来,却见四旬男子两手在胸前作出一个古怪的手势说道:“三哥,我刚用真如咒照过,他应当是没说谎。”
白鬓男子微微颔首,转头对王子骆道:“那东西在哪里,能否说下具体位置?”
王子骆心念疾转,说道:“长安。”
“长安?”
王子骆一语出口又有些后悔,忙改口道:“本在长安,后来被带往西边,现在在天山。”他心道能说多远就说多远。
“天山?”白鬓男子有些奇怪,问道:“怎会在天山?”
王子骆忙道:“前些日子我和洛愁春还有妍姐为了逃避洛家和独孤家的追杀就逃去了天山。”
白鬓男子道:“你是说洛妍?”
王子骆点点头。
白鬓男子见状默然,他的确有听说前段时间洛妍与洛家闹翻,后来还牵涉了不少门派。只是天山这地方一来远不说,还有更棘手的地方。白鬓按按眉心,这东西若真在天山可有些麻烦。
“咦,三哥,不对,这小子有古怪。”那四旬男子忽道。
白鬓男子道:“怎么?”
四旬男子道:“他说话时心境从未波动,静如止水,此绝非人之常情。但除非他武学修为远高于我,否则绝不可能是这种情况。”
白鬓男子想了想,说出三字
“他心通”
四旬男子一愣,脱口道:“怎么可能?”
白鬓男子淡淡道:“或许这少年有所奇遇吧。”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王子骆,道:“看来小兄弟对我二人还有所戒备。不如随我们走一趟,我自会消除你戒心的。”说着伸手触向王子骆。
王子骆见他手伸过来,却不敢躲避,他深知这二人武功深不可测,远非自己能抗拒,一时无可奈何,只得暗叹口气。
青衣男子倏尔睁眼,冷冷道:“他们找到那孩子了。”
蓝衫女子闻言一惊,对船尾摇桨的洛愁春道:“还能再入水一次么?”
洛愁春道:“我内力不足啦,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快了”
蓝衫女子对那男子道:“你用追星剑能赶过去么?”
青衣男子抬头道:“不能”
蓝衫女子皱眉道:“那可有些糟了。独孤,真没办法了么”
青衣男子却不答话,从背后抽出长剑,拿在胸口竖起,剑身遮蔽了他小半张脸。
蓝衫女子见状目光闪动,看了洛愁春一眼,说道:“闭上眼睛,塞好耳朵。”
洛愁春闻言一愣,虽不知为何,但也照她说的塞耳闭眼。
青衣男子保持姿势半晌,忽地剑身一转,剑刃向前,低喝一声“破!”
一道光芒自剑刃发出竖直向前,光芒过处,云开雾散。
洛愁春只觉脑子“嗡”的一声,便晕了过去。
前方忽地亮光一闪。
白鬓男子忽地瞳孔缩紧,一拂袖将奔来的光芒打散,王子骆和罗无慑一时只觉气血翻滚,头昏眼花,俶尔昏了过去。
四旬男子赶上道:“三哥,怎么了?”
白鬓男子直直看着前方,前面雾气已然消散,只剩下一片宁静的湖面。
“独孤来了。”
四旬男子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刚要说话,却被那白鬓男子拉起,施展轻功飘然而去。
船缓缓靠过来,蓝衫女子走上前盯着王子骆看了半晌,笑道:“真是他,过了这么些年,我倒是没认出来。”
青衣男子道:“拿东西快走。”
蓝衫女子白了他一眼,在王子骆身上摸索一阵,取出一只锦囊,轻轻一抖,跳出两块铁片。蓝衫女子端起一块细细查看,喜道:“真是这块。”忽地身子一震,看向另一块铁片,惊道:“他怎么还有一块?”
青衣男子道:“回去再说。”伸手把洛愁春丢到另艘船上,与那女子划船走得远去。”
“三哥,区区一个分光,怕他作甚?”
“五弟,此人厉害远非你所知,即便你我二人联手也未必走得了。”
四旬男子闻言虽说不服,但见三哥神色肃然,也不敢多言。
白鬓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没发现水阵复原了么?“
四旬男子一愣,缓缓道:“你是说……”
白鬓男子道:“控制这水阵的另有高人,恐怕就等我们鹤蚌相争,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四旬男子皱眉道:“此人是谁?”
白鬓男子眼中精光闪动,却没回答。
“大人,水阵复原了。”司马煞接到属下消息,便来向辛大人禀告。
辛大人点点头道:“好戏结束,也该落幕了。”
“大人,此事就此作罢么?”司马煞低头问道。
“嗯……”辛大人负手而立,淡淡道:“我不管,自会有人管的。何况”他侧头看着司马煞:“此处局势尚不明朗,各方势力都有插手,继续下去也难以讨好。我已经失了一个左膀,不想再失去你这个右臂了。”
司马煞闻言虎躯一震,抱拳道:“属下失职,没能看好尉迟。”
辛大人叹道:“此乃定数,和你无关。不过那个姓洛的少年倒是有些意思,没想到江湖草莽中还能出这种奇人。司马,你觉得呢?”
司马煞想想道:“听说此人生性慵懒,虽有些小聪明,但未必能成大事。”
辛大人轻笑一声,转头看向湖面,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雾气深处,一片小岛上,四个老者围坐成个一尺见方的圈子,中间端坐一个中年男子。五人都垂眸打坐,中年那男子倒率先睁眼,微笑道:“几位长老,辛苦了。”西面坐的绿衫老者道:“这星移斗转大阵虽说颇耗内力,但我们几个老家伙平日也无甚事干,修养数月便好。”北面坐的青衫老者淡淡道:“若非这阵法能改变罗门水阵,困住那些人,罗门这次只怕会有灭顶之灾。”南面的红衫老者睁眼道:“这一切都是那姓王的小子弄来的,门主你让此人学会无常八刀,若其日后心性不好,谁能制他?”中年男子道:“他若入了歧途,我自会亲手了结他。”东面的银衫老者这才睁眼,呵呵笑道:“有门主这句话就够了,几位,走吧。”他似是这几个老者之首,众人闻言都纷纷站起,随他离去。
待四人离去,罗啸负手眺望着远处湖水,喃喃道:“王子骆,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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