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循今年才二十一岁,正是满怀斗志,积极进取的时候,他有这样的想法和耐心很正常,如果是刘备,别说二十年,还能活十年就不错了,更不要奢望平定天下了。
庞统现在愈发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确实年轻和斗志是刘循的一大优势,谁也比不了。
曹操已经六十岁了,头风日益严重,身体每况愈下,精力也大不如前,何况他的身后还有一大堆的烦心事。
心怀汉室的反叛势力、还有曹操一生都专横跋扈的推行“唯才是用”的用人制度,世家的力量也不容忽视,因为唯才是用很明显剥夺了世家豪门的利益。
关于曹操的继承人也困扰了他许多年,很难有个满意的结果。
而刘备比曹操也小不了几岁,这些年连番遭受挫折和打击,尤其是上一次夺取益州失败,还被刘循斩断了一条手臂,刘备的斗志也明显大不如前,加上刘禅年龄太小,又没有过人的才能,日后也是个大麻烦。
而孙权虽说暂时没有后顾之忧,但以后他的子嗣也未必不会出现问题。
刘循马上颁布命令,王文立刻照办,当即草拟文书,等刘循看过之后,马上布告各地,推行按人口征税的“口钱算赋制”和鼓励多生多育的奖励措施。
接下来,刘循又认真询问:“什么是定率田亩制?”
黄权解释道:“田亩制分两种,一种是定额,一种是定率,所谓定额顾名思义,一亩地不论打多少粮食,官府抽取的粮食的数额都是不会改变的;而定率收税就是根据一定的比率,基本上是收取五成,百姓如果耕种的粮食喜获丰收,收获的粮食的越多官府征收的也就越多。”
刘循点点头,明白了,现在益州采取的是定率田亩制,征税完全是站在官府的角度上,百姓粮食收获的越多,交税也就越多。
刘循当即摇头,“这可不行,打的多交的就多,根本不利于调动百姓耕种的积极性,这样吧就按照定额收税。”
黄权问:“定额?那应该定多少呢?”
“现在亩产多少?”刘循关切的问。
黄权道:“巴蜀的田地大多是长江之流的冲击平原,土地肥沃,灌溉便利,亩产明显比中原高出一截,大概平均5石左右。”
一石大概是四五十斤,照此推算的话,粮食的产量其实并不高,每亩地才二三百斤。
汉初,田地以240步为一亩(大亩),以100步为一亩(小亩)。
汉武帝后期全国统一行大亩。一尺23.1厘米,六尺为一步,宽一步长二百四十步为一大亩,合后世0.692市亩,宽一步长百步为一小亩,合后世0.288市亩。
刘循想了想,一锤定音的说:“原来按定率收的五成,也就是一亩地平均征收1.5石的粮食,这样吧全部换成一石,告诉益州的百姓,超过一石,所收获的粮食归他们自己所有,官府绝不再多征一粒米!”
其实,还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问题,需要处理,就说这田地,其实一多半都掌握在豪门权贵的手中。
但刘循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处理这些问题,只能尽量的让百姓多得到一些实惠。
即便有很多人排队想求见刘循,不外乎想走关系攀交情,替那些被董和惩治的官吏求情申诉,刘循一概不见,全部让王虎、王平等人给赶了出去。
谁的问题谁负责,既然刘循把事情交给了董和,他绝不插手,难得回成都一趟,刘循尽量抽时间陪在母亲身边,让自己多一点放松的时间,再多的事情,刘循也不希望都压在自己身上。
不过,大年三十这一天,刘循专门抽出时间,去了郑度的家中。
“咚咚咚!”
王虎上前敲门,不一会,里面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父亲回来了!”
门很快就打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瞪大眼睛,脸上原本惊喜的笑容,霎时消失不见了。
“你们?”
“你叫郑成吧?主公来探望你们了。”
王虎话音刚落,刘循迈步走了过来。
刘循来过一次,郑成一眼就认了出来,慌忙跪地,被刘循抢先一步给扶住了。
“起来,大过年的,些许俗礼都免了。”
虽说见了刘循郑成非常激动,但很明显他更希望敲门的是他的父亲。
郑成急忙把刘循让到家中,不一会,郑度一家人除了郑度的老母亲都到齐了,都上前给刘循行礼,刘循摆了摆手,客气的说:“大家客气了,快快请坐,郑公过年回不来了,这个年我陪着你们过。”
“什么?”
郑度一家人都惊呆了,瞪大眼睛望着刘循,简直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到的。
刘循一摆手,后面的邓芝、狐笃纷纷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不少礼物。
刘循半开玩笑的说:“晌午这顿饭,我就在贵府叨扰了!”
郑度一家人受宠若惊,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即便平日里,刘循也很难抽出时间来大臣们府中做客,更何况今天是大年三十,过节按说应该陪在家人身边,合家团聚,可刘循竟然要在郑度家里吃饭,这对郑度一家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郑度的夫人王氏,马上命人准备饭菜,一家人几乎全部上阵,忙忙碌碌,跑前跑后的招呼刘循。
听说郑度的母亲卧病在床,刘循急忙过去探望,老人已经年过七旬,病的不能下床,刘循刚刚进屋,一股浓烈刺鼻的草药味扑鼻而来,刘循不由得眉头一皱,锐利的目光瞬间破捉到病榻上身形枯瘦的一个老太太。
“祖母!州牧大人来看你了。”郑成率先来到老人的床前,兴奋的喊道。
老太太面容枯槁,脸上布满了暗色斑点,浑身都散发着衰朽的气息,即便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可依然显露出一具枯干的身躯,她的生命正在飞速的流逝,脸色暗黄,眼珠也发黄了,听郑成的喊声,眼珠很慢很慢的转了几下,郑成赶忙扶着老人家转过身来。
刘循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了自己郑度正日夜不停的带人凿山开道,架桥铺路,即便过年了,即便他老母亲病重了,郑度也没有抽时间回来探望。
刘循当初并没有给他限定期限,也没有规定他不能回家,郑度这么做,完全是出于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