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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炬
    时至正午,魔霭遮天,阴沉的色泽为整座云城披上一层恐色。

    演武广场正中有一巨大干涩血迹斑斑青石擂台,血腥掩盖了青石的原色,亡魂生前的鲜血将巨大的擂台染上一层冒黑烟的恐怖色泽。

    数百位奄奄一息的药师被拖行至这座用以演武之用的擂台,数以百万的人群一阵骚动,如那风中骚动的草芥,只是在黑甲魔兵阴森而恐怖的血腥气息中,很快就平息下来,唯一不安的是心中的恐惧。

    “圣族大人魔鹰将军驾到。”魔音灌耳,魔族的言语传至每一位人族耳朵,城中所有人族听后也不觉唐突,或者刺耳,反而生出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只是隐匿人群中的愤愤之士,却低着头,咬着牙,红着眼,满脑被内心约束住的愤怒与悲哀。

    书同文,说同音!

    有使不懂人族话,却无不识魔族语!

    王雄心有叹息,这才是云城统帅可怕之处,屠杀一个民族的魔族不可怕,摧毁人族文明根基的魔族才是最可怕。

    言语,文字,这是革了人族的根!

    魔族用了一百年推行了魔语,若是再让魔族统治一百年,云荒人族文明将会彻底沦落,整个云荒人族都真正融入魔族的统治之中,到那时候云荒亿万人族就是对抗彼岸世界人族最有力的大军。

    王雄心中正在感叹之际,身后密密麻麻的人族匍匐在地,以跪拜之礼迎接魔族魔鹰将军的到来。

    “魔鹰将军乃是魔族军伍鹰派领军人物,以杀人、吃人、辱人为乐。”

    只是云府上下却无一人行礼,非是对魔族不敬,而是府中巨擘云虚子与魔鹰相互敌视,而魔鹰也非魔族真正核心层,若非其掌管云城黑甲魔兵,以云府之势亦可无视此獠。

    王雄抬头看去,云府高层一排数十人坐于黑色椅子上,而中央童颜鹤发老者更是背靠紫金打造的巨大座椅,闭目养神。

    身边府中人窃窃私语以上等人姿势傲慢点评匍匐地下同族,视之如狗奴,厌恶之色盈谧于面。王雄闻言,脸上染上一丝羞怒,心中愤怒想道,宁可匍匐地下为狗,也羞于与奸贼为伍。

    阶级的歧视非王雄所能阻止,只能愤怒于心,待到平复心气,冷静想道:

    “云府之嚣焰平日里魔族也要退避三舍以示交好,可见其实力之恐怖。”

    “如今云城统帅不在城中,这魔鹰胆敢发出统帅圣令,让云城所有人族聚集演武广场,连同特殊地位的云府也不例外,无形之中是对云府一种压迫。”

    “云虚子抬紫金宝座临,数十位云府高层无声坐于椅子上,云府连同杂役下人也对这位喜好人族跪拜之礼的魔鹰将军不拜,这是明摆不给魔鹰将军面子。”

    王雄嘴角扯起一丝弧线,若非不得已,他绝不会行这跪拜之礼,如同狗般匍匐在地,让那位魔鹰将军践踏其尊严,又羞于与云府为伍,只是两者狗咬狗,倒是让他爱看,他们斗得越狠,王雄心中越乐,只是看着擂台当作邢台上的药师同行,心中之乐旋即转为痛苦。

    “苦了这些药师了,非吾之手所杀,却是我所累!”

    “但,却非我不想救你们,此时就算我站出来承认那消迹药水是我所用,也救不了你们。更何况,我非大慈悲之人,也是潜归奸贼老巢苦苦挣扎的可怜、自私蝼蚁罢了。”

    “..”

    王雄回望身后一眼,如黑云铺地的人族,数以百万计算的人族跪拜于地,这等场面何其壮观,越是如此,他的内心越发感觉到悲哀。

    又看擂台变作邢台上数百位同族,同为药师的王雄与其中不少药师有交杂,便如那马德成哥哥,数次交谈给王雄提供了不少药理运用经验。

    邢台之上,数百药师目光呆滞,干哑撕裂的声音念着‘冤枉’,饱受折磨的肉体与灵魂又哪里还有力气高呼出声,嘴里念念如蚊语。

    数百万人族如今处于一片恐惧之中,又有谁敢为他们出头。

    他们只会想,赶紧将这些打扰他们生活安宁的逆贼杀绝,伟大的圣族大人们又恢复了以往人族安逸的小日子。

    咻——

    一道黑光破空而来,离地三尺虚空而立,丈余标杆似的身躯如山峰傲立,浑身被青黑色烟雾萦绕,虚空都被这蕴含着剧毒的烟雾腐蚀,发出茲兹之响,他就是魔鹰将军!

    名字含义非常清晰,魔族鹰派人物!

    “好恐怖的毒功!”王雄低头,脑海不断回忆着刚才观看魔鹰将军浑身毒气情景,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之中仔细回放。“我的计划没有错,没有那三味药,我瞒不过苏狗,更不可能瞒过这修炼毒功的魔鹰。”

    “我本以为苏狗才是我计划中需要迈过去的一座大山,如今才发现这魔鹰才是我计划成功关键最大障碍!”

    王雄低头,掩饰目中绽放的异样坚定神色。

    “他必须死,我之毒药乃是暗杀之刃;而这位魔鹰将军就是万毒之源。先不提他是我计划中的最大阻碍,一旦这位魔鹰将军上了战场,就是用之不尽的移动生化武器库。人族就算有亿万士兵,惨死于魔鹰之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看来这魔族统帅并不是打压魔鹰将军,禁其于云城而非调往北方荒城战场,完全出于战略目的保护这位魔鹰将军!

    人族与魔族之战还没有到关键时候,一旦到了关键时刻,这位飞速移动的生化武器,将会是无数人族的噩梦!

    “手执黑甲魔兵,持有统率令,这些都不是魔鹰嚣张的资本,而是隐藏极深的毒功才是他敢不给云虚子这位大高手面子的底气。”

    云虚子睁开了眼,凝视魔鹰身上凝聚的毒气,毒气如龙,虚空可蚀,万物可腐,这是将毒功修炼极致的异象。

    “龙尸毒功。”云虚子从紫金宝座站起来。“当年统帅出手屠杀云荒隐藏的龙族,想必其龙尸已被将军阁下所炼化,将此龙尸毒功修炼至极致。”

    “云某人听闻西边一带曾有叛逆圣族人族出没,如此就不打扰将军阁下的雅兴了,就此告辞!”

    “云虚子何必急着走,西边有叛逆圣族统治的人族出没,也不急在一时,这台上却是本将军抓拿的圣族奸细,你们人族的事儿本将军觉得还是交给你们人族处理。”

    魔鹰将军这是嫌弃云府恶名不够,将屠杀人族药师推给云虚子处置。

    云虚子脸上怒气一霎,冷眼如霜,他给魔鹰将军面子,选择了退让,这位魔族将军却不打算轻易让他离开。

    “将军说的是,背叛圣族的人族都当诛!”云虚子轻喝一声,一挥衣袖,擂台数百药师当初扑倒在擂台上,生机尽失。

    魔鹰将军脸上掩饰不住那一丝震惊,云虚子如此手段,隔空断魂,却是他此料不及的事。

    云虚子冷笑一声:“并不只是将军的修为长进,龙尸毒功亦非人族最顶尖功法。”

    魔鹰脸色阴寒,云虚子的修为已不是长进之说,而是真正的突破。到达他们这一层次的修为,每一点滴的提高都是恐怖的跳跃,而云虚子突破修为那就是质的飞跃。

    “云荒九龙至尊功!”

    魔鹰脑海之中浮现了这一门人族无上功法,这绝非魔族赐予的残缺《云荒九龙至尊功》,而是完整无暇的无上功法。

    “走,回府。”云虚子冷冷看一眼魔鹰,眸中深处闪过一丝深寒,他一直猜测魔鹰是否吃了豹子胆,竟敢与他作对,原来是修炼人族所创的无上魔功。

    他修炼的是九龙至尊功,而魔鹰修炼的却是龙尸毒功。一本让人修炼后如真龙般强大,一本却是以龙尸练功。

    “魔族果然不安好心,赐予云府云荒九龙至尊功,说不得日后时机成熟后,杀我云府一族以练此毒功!”

    云虚子衣袖挥动,掀起无边云气卷起云府数千人直接挪移返回云府。

    恐怖的力量卷席无数有心人,数千人的大挪移之力,此等修为用深不可测不足以形容。

    “隔空断魂,斗转星移。”魔鹰恨得咬牙切齿,青釉色的脸上蒙上一层紫气,想起以往争斗,自己不过是云虚子手中的小丑,心中怒气就难以抵消,大手一挥,目光所及,数百孩童被乌云笼罩带走,自己化作乌光消失无踪。

    “呜呜——!”

    “我的儿子..”

    “我的女儿不见了,我的女儿不见了..”

    “可恨的云府,可恨的人奸,都是云府所害,我儿子才被圣族魔鹰大人所抓去。”

    ..

    黑甲魔兵褪去,残留擂台上数百具药师尸首,没有敢收。

    哭声遍地,数百孩童不见,云城所有人族都明白这些孩童下场。

    “可恨的魔族!”有志之士心中滴血,怒火焚烧。

    “魔族吃人,这魔鹰将军更为可恨,喜好孩童、婴儿..”有人对身边之人细语道,那冒火的双眸可见他内心的愤怒,却没有把话说完,如此残忍的暴行..

    “慎言!”

    “慎言!”

    “噤声!莫要连累我等!”

    大街、广场、小道上的人族惊慌地返回了家中,关紧大门,不敢滞留在外,害怕有魔族又出来吃人。

    只是可怜了那几百位男童家中,低声抽泣,丧失了至爱也不敢大声哭喊,更不要说反抗魔族和魔族拼命之说。

    唯有将恨意转移至云府,将内心的怒气全部发泄给云府这投靠魔族的走狗诅咒上。

    一连几天,云府成为了全人族讨论的公敌。

    尽管云府不在意,可是地下的人却叫苦,外出遭遇了无数人的咒骂以及抵制,从底层上影响了云府这庞大机构的运作。

    城中某富贵庭院内,数十米下的巨大密室内,十多位蒙面黑袍人聚集。

    “诸位,‘北方火炬’踪迹已找到。”

    十几位蒙脸黑袍人一阵骚动。

    “易手的‘北方火炬’恐被污染,我提议,放弃此火炬。”一位体魄巨大的蒙面黑袍人沉声道。

    “赞成,炬令下达斩断烟雾之命,我等再与‘北方火炬’纠缠,恐怕难逃被魔族剿灭命运。”

    ‘炬’组织这十多人,是组织最忠诚、最坚定的精锐斗士,他们不仅代表着自己,还代表着整个云城地带麾下的组织。

    此次‘北方火炬’突然入城遇上了突发情况,让‘炬’的掩护组织‘烟雾’覆灭,造成的损失太大了。

    如今正是风头火势,易手的‘北方火炬’在众人心中埋下阴霾,这会不会是魔族设下的毒蘑菇诱惑他们吃下去。

    “诸位,炬令传信,重新设立‘炬’掩护组织,代号‘烟花’。”

    较小身躯的蒙面黑袍人,沙哑的声音辨别不出性别,很多‘炬’组织成员怀疑她是女的,不过在‘炬’组织之中猜测成员身份是大忌。

    同样,除了炬令清楚‘炬’组织成员,成员麾下组织情况外,这些人谁也不清楚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何人,是男是女。

    “炬令有言,‘烟花’此次任务作为‘炬’唯一在外活动组织,其余所有‘炬’成员以及麾下组织停止一切任务,执行‘冰封’代号计划,直至炬令再次点燃诸位火炬。”

    娇小身躯的蒙面黑袍人‘烟花’带着白色手套手掌掌心燃起了一道火炬令牌,十多位‘炬’成员顿时严肃看着‘烟花’掌心的火炬令牌燃烧烬。

    有着到炬令印记燃烧,‘炬’成员足可证实‘烟花’所传之话出自炬令之手。

    “会议结束,诸位请务必小心,炬令传言,此地已作废,下次会议将会定在‘冰封’计划结束之后,地址会同计划结束一同通知诸位。”

    十多位蒙面黑袍人也不多言,身体隐入黑暗之中,很快从各自来的地下通道中离开,一炷香之后,地下通道、密室被‘炬’组织代号‘熄’以强力调运泥土封死,地下所有的一切痕迹都被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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