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篮球馆里。
    苏旭、端木赐相隔三米，盯着彼此。
    “你要谈什么？”
    苏旭神色如常问端木赐。
    “听说你在十三中门口，一个人应付十几个社会上的混混，很能打。”端木赐边说边揉捏自己的拳头，口吻、动作不温不火，但他那张令很多小女生迷醉的俊脸，不再像平时那样显得忧郁深沉，变得冷酷。
    “你要和我打架？”
    苏旭听出端木赐的言外之意，笑了，为追求某个女生而去打架，在他看来，很幼稚，很可笑。
    “不是打架，是决斗，你输了，就不能再参加明天的聚会，还得离开高一三班，永远不能再和于若曦说一句话。”
    端木赐这么说，显然把苏旭视为情敌。
    苏旭道：“你应该去征服的是于若曦，不是我，就算你把所有潜在威胁都扼杀掉，于若曦不喜欢你，也是白忙活。”
    “别东拉西扯，是爷们儿，就痛快点，敢不敢跟我决斗？”端木赐冷眼盯着苏旭，骄傲且自信。
    决斗。
    一两百年前西方男人在情场争锋时常做的事情。
    很多人觉得这么做很有绅士风度。
    苏旭却不以为然，情敌间的决斗如同两个小丑不择手段博取女主青睐，太过作践自己，何谈风度？
    “你找错目标了，我对于若曦没想法。”苏旭说完转身要走。
    端木赐眸光一凝，助跑两步飞身而起，凌空高抬腿，施展出跆拳道中最霸气的招式“斧劈”。
    直觉敏锐的苏旭快速转身，面对端木赐居高临下劈下来的右腿，他双手交叠，格挡。
    蓬！
    苏旭挡住端木赐的腿，紧接着踉跄疾退。
    端木赐落地后，再跨步旋身，又来一记回旋踢。
    飞身“斧劈”接跨步回旋踢，端木赐这两招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得飘逸，又极为霸气。
    仍在踉跄后退的苏旭见端木赐的脚又踹过来，有些意外，没想到端木赐这貌似阴柔的花样美男竟是练家子。
    苏旭心惊之余仓促格挡。
    本就重心不稳的苏旭，承受端木赐这极为霸道的一踹，不由自主飞跌出去，摔在五米外。
    苏旭右手撑地，想站起来，端木赐如影随形，已然欺近，抬脚踩住苏旭胸口，把苏旭上身踩在地上。
    幸好学生急着回家，体育馆内空荡荡，没人围观苏旭受辱。
    端木赐俯视苏旭，盛气凌人。
    “你……”
    苏旭怒视端木赐。
    “你没钱没势，还这么弱，根本配不上若曦。”面无表情的端木赐以言语鄙夷苏旭。
    苏旭咬牙握拳，想激发血脉之力，然而他的血脉之力并非随时可以激发，前两次是受到极大刺激。
    “弱者，再怎么咬牙瞪眼，也是弱者，如果不服，我可以让你起来再跟我打。”端木赐说着话收脚后退几步。
    苏旭站起来。
    “来……”
    端木赐朝着苏旭勾手指，这已不是挑衅，是赤裸裸的蔑视。
    苏旭盯着端木赐，拳头再次握紧，却迟迟没出手，继续打，等于自找侮辱，除非激发出血脉之力。
    可他一旦发狂，激发出血脉之力，搞不好就得弄死端木赐，弄死端木赐会怎样，他难以想象。
    归根结底是他太弱。
    如果他自己足够强大，家世再怎么不好，也没人敢欺辱他。
    “是爷们儿，你去征服于若曦，在我面前抖威风装x，不觉得丢人现眼吗？”苏旭说完这话，转身往外走。
    端木赐表情变幻，心高气傲的他何尝不知恃强凌弱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可被苏旭鄙夷，忍不住大声道：“你就是一个窝囊废！”
    窝囊废。
    这个词触动苏旭内心最敏感那根神经，他停步，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
    “不服，打我啊！”
    端木赐喊话，如果刺激苏旭主动反击，那就不是他恃强凌弱，是苏旭自己找死。
    苏旭深呼吸，极力控制情绪，避免一时冲动闯下他所不能承受的祸。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静立数秒，苏旭迈步前行，再没瞧端木赐。
    苏旭走出体育馆。
    心高气傲的端木赐没再恃强凌弱，一脚踏出，衣衫鼓荡，迸发出强大气场。
    轰！
    端木赐踏碎一大片木地板。
    如果练家子看到端木赐如此发泄，必定心惊肉跳。
    内劲外放，接近宗师境。
    十六岁的少年，这么强大，堪称奇才。
    “在我面前，你永远是废物。”
    端木赐咬牙呢喃。
    体育馆外，视力听力直觉远超常人的苏旭，听到体育馆里的动静，以为端木赐在砸东西发泄，没多想。
    “窝囊废……”
    苏旭呢喃，心里很难受，好好学习，与人为善，换来的是忍辱负重，甚至成了别人眼中的废物。
    努力读书，考顶尖大学，能令端木赐这样的富家子弟敬畏？能令于若曦那样高高在上的女生倾心？
    苏旭开始质疑所选择的人生路。
    体育馆房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黑衣人，此人凝望苏旭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叹一声。
    深秋。
    天黑的早了。
    苏旭坐着校车回到市区，夜幕降临，街两边灯火辉煌，苏旭无心欣赏夜景，校车到下车点，他起身下车。
    “小旭。”
    熟悉的声音传来。
    思绪万千的苏旭抬眼望去，只见猛子站在不远处。
    “你怎么出院了？”
    苏旭顾不上胡思乱想，快步走到猛子面前。
    “我身体好，恢复快。”猛子笑着搂住苏旭肩头，道：“走，咱哥俩喝酒去。”
    “我妈……”
    “我出来时，上楼看了，你妈不在家。”
    猛子笑着瞧苏旭。
    苏旭道：“我用你手机给我妈打个电话。”
    猛子掏出手机，递给苏旭。
    苏旭打通电话，得知母亲所在的4s店明天要搞周年庆，今晚得加班到晚上九点，他心疼母亲，同时想，他不再上贵族学校，母亲多半不用这么辛苦。
    该不该继续读书？
    苏旭皱眉沉思。
    “小旭，你想什么呢？”
    猛子问苏旭。
    “我在想，以后考一个好大学，找一个好工作，算不算出人头地，能不能让自己让母亲不受委屈，有尊严的活着。”
    苏旭道出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