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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破城
    张定远和术赤的大军在回合后共同举行了誓师大会,二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奔赴唐州城。

    唐州城金国皇宫内,一个面带倦色的中年人坐在高大的王座之上,虽有几分帝王之气但更多的给人以气数已尽的感觉。他就是金哀宗完颜续。即位以来,他改革弊政,励精图治,但大金国终究是积重难返,无力回天了。此次宋蒙联合出兵,他早知道抵挡不住,也是能拖一刻是一刻了。门外侍卫通报:“:萧国师到。”来人萧正,乃大金护国法师,武功跻身当时一流之列,且精通兵法算学,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此时他面焦急之色,进殿就道:“陛下,宋蒙联军已经出发,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考虑,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完颜续苦笑道:“我大金看来真的受汉人的影响了,了,国师都用汉人的俗语来劝我了,先帝给我取名一个续字,是想让我把大金朝延续下去,可这祖宗基业看来真的是要断送在我手里了,国师,你说这是天意吗?真是讽刺啊。“萧正道:“陛下,眼下宋蒙来势汹汹,我军须避其锋芒,率兵退回北方燕云诸州,那是我金人起家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们能东山再起。”完颜续道:“此刻你说的话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北方有蒙古虎视眈眈,燕云诸州落入蒙古手中只是时间问题,你是怕我玉石俱焚吧?萧正扑通跪下:“陛下,现在的形势是要天要亡我大金,陛下登基以来宵衣旰食,没有一天懈怠过,这不是您的过错,眼下时局动荡,陛下保得性命不愁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有我在您身边,就算是千军万马也难伤您分毫。完颜续叹了口气:“你快起来,你我兄弟二人何时这么生分了,我是一国之君,怎能一走了之,手下将士怎么看我,大金亡于我手我已是千古罪人,好了,你不必多言,宋蒙联军来了,也不能让他们好过,这最后的一战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你快去准备吧。萧正急道:“陛下…..完颜续却背过身子摆了摆手。萧正只好退了出去。

    此刻张定远和术赤的大军离唐州城已不消五十里地了,张定远对孟珙道:“待会开战之后派人留心蒙古人的动向,防人之心不可无。”孟珙道:“知道,我去通知副将们,让他们小心提防。”张定远心中最大的顾虑是蒙古人而不是眼下的敌人大金,大金已是岌岌可危,这一战后恐怕就要消失于世间,那么失去了共同敌人的盟友就会变成敌人,蒙古进军中原的野心不小,灭金之后,就是大宋了。所以张定远当初极力反对联蒙灭金,可皇帝和朝中诸臣眼里只有靖康之耻,出了雪恨再难考虑到其他了。眼下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只好小心提防了。

    一个时辰后,联军抵达唐州,二十五万大军摆开阵势仿佛要将唐州城吞了一般,唐州原为大宋属地,为金所占,昔年岳飞北伐曾有望收复该城,可惜岳飞被十二道金牌召回,唐州宋人又在金人的欺凌下等了几十年。张定远回忆往事唏嘘不已。这时术赤和乌伦台策马赶到,术赤道:“张将军,我军已布好阵势,只是我蒙古骑兵擅追击和奇袭,对于攻城实是不如贵军利索了,所以请贵军主攻,我军辅助贵军展开攻势如何?张定远道:“将军言之有理,但我有几个条件,一是蒙古人精于骑射闻名天下,请将军挑选精锐弓箭手射杀城头防军,二是请将军把那你们的大炮布好和我们的五门合在一处展开攻势,唐州城墙是用糯米水搅拌石灰磨砌而成,坚固异常,不用重火器不行。先用火炮杀杀他们的锐气。三是城破之后,由贵军主攻,蒙古骑兵机动性强,正如将军所言。术赤想了想道:“好,我这就去准备。”带着乌合台走了。孟珙道:“将军怎的答应了,我们主攻,他们看着,咱们吃大亏了啊。”张定远道:“我们和蒙古势日后必有一战,术赤和我都想看看对方的虚实,这个时候想藏着掖着是没用的,我也想看看蒙古的骑兵怎样厉害,让他们再破城后出兵我们才能收缩兵力,调整阵型,防止他们反咬一口,在城破之前,蒙古人是不敢有小动作的,但仍要吩咐下去,不可掉以轻心。待会攻城由中军主攻,全面进攻。蒙古人炮火一停,立刻进攻。孟珙道:“我这就去安排。

    此时唐州城上国师萧正看着眼前的阵势心情复杂:这是一场注定艰辛的战争,将士们士气都不高,如果不是这支部队已跟随他多年,恐怕早就有人造反投降了。说实话,他并不想葬送这支队伍,可是皇帝却报了必死的决心了。那么做臣子的没有选择。他看到了对面阵地上黑隆隆的炮口,大喊道:“传令下去,所有人进入城墙掩体,敌军要用火炮了。

    这时蒙古火炮阵地上战鼓声雷雷,炮口已对准唐州城,乌伦台手中令旗猛地挥落,士兵点燃引信,并迅速往后退,曾经有人在火炮发射时站在炮尾,而被发射时的声浪活活震死。刹那间炮声震耳欲聋,宛若晴空中接连炸响霹雳一般,而唐州城放佛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摇晃着,在激烈的颤抖,张定远说的没错,唐州城确实坚固,在接连的炮轰下还没被炸开一道豁口。看的术赤面露惊色。而张定远却放佛早就料到一般,说道:“辎重营准备,用天罡破城弩。”宋军阵地上出现了一个长达十数米的弩机,这是宋军的攻城利器,可投射千斤巨石,破坏力比大炮更可怕,缺点就是每装填一枚要耗费大量时间,因此张定远在等,等城墙被火炮炸的出现些许裂缝时,就可以由弩机搞定了。

    蒙古的火炮虽没有轰塌城墙但在墙上留下了道道裂痕,就在术赤面露难色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带着呼啸声从宋军阵地以极快的速度向唐州城冲去,在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声中,城墙竟被砸出一个大口子。看的蒙军目瞪口呆,而这时宋军阵地鼓声雷动,潮水般的大军向城墙冲了过去。孟珙背插令旗策马到术赤面前道:“请元帅用弓箭手支援。术赤看了乌合台一眼,乌合台吼道:“左右弓箭营准备,随我来。只见乌合台带五百名射手选好位置后立刻向城头守军进攻,仿佛一阵箭雨般压得守城军队抬不起头,大大减轻了宋军攻城部队的压力,使他们轻松冲到了城墙下。

    张定远看着蒙古人的弓箭手部队暗自心惊,在如此远的距离上射出的箭还保持着良好的精度和强大的杀伤力,宋军之中只有隶属于禁军的神臂营才能与之媲美。

    而大金国师萧正看到宋蒙联军攻势的却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对部下说:“用“万人敌”。”“万人敌”乃是萧正发明的土制炮弹,虽不如火炮威力巨大,但杀伤力仍然不能小觑。只见城墙上忽然出现了许多圆形褐色石球,体积巨大,张定远看见以为那是石球一类的东西就是砸人用的,赶紧命令攻城部队散开,不要一窝蜂地挤在一块,然而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石球在高出落到地面的瞬间起火爆炸,周围五十米的士兵非死即伤。原来那褐色石球的表面是由硫磺和黑火药混合制成,高出落下定会爆炸,里面一层是沾染了火油的棉花,爆炸后起熊熊大火,扑向四面八方,最里面一层最致命,是密密麻麻的铁片,爆炸之后四周的人皆为其所伤,而大火更是让步兵雪上加霜。因此萧正给它取名“万人敌”。再如雨点一般的万人敌落下之后,战场形势竟有逆转趋向,张定远迅速收拢残兵。守城金兵看居然打退了宋兵进攻,不由士气大振。张定远对术赤道:“元帅,这石球杀伤力巨大,且不只有多少个,我的步兵根本无法接近。元帅有何高见?术赤道:“明明已把城墙轰开缺口,却靠近不得,真是窝囊。其实双方都在投鼠忌器,不能让自己的力量被削弱,尤其是看见金国的秘密武器,竟一时有点发蒙。张定远道:“此时战局在拖下去与我两军不利,如元帅所言,城墙已被打开缺口,但我步兵速度慢,被这石球攻势克制的死死地,但元帅骑兵不同,速度快,可迅速冲入城内,还请元帅调骑兵出阵。术赤道:“你的意思就是让我的骑兵蹚这石球阵,将军与我有言在先,破城之后再用骑兵横扫溃军,且攻坚战本就不利于骑兵出战。张定远急道:“眼下城池已打开缺口,但我步兵冲锋根本来不及靠近城墙就被炸散,所以才须元帅骑兵出马,眼下拖得越久,于我两军士气越不利。”术赤也考虑到了这点,但他还在犹豫。张定远道:“元帅放心,我调五军营为你们作掩护。到了这个地步,术赤不能在说什么了,下令道:“所有骑兵准备,与五军营开展协同进攻。张定远道:“调五军营和神机营出阵。”但见两军阵地同时擂鼓,气势非凡。萧正道:“所有将士听令,只有守住这一波攻势,唐州城就算保住了,你们的身家性命也保住了,大家顶住,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破我的“万人敌”。

    只见宋军宋军五军营展开冲锋,迅速向城墙奔袭,金国士兵再次投掷“万人敌”,宋军看见石球落下迅速围成一团,将盾牌拱成筒形,“万人敌”威力虽大,但宋军有盾牌阵护体伤亡不大,萧正道:“就算如此,你也是被动挨打,看你能撑几时。”就在这时,蒙古骑兵已闪电的姿态迅速向城墙攻来,萧正道:“快准备投掷万人敌,然而蒙古骑兵并没有给金兵时间,他们冲到城下并没有挽弓搭箭,而是拿出了南宋神机营的王牌武器,三眼火铳,刹那间,城下万抢齐发,打死守城金兵无数,火铳的威力更甚于利矢,与此同时,五军营迅速往城里冲,和城里的金兵对上了,而堆积在城头的“万人敌”被火铳击中瞬间爆炸,更是炸死无数金兵。萧正见此情景暗叹:没想到宋蒙的配合如此默契,真如皇帝所说一切是天意吗?他必须赶快进宫把一切告诉皇上,大势已去了。

    此时金国皇宫,完颜续身边只有他的妻子儿女了,其他人都让他遣走了,没必要让下人和他一块死。他看着身边的妻子儿女,听着外面的炮声喊杀声,不禁留出了眼泪,一切都要结束了,不是吗?他的皇后哭着说:“陛下,我们真的要要败了吗,您带我们逃出去吧?完颜续看了看她和只有五岁尚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女儿,眼神中挣扎了片刻,随即猛地拔出了佩戴的宝剑道:“国家灭门,我不能苟且偷身,你们是我的妻女,也是皇室宗亲,我不能让你们活着受辱,杀了你们后我就自刎,带着你们一块向列祖列宗请罪。皇后听完立刻抱住他的腿哭道:“你杀了我无妨,可我们的女儿才五岁啊?完颜续狠狠得说:“没有办法,谁让她生在帝王之家。”说完一脚把她蹬开,随即一剑刺穿了她的腹,说道:“是我对不住你。”皇后留下绝望的泪水缓缓倒了下去。五岁的女儿看到这一幕吓得哭了起来,完颜续眼角些许湿润,握着滴血的剑向女儿走去。

    忽觉风声阵阵,手腕一痛,宝剑拿捏不稳,掉到地上,人影一闪,一个黑衣男子已用剑抵住了他的咽喉,身旁站了一位同穿黑衣的女子,道:“金狗果然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完颜续见此变故并未惊讶:“二位是何人,为何干预我的家事?这一男一女正是张定远在唐州城外所遇见的耶律衍和耶律荃。萧衍道:“我是契丹皇族后裔,当年我大辽国正是为你完颜姓所灭,今天我就要用你的血来祭奠祖先。”完颜续笑道:“想当年大辽国耶律楚材何等英雄,可子孙后代竟做出趁人之危的行径来,你要杀我,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你只知道耶律氏为金所灭,可你知道我的祖先也曾被辽国追杀吗?耶律荃怒道:“狗皇帝,死到临头还嘴硬,师兄,杀了他,别废话。耶律衍道:“好。”

    忽听人说道:“把剑放下,我可以放你们走。”耶律衍回头一看大吃一惊:“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就站在他们身后五尺远的地方,正是萧正。耶律荃喝道:“你是谁,好大的口气?耶律衍却心有顾虑,此人何时进殿,他们都没能察觉,如若偷袭,只怕他和师妹都已性命不保,于是道:“师妹,不可轻敌,这个人不简单。

    萧正看也没看他二人对完颜续道:“还请陛下忍耐片刻,臣救驾来迟。”完颜续道:“都这个时候了,我倒是希望死在他们手里。”耶律荃见二人一答一和全然没有将他二人放在眼里,不禁大为恼怒,纵身抢上,直扑向萧正,耶律衍急叫道:“师妹不可,回来。”可耶律荃掌势已成,向萧正胸口打去。萧正看见耶律荃一张打来并未躲闪接招,仍是如原先一样站立,耶律荃心道:这是你自己找死。耶律荃使的寒冰绵掌乃天山一派的武学,一掌挥出可冻结人五脏六腑经脉,霸道无比。

    但耶律荃碰到萧正胸口时觉得自己的掌力想打在一团棉花上,而以前一直无往而不利的寒冰真气仿佛遇见了克星一般迅速消逝着。萧正道:“寒冰绵掌,好掌法,这个绵字你没练到家啊。话说完耶律荃感觉丹田之中好像有一碗沸水,烧得厉害,她赶紧撤回自己的掌力,却发现手掌如黏在萧正身上一般,根本动不了。耶律衍看师妹受制于人心中大急,放下完颜续,一剑向萧正刺去,但闻剑身嗡嗡铮鸣,气势非凡,耶律衍看师妹一招被擒,焦急之下不敢保留,剑身蕴含极强内力,故而铮鸣。

    萧正道:“有点意思。”嘴上虽如此说但神情已变得凝重,伸出左手用食指和中指家住剑身向上一挑,耶律衍忽觉剑尖上一股大力向上扭,自己竟然差点拿捏不住,心中大骇,使出了十成内劲,剑身铮鸣声更大了。萧正道:“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难得,不过和我比内力,你是找错人了,你二人是天山一派的传人吧,那就留你们不得了,我可不想后半辈子生活被人打扰。”言毕左手一挥,竟然压制住了耶律衍剑身的铮鸣和颤动,耶律衍知道自己绝非敌手了,对方以一敌二居然如此轻松,耶律衍觉得自己丹田处如同着火一般,再看师妹面如涂丹,站立都困难了,心道:“糟了,此人要以其深厚内功冲垮我和师妹的气海,就算留的性命,也是废人了。他心中焦急,可毫无办法,和对手差距太大了,只有师傅才能对付此人吧,他感觉丹田真气在涣散,但看着师妹痛苦的样子,他更难过。师妹修为不如他,恐怕气海被破只有一死,想到这,他下定了决心。萧正突然感觉耶律衍剑身传来一股压迫性的力量,剑身瞬间折断,他急忙运功相抗,耶律荃因此得救,但已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而耶律衍仍站立着,但口鼻流血,已是不行了。萧正看着道:“年轻人真是刚烈啊,难得。”他知道刚才耶律衍震断经脉才发挥出了那倾世的一击。耶律荃看着摇摇欲坠的师兄,扑过去抱住了他道:“师兄,你太傻了,我已经想好和你一块死了,你这样,他还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啊!”说着怨毒的看着萧正。

    耶律衍道:“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死在我面前,我做不到,对不起,我只能保护你到这了。”说罢便断气了。耶律荃伏在他身上大声哭着。

    完颜续看此情景道:“国仇家恨,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如果不来,我照样还是活不到明天,这是何苦?耶律荃怒道:“我不要你在那假慈悲,杀不了你,是我们没用,萧正,你杀了我吧,师兄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我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萧正道:“你走吧,我不想杀你。”耶律荃道:“你有那么好心?你放过我,就等着宗门的追杀吧。”萧正道:“快走,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耶律荃道:“姓萧的,别以为我会感激你,我不杀你,誓不为人。”说完她背起耶律衍的尸体,纵身去了。完颜续道:“你为什么要为自己留下后患?萧正道:“只是不想再杀人了,陛下,皇后是你杀的?完颜续道:“我不能让她受辱。”萧正道:“陛下,有我在,一定能保得皇室周全,你是何苦?完颜续道:“我不会走的,这里有祖宗基业,我要为他们殉葬,这是我的本分,我的小女儿就由你带走吧,我不忍心。说完看着那仍在妈妈身旁跪着的小女孩,此时她脸上早已没有泪水,在这一连串变故下,她只是望着死去的妈妈。”萧正道:“城门一会就要被攻破了,陛下,我带您一块走。”完颜续缓缓的道:“你要还认为我是皇帝,就遵旨,带公主走,好好抚养,让她早日忘了我。萧正默默地向完颜续行了个礼,对五岁的小公主说:“殿下,我们该走了。”小公主如没听见一般,仍呆呆的看着他的妈妈。萧正叹了口气,轻轻将小公主点倒,抱在怀里,最后向完颜续行了一礼,完颜续道:“谢谢。”萧正叹了口气,随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