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明星稀,凉风习习。古玉却心乱如麻,感觉一切都失去了控制,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弄巧成拙的次日清晨,她在床上发现了原本不可能出现的血迹。
她是皇妃,虽说是弃妃,但怎么可能还保持着处子之身呢?难道说大婚当日皇帝根本没碰她?这对萧仪渊那个大色狼老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但显然,滕子情为这个意外的惊喜激动不已,更加温柔缠绵的对待她。
三天三夜,他们就这样在床上厮混了整整三天三夜,就连吃饭都是半醒半睡间被滕子情喂着吃的。她真的由衷赞叹滕子情的好体力。
不过,情况已经脱离她的掌控,原本如平行线永远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因为意外的原因走到一起,还发生这种事情。她又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难保不会步上苏苏的后尘,而那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可是,在滕子情寸步不离的看守下,即使身上带有可以避孕的药丸,也无从下手。现在别说是去救苏苏了,就是自救都成问题。
她从来都不相信一见钟情的鬼话,也不认为才见过几次面的两人能够产生真挚的爱情。但是,滕子情用行动推翻了她的想法。
几天下来,滕子情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看向她的眼神也越来越炽热。
她怕了,想要逃避。
当年苏苏落荒而逃,自己还曾笑话她。现在,她经历了同样的事情,再也无法用旁观者的心态去看待现在这种局面了。
滕子情这人总体来说毛病很多,毒舌,劣根性,喜欢与人拌嘴,还有些受虐倾向。可同时又有很多优点,毒舌却能在话语间处处透出关心,劣根性却从不随意捉弄人,喜欢与人拌嘴,经常把人气得死去活来,事后却能让人会心一笑,受虐性却又可以包容她的一切缺点。
她不想承认他们之间产生了爱情,但不可否认,滕子情是个天生的发光体,与生俱来的魅力最能吸引人的眼球,玩世不恭却又能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之感。
她知道滕子情的身份绝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但基于每个人都有不想开口的秘密,她并没有过问。更何况,她自己还是一身的秘密,有什么资格去介问别人的私事呢?
滕子情的矛盾美感,如果要说比较的话,大概只有琳千夜的妖冶,叶清臣的空灵才能与之比肩。
但是,和那两个人在一起,她会被吸引,却不会有动心的感觉。
琳千夜占有欲极强,是生来注定的王者,为了苏苏却甘愿抛弃所有,值得苏苏用心去珍惜。对他们,她只有满腔的祝福。
叶清臣对她的心意她不是不懂,七年的时间,她也曾想过要尝试交往看看,但无奈两人各个方面都不适合,无论是思维观念还是生活方式,他们都不是同一类人。
这样还硬凑到一起,只会带给双方无穷无尽的痛苦。所以,对叶清臣,她只能说抱歉,他们有缘无分。
那么,她对滕子情究竟抱有什么态度什么呢?
她说不清楚。
记得谁说过,爱情说得通的话,就不是真正的爱情了。她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否存在,是个什么样子,但她确实是无法认清自己对滕子情的感情。
比起友情多了丝暧昧,比起亲情少了些紧密。而且,短短的数日时光,真的能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吗?
“嗯……玉儿……”这时,滕子情突然翻了个身,伸手将古玉揽入怀中,紧紧压住。
以为滕子情醒来,古玉惊慌失措,赶紧闭上眼睛。
过了半天也没见动静,古玉小心翼翼的睁开只眼,才发现滕子情只是在说梦话。
眼神变得温柔,古玉的手轻轻的抚上滕子情没有瑕疵的脸颊,睡梦中的他天真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除去顽劣的性格,他还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虽说是春药的缘故,但她明白,只要她不愿意,滕子情绝不会勉强她。
但她没有那样做,大概是留恋那久违的温暖吧,她自私的选择遗忘,抛开所有的事,放纵自己沉迷在这温情之中,度过了难忘的三天三夜。
可惜,她是风,风是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的,同样的,她也不会为苏苏以外的任何人停下脚步。
那件事之后,她的生命中就只有保护苏苏不受侵犯这唯一一个宗旨。然而,在这风平浪静的几年之后,他强硬的敲开她紧闭的房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在她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但这种露水情缘能维系多久呢,她彷徨。经历过那种事情,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任何感情,只有苏苏一人。
她怯懦,怕受伤,怕被再次伤害得体无完肤。
她相信,过不了多久时日,滕子情就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与其到时伤身又伤心,还不如在伤害未展开前避开。
所以,就把这三天当成一场梦吧,男人,是最不可靠的。
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也不会学苏苏傻傻的离开,独自情伤。只要她想,完全可以杀了滕子情一了百了,但是,她似乎下不了手呢。
那么,用最温和的方式,不伤及任何一人,就只有选择遗忘,这是对他们最好的解决方式。她,不属于任何人。
那汪洋一般深不可测的绿色眸子隐藏了太多秘密太复杂的感情,多得她退缩不敢前行,复杂得她想逃不愿回来,她不想留给自己后悔的余地,要断就要断得彻底。
没有再犹豫,古玉从手链中取出一粒药丸倒进口中,热情的吻上滕子情的唇,将所有的眷恋不舍都加注在这一吻当中。
忘了吧,不再记得,就不会有痛苦了,忘了吧,忘了吧……
之后,转动手链,从中拿出另外一粒药丸,古玉含着眼泪咽进口中。这下,他们最后一点联系也断掉了。
决定好不再牵扯的,为何在喂进那粒忘忧丹吃下那粒避孕药时,泪滑落两颊呢?
这是什么?心痛的感觉?
古玉伸出右手摁住左胸,原来,心真的会痛。她还以为,她的心早在15岁那年变成死水一潭了呢?
等他再度醒来,触到清晨第一缕明媚阳光时,她就从他生命中彻底抹去,成为两个没有关系的陌生人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古玉离开得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也没有吵醒熟睡的滕子情,就那样不惹纤尘的随风而来,随风而去。
但就在古玉离开不久,屋内传出一声浓重的叹息声。
她,果然还是选择了离开。
滕子情起身,怎么看都不像是之前睡意很沉的样子。
是的,刚刚他是在装睡。
“玉姨曾经受过一些伤,虽然她不说,但我们可以看得出她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和男人有关的一切东西。所以,你要想永远抓住她,就要懂得放弃,忍得一时,欲擒故纵,方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如果说先前他还有些怀疑的话,经过这件事他是真的相信那两个满肚子坏水的小鬼头了。
想想真是后怕,要是没有他们提醒,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她吧。
伸出手,滕子情吐出压在舌下的药丸。
幸好早有准备,不过……滕子情捏了捏拳头,她就那么不情愿为他生儿育女吗,竟然当着他的面吃下避孕药?要不是另有打算,他一定跳起来好好教训她。
两个小鬼说的没错,想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他也会有用孩子牵绊女人的一天,真是莫大的讽刺。
不过,这都是因为对象是她。这也是他这几天拼命“播种”的原因,既然爱情困不住她,那就用孩子绊住她。
爱情有时也要讲究谋略的,他才不在乎过程怎样,只要结果达到就可以了。
人说小别胜似新婚,他们这还没有新婚,就更不能提小别了。
他就忍上几天,再来场千里追妻,用自己的深情感化她,让她自愿留在他的身边,再不离开。
抖擞精神,滕子情跃跃欲试。要赢就要赢得漂亮,他相中的女人,怎么能让她跑了?
*
吐罗教分坛,大婚当日。
琳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门口悬挂着两对大红灯笼,正门上贴着烫金的大红喜字,地上一律铺满厚厚的大红缎绒地毯,雍容华贵又不失气派。
屋檐上垂下一团五彩攒紧花球,坠着飘逸的赤红珠穗。宾客云集,门庭若市。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婚宴的正主却在……
呜呜呜,她是可怜的小白菜,没人疼没人爱,生个儿子瞎祸害。
从没见过她这么悲惨的新娘,先是未婚生子,辛苦拉扯两个小恶魔长大,现在时隔七年,却被孩子他爸无情且残忍的拉回来绑上礼堂,为什么,为什么?
电视上不都是男主悔不当初,被种种缘由蒙蔽了眼睛,没看清事实真相,错过了真心相爱的女主。然后历尽磨难千辛万苦回到女主身边祈求她的原谅,最终感动上苍抱得美人归的吗?怎么到了她这儿全都颠倒了呢?
她这被抛弃的悲情女主,主动跑回男主身边,没收到大把大把的眼泪加甜言蜜语,只有见面冷着张脸,被儿子老公糖衣加炮弹绑上礼堂,还没一个人同情她的遭遇,呜呜,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夫人,要更衣了。”为苏苏梳妆打扮的老妈子捧来一件集所有能工巧匠制成的大婚礼服,阻断了苏苏的碎碎念。
扭捏一阵,拗不过局势,苏苏百般无奈的穿上那件玫瑰洒金大红广袖缎裳,任她们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权当免费的调色盘,最后又带上那顶足有七八斤重的凤冠。
推到镜子面前一照,妈呀,这个浓妆艳抹嘴上像抹猪油一样的女人是谁?
“去掉,统统去掉!”好好一个美人被她们糟蹋成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
“可是夫人,这是教主……”喜娘战战兢兢,生怕得罪这位未来的教主夫人。
“去死,混账琳千夜,说什么给我一个难忘的婚礼,老娘都快被毁容了,还要他什么狗屁婚礼啊?”推开镜子,苏苏没有勇气再去看自己那张惨不忍睹惨绝人寰的脸。要是真顶着这张脸去成亲,那还真是难忘,毕生难忘的噩梦!!!
哼,敢这样整她,大不了这婚不结了。本来就是被拖着绑着参加婚礼的,这下整好称心如意一走了之。
打定主意,苏苏拖着沉沉的大红裙摆走出房间。
“夫人夫人,现在不能出门见客的……”喜娘一件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挡住苏苏的去路。夫人要是不见了,她的脑袋也该不见了。无论如何都要等夫人把这婚礼进行完才行。
“闭嘴!”苏苏一只绣花鞋丢过去,喜娘彻底闭上了嘴巴。
现在还没成亲就被人当犯人关着,要是真结了婚还不成笼中鸟池中鱼没有丁点自由了?
她才不要,她又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家相夫教子的贤良淑德,她这么一个不喜拘束的人要是被束缚住,不出半个月铁定成神经病。
这样想着,苏苏加快了脚步。
苏苏在前面飞奔,厚重的礼服被扯得七零八落,一群侍女嬷嬷在后面追赶,来往的小厮丫环被撞得东倒西歪。好好一个婚宴成了闹剧。
“苏家宝苏家贝,你们两个兔崽子给老娘滚出来!”苏苏一脚踹开宝宝贝贝的房门,摆出泼妇骂街的架势,叉腰大喝。
“嗨嗨,听到了。老妈,这个时候你不去结婚来这儿干嘛?”要是被老爸知道了,他们还不遭殃了。想到老爸发火时不亚于老妈的恐怖模样,苏家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这两个人,现在还得罪不起啊。
“小兔崽子,附耳过来。”苏苏扯过宝宝贝贝,小声嘀咕道,“老娘不嫁了,过来找你们商量。要是敢保密,我让小玉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要是帮我,以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怎么样?”
威逼加利诱啊。宝宝贝贝心照不宣,交换个眼色,甜甜道:“我们就知道妈咪最好了,以前对我们那么冷酷无情都是更年期神经错乱的缘故,现在终于良心大发正常起来了。我们作为妈咪最最聪明最最宝贝的儿子,当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损人的同时不忘夸奖自己,这性格是跟谁学的?苏苏眼角抽搐几下,把脸皮向上拉高三十度,笑道:“那当然,所以,作为妈咪最最聪明最最宝贝的儿子,在妈咪被恶人逼婚时不出手,妈咪就大人不计小人国宰相肚里能撑船宽容大度的原谅你们了。呐,现在给你们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要求不高,把小玉发明被你们半夜偷走的催泪弹烟雾弹拿来。”
“妈咪,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刚说半句,苏家宝就捂住嘴巴,这岂不是不打自招?
“妈咪,你要那些有什么用,不如我给你推荐几个更好用的?”从刚才起就保持是沉默的苏家贝突然挤到苏苏面前,笑得春光灿烂,一看就心里有鬼。
“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要以为我知道你在动什么歪脑筋,肯定是给我一堆没用的玩意儿,再半路跑去通风报信。哼,号不准你的脉我的名字倒过来写!”苏苏洋洋得意的模样让宝宝贝贝自愧不如,果然,他们厚脸皮的功夫比起开山鼻祖老妈还是差远了。
“那好吧,妈咪可要省着点儿用,这个原料还挺贵的。”苏家贝略微思索下,一个响指,暗格应声打开,从中取出几个拳头大小的黑色弹球放到苏苏手中,“要不要验货?”
“废话,防人之心不可无,亲生儿子也一样,谁知道生你们的时候有没有变异成外星生物?”苏苏一把夺过几个弹球,在上面敲敲打打,嗅了嗅气味儿,确认无误后才放到衣服里面,“小鬼,你们要是敢告密,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了。”宝宝贝贝背对着苏苏答话,尽力掩藏住满腔的笑意,老妈真是有够白痴,竟让忘了小贝尽得玉姨真传,制造出和催泪弹一模一样的弹球简直是易如反掌。
不过,给老妈的确实是真货,至于原因,好玩呗!
宝宝贝贝手拉着手笑得很符合自己的年龄,天真可爱,像极了张着洁白羽翼的小天使。
他们是不是应该稍微的去“暗示”下焦头烂额的老爸呢?还有被他们“善意”欺骗的未来姨父,发现事情并不如他想象时会有怎样精彩的表情呢?
嗯,这是个问题。算了,等等再想吧,先填饱肚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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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记载,某年某月某天,弥珖大陆发生了一件震惊正座大陆的奇事。
两个拥有无双美貌绝世才华的奇女子,为了躲避两个同样举世难得气质出众的男子的逼婚,绕着四国进行了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由此掀开了四国统一的序幕。
至于这场追逐游戏的结果如何,那就要问在幕后操纵它不亦乐乎的两个天才宝贝蛋了。
想知道吗?嘿嘿,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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