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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愁无计可消除
    青竹见雪雁说得眉飞色舞,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雪雁,虽是伶俐娇俏,却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儿家。有些无可奈何地笑道:“你这丫头,平日里看你是个伶俐的,怎么也这般没眼色了?现在可是已到掌灯时分了。”说着,就朝不远处望去,便了个眼色与雪雁。

    雪雁向那儿一看,果然见一叶兰舟静静地泊于岸边,会心一笑道:“姑娘,既是这样,不如就一起到船中赏月罢?那船在水中行,月在天上游,竟像是在画里呢!”

    黛玉淡然一笑,朱唇轻启,正要说什么,忽而一阵乐声悠然传来,细听之下,却是箫声,时而凄清柔美,如怨如慕,时而深沉婉转,如泣如诉,说不尽的悠远哀怨之意,伴着这月色,使人陶醉其中,如入仙境一般。

    正当众人沉醉其中时,那箫声戛然而止,雪雁呆呆地道:“倒不知还有这么好听的曲子呢。”黛玉略一展颜,道:“古人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便是如此了。此曲名为”平湖秋月“,本为西湖十大美景之一,前人见了那湖中秋月,偶然作了这曲子,并以此为题。倒是合了眼前的景,只是到底不是在那西湖中。”

    青竹不由挑了挑眉,道:“郡主是杭州人士?”黛玉微微一怔,道:“我本是苏州人士。只是随父母亲去西湖游玩过。”瞧了眼雪雁,又略带了些笑意,道“你倒也不要拘礼,私下里不必郡主郡主的叫了。”青竹笑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雪雁将嘴一撇,道:“姑娘的好处还多着呢。就像那一次老爷和太太带着姑娘去西湖,就出了一件事,吓得老爷和太太了不得呢。记得那时…”又瞧了眼黛玉,道:“那时正巧也是八月十五,老爷和太太带着姑娘去了西湖,姑娘马车里面,忽然就觉得头痛起来,只说是感到不远处有一股戾气,当时谁也没在意。只是向前走了不到百步,就听到了喊打喊杀的声音,赶紧让人打听着,原来是官府中人在追捕逃犯。老爷忙让躲开了。因为这件事,大家才知道,只要百步之内有戾气,姑娘就会觉得不舒服。可是奇了。老爷还让人为姑娘诊了脉,也看不出什么来。”

    青竹温婉一笑,道:“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就是件奇事了。可若是姑娘,就算不得什么奇事了。说不定,这个奇事,心后还会让姑娘有大的造化呢。”一旁的雪雁脸色忽而一变,道:“才刚咱们只顾着听那曲子,那吹曲子的,会不会是贼人?会不会是贼人有意地迷惑咱们?我这就去看看。”

    青竹急忙去拉住了,道:“若果真是贼人,咱们几个还能好端端地在这亭子里说话吗?这里毕竟是王府内院,即使不像铁桶一样,也是守卫森严,哪里就这么容易进了贼人?”雪雁听了更是不解,道:“今日府里也没有外客啊,难道那个吹箫的人是…”不等她说完,青竹忙掩住了她的口。黛玉也像是觉察到了什么,苍白的面容中现出几许红晕,终是一叹,道:“咱们还是回去罢。在外面久了,倒觉得冷了些。”

    待她们走后,水溶手持玉箫,来到亭中,对月长叹,一曲“梅花三弄”,从亭中飘然传出。

    转眼间过了两日,这日清晨,青竹记挂着要进宫,因此一夜未睡。天刚刚亮,就听到内室中黛玉轻声唤道:“雪雁。”于是收拾好了,又将雪雁唤醒,二人一同到内室中,为黛玉整理各色穿戴之物,又用过了饭。因是初次进宫,须按品级妆扮,以示郑重,青竹精心为黛玉梳了个高高的飞天髻,只斜插着一支碧玉瓒凤钗,又细细地一画了个飞霞妆,身着明紫色郡主正装,一番妆扮过后,众从都不禁怔住,黛玉平日里只以淡雅示人,极少有如此盛装丽服之时,倒是别有一番意味了。

    待一切妥当了,黛玉乘着软轿,来到府门中,太妃已经在车驾中了,见黛玉已至,连忙笑着招手道:“玉儿,就与我同坐一辆马车吧,”黛玉微笑着应了。上了马车,坐定了,太妃端详着黛玉,喜不自胜地道:“玉儿,你这样一妆扮起来,倒是真有几分皇后娘娘的气度呢。”黛玉面上微红,低头道:“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黛玉又怎敢与她相提并论?”太妃微微点头,笑道:“原本还要带着你嫂子的,只是她身上不好,就告了假。今日你随我进宫。就会见到太后和皇后娘娘了。那太后,时常在长春宫中礼佛,除重大节庆外,极少露面。整个宫内,都是皇后在打理,宫中上下无不称颂,深得圣上的敬重。说是赴宴,也不过是些诰命夫人们借着这个机会彼此联络,不过此次却不同,此次宴会,会有一个贵客,正是那十几年前和亲北蕃的娴和郡主。因你是初次进宫,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我,或是问青竹就是。”在一旁服侍着的青竹正色道:“奴婢定为会郡主仔细周全着。”

    约过了半个时辰,銮驾就到了宫门外,黛玉与太妃下了车,已隐约可见宫中的红墙黄瓦金碧辉煌,那夏守忠在此等候多时了,忙上前施礼道:“请太妃和郡主随奴才进去罢。”太妃客套了几句,就与黛玉一同去了。谁知子轩恰好也在这时进宫,远远地看到前面的那个紫色身影,没来由的,心中忽然一动,于是问一旁的小太监:“刚才是哪家进宫?”

    那小太监忙跪下了,回道:“回三皇子,才刚是北静王府的太妃和郡主进宫。”子轩不禁一楞,道:“是父皇御封的那个康平郡主?”那小太监已是满身冷汗,哆哆嗦嗦地道:“正是。”子轩只怔怔地望着,半晌才回过神,笑道:“起来罢。难道我是吃人不成,不过问你几句话,就吓得这样。”又向身后一个小厮道:“赏他二十两银子。”说着也不再理会那小太监,径直向立政殿而去了。今日的早朝,因有大事,是绝不能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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