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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淡淡的女儿香
    雪妩最终选择了妥协,她不想做一个没有双手的怪物,所以只能选择妥协,弹的曲子依旧是昨晚那支,这家伙说,他永远只听这一支,什么烂曲子啊,竟然听一晚也没听厌,雪妩将气全撒在了写曲子的作者头上。

    手本来已结了一层薄痂,这下倒好,一遍曲子没弹完,就变回了原始的可怕之状,一片血肉模糊。

    疼得她一边弹,一边止不住掉下眼泪,好几次,她都想停下手,随他怎么处置,反正就是不弹了,可是想归想,手却一直机械的拨拉着,没有停止。

    那人倚着窗子,眼光漠然注视着窗下奔流不息的河水,神情若有所思,安静时,他文静的神态与先前判若两人,眉宇间甚至有一丝隐约的忧郁。

    对不太流畅时而夹有杂音的曲子,没有显出不悦,目光一直盯着一个方位一动不动,仿佛思绪不知飞向了何方。

    当雪妩注意到这种情形时,在心中将他八代祖宗一起骂了个遍,让她这个双手受伤的人弹琴,他却不听,既然不听琴,又干嘛让人受这非人折磨,是不是他根本就是一个喜欢将快乐建筑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恶人?

    她在心里狠狠骂着,手却依然丝毫没有停歇,弹到第十遍时,那人终于冷冷开了口“停吧,简直是在糟蹋那把琴。”

    不管他有多大不痛快,只听他一喊停,雪妩双手立即离开琴弦,琴上到处沾满了她鲜红的血,令人触目惊心,雪妩手空悬在眼前,心疼得恨不能将那几根手指全含在口中。

    眼角瞅见那人直直向自己走来,稍松的神经立时再次绷紧,猜不出这家伙又要怎么折磨自己,戒备地盯着他,眼睛瞪得象只严重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那人熟视无睹地径直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的手扯过,变戏法般手里多出一个银白的小瓷瓶,倒出一些乳白色的粉沫在她每一个受伤的手指上。

    很奇特,接触到那些粉沫,雪妩感到伤口一阵清凉,疼痛一下轻了许多,这叫什么呢?算不算打了人再给揉一下?雪妩丝毫没有领情,谁叫这些伤来源于他呢。

    当年青公子大步离开屋子时,雪妩怔怔地望着他银白的背影,暗自讶异,这就算完了?还好,今天的折磨比起昨晚,轻多了,也没有其他事发生,她长长吁了一口气。

    面对随之送入房中的精致饭菜,她顾不上讥讽娘的“贴心。”急惶惶的冲出房门,朝后院的月亮门奔出,她一直惦念着花锦寒的伤势,她要亲眼看看他到底被伤成了什么样子。

    站在无痕窄小的房门前,她有一刹那犹豫,很怕再看到那张绝世容颜之后,没有勇气离开。

    静心想着花锦寒,好一会儿才将手放在房门之上,一点一点推开,一眼看到花花静静躺在床上,小胸脯一起一伏,显见呼吸很是均匀,不象受了重伤,心放下了一大半。

    目光随即不受控制地开始搜寻无痕的踪影,却只见到一张空空的门板,显然,他不在房中。

    登时,一股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失落的情绪堵住了她的胸口。

    缓步走进去,坐在床边,握住花锦寒的小手,从他温暖的体温,以及眼皮下的泪痕,明白他在熟睡。

    也明白现在她可以完全放心,然后安心地吃饭和休息,但脚却就是不肯迈出一步,在这儿,她沉重的心莫名很放松,一大一小两个男子,是她眼下最为牵挂和惦念的人。守着他们,她才可以忘记一切忧愁。

    歪在花锦寒脚头,思绪无意识的飘来飞去,一会儿想那年青公子到底会怎么对自己,一会儿又想着无痕也不能完全被称之为冰山,至少,他替自己给花花送了那么久的食物,至少,他肯让花花与他同睡一房,而且还将唯一的床让给了花花,只是,他为什么不喜欢女人,不喜欢自己呢?

    如果说不喜欢楼里的姑娘还讲得过去,不喜欢自己也情有可原,毕竟自己不是国色天香的佳人,但听说找他的女人中,有好多千娇百媚的大家闺秀,他也一样从不正视一眼,这就不合情理了,会不会真的象八哥小黑所言,是那珠子在做怪呢?

    胡思乱想着,她迷迷糊糊进入了梦境,醒来,屋中已漆黑一团,揉着惺菘的双眼,她坐起身,忽然看到对面床板上一个模糊的身形,睡意一下全无,脑中全被一个念头充盈,他回来了。

    蹑手蹑脚下了床,踮着脚绕到他前面,看他侧身而卧,一动不动,眼见已睡熟,胆子顿时大了许多。

    抱膝蹲在他脸前,仔细端详他的睡态,因屋中光线太暗,她离得很近,急促的呼吸象一阵阵轻风吹抚到无痕脸上,而对方依然平静的合着双眸,没有一丝反映。

    其实,当她从床上坐起那一刻,他就已经醒来,只是没必要醒而已。

    雪妩自然不知他已醒,手在他身子上方,虚虚的抚过,在脑中幻想真实滑过他身体每一寸肌肤的触感,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当手来到无痕脸的上方时,看着夜色下,他轮廓鲜明的五官,再也按捺不下深深的迷恋,冲动得将手轻轻贴在了他一侧的颊上,力度轻得就象一片柔软的羽毛。

    却不知就是这轻微的碰触,也令无痕生起厌烦。

    他几次想运起法力,将她一气吹到无影无踪方可。

    所幸,雪妩并不贪,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就收回了手,突然,象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急冲冲地奔出了房门。

    随着脚步声远去,无痕睁开了眼,伸手抚向脸上刚被碰过的地方,一下一下极其用力的搓着,他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碰触。

    刚搓了一会儿,“听风辨位术。”就捕捉到一串急促而来的脚步声。

    不会又来一个痴心梦想的女人吧?无痕心中闪过一丝“痛苦。”申吟。

    随着门被推开,一个人影抱着一团东西挤了进来。

    门开的瞬间,无痕已运起天眼看清来人,竟然又是雪妩那丫头,她到底要做什么啊?手上还抱着一床被褥。

    等雪妩来到他身边时,他迅速闭上了双眼,又假意睡熟。

    随着一阵悉索,突感身子一暖,鼻息间立时被阵阵淡淡的女儿香所索绕,恍然大悟,原来,她匆匆而去,就是为了给自己取被褥。

    那一刻,他平静的心波就象被人丢进一枚小小石子,微微荡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