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走了之后,我正想闭上眼睛睡一会儿,但是屁股很痛,怎么也睡不着。刚才和她聊天多少还转移了一下注意力,她一走,帐篷里就静了下来,这才感觉屁股上的伤钻心的痛。一股心火蓦地燃烧起来,把那个该死的四阿哥胤禛在心里骂了一遍又一遍。
我正在恼火的时候,听到细微的声音,一股西伯利亚吹来的冷风猛然灌进帐篷里,骇得我打了个大大的寒颤。额头青筋一跳,倏地睁开眼睛,往那寒风飘来的地方望过去,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怒火。要不是现在行动不方便,我想我会直接跳起来给他几拳,把他打得变猪头,连他妈都不认识。
“这个给你。”四阿哥抬起手递过来一个小盒子。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是那么一板一眼,冷若冰霜。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不会笑。
“干嘛?没打死我想毒死我吗?”我没接,口气不善地对他吼。死小子,看到你那张死人脸就让人烦。正愁心里的火没处发,你自己找上门来挨骂,这是你活该。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我找太医拿的,用这个伤好得快。”我口气那么不好,态度也那么恶劣,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轻声解释,弯腰把金疮药放在了我手边。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一股莫名的暖流轻柔的在心中滑动抚过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你这什么意思?”我又大声吼叫,心里慌乱成一团,简直要抓狂了。他,他真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初把我抓去打屁股的人是他,现在拿着药来告诉我用这个可以好得快的人也是他,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嘛!我冷笑,他还真是把“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做到了淋漓尽致。这么阴险且有心计的人,当不上皇帝才有个鬼。佩服啊!打心底里佩服!
“随便你怎么想,用不用随你,你自己好自为之。”他的脸色微变,本来就比较白的脸现在更白了,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满室寂静。
烛光摇曳,心情就像一团乱麻,烦躁不安,低头瞥见他放在手边的金疮药,火大地一把抓起来扔出老远:“我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不要你关心我,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浑蛋!王八蛋!你给我滚远一点儿!”脸上湿嗒嗒有些不舒服,伸手一抹,发现全是泪,原来我哭了……
我无力地瘫在了床榻上,思绪飘远……
百无聊赖地趴在床榻上发呆,屁股的伤还没好全。又不敢随便走动,心里郁闷至极,狠狠地捶了几下被子发泄情绪。
“哎,你这是何苦呢?”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我养伤这几天,除了秋菊天天来照顾我之外,来得最勤的就是大阿哥胤褆。说实话,我和他非敌非友,谈不上哪门子的交情,他经常来这里,我当然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选错了人。
“直郡王好清闲,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恕兰雪有伤在身,不能下床给直郡王请安。”故意拿他的身份来调侃,说话的声音不咸不淡,就像普通的宫女见了他一样,有意拉开彼此的距离,这对他对我都好。
“你……”胤褆一把抓住我的肩膀,逼我和他对视:“为什么要这样跟我说话,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冷淡,我不相信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直郡王好会说笑,兰雪的确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没必要明白。我脸上带着微笑,装作一脸天真的看他。
“你……”胤褆气急,“兰雪,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让人遐想,不明白是吗,我就让你明白。
“噢……”我挣扎,带动了屁股上的伤,痛得我皱起眉头,心里的火腾地冒起来。先我敬他是个郡王,多少给他几分面子,他自己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客气。
反手捏住他手上的腕脉,暗自用力,不再扮作乖巧可人的模样,杀气外露,嗜血的目光流露出几丝残酷,望他的眼神充满挑衅和杀意。胤褆也惊了一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气息微喘,脸色泛白,微泛冷汗。
“直郡王,我再说一次,你是聪明人啊!”我冷冷地说,提醒他我是皇帝身边的人,他再怎么样都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我是他要不起的,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大阿哥悻悻地放开我,脸色变得很难看,站起来,再看了我一眼,里面的挣扎、怒意和不甘不是我看不到而是我不去看。他终究怒意难平,拂袖而去。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撑在床榻上喘着粗气,不光是因为解决了大阿哥这个麻烦,还因为扯动屁股上的伤,真的好痛。
忽然觉得不对,抬头一看,撞见灿烂的阳光和冰冷的寒气,眼睛霎时刺痛无比,四阿哥胤禛就那样站在那里……
在床上又呆了几天,屁股上的伤总是算好全了。好些天没有运动,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僵硬了,索性翻身下床,换好衣衫准备到外面运动运动。
衬衣和牛仔裤早就被康熙叫人收走了,说什么穿成那样不成体统,我当时很无语,但是又不能忤逆他的意思。古代的衣服还真是麻烦,明明天气热得要命还要穿得规规矩矩的,里三层外三层,裹起来像是焐痱子。要是在二十世纪的现代,我是怎么方便怎么穿,怎么凉快怎么穿,哪会像现在这样?说起这件事来就郁闷,不提也罢!掀开帘子走出去,不想和那些不喜欢的人打照面,绕开守护的侍卫,往没什么人的地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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