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入学格外繁琐,依里亚德那句‘等下有的你忙呢’变成了入学就像游戏通关,一关一关闯完,又是饥肠辘辘得难耐。
“真是命苦,来了几天就饿了几天!”常笑故意一字一顿抱怨。
依里亚德显然觉得这个指责颇让他尴尬,轻咳了两声:“我想这个时间德古拉应该没在家,亲爱的笑,我能邀请你到我家去做客吗?”
德古拉家果然离依里亚德曾经的住处不远,走路只要五分钟,只不过隔了一条马路所以之前常笑没看到。
刚下车就听到门板都挡不住的喧哗声,密西西比布鲁斯格外流行,常笑隔着门板听了那么一会竟然发现这首歌她还听过,相当经典的情歌theoneyoulove。
“很明显你的朋友德古拉在家,并且还玩的很开心。”
等依里亚德掏出钥匙打开门,常笑的耳膜都差点被震飞!
someone’sgoheykyou,someohaarsabove……
依里亚德刚打开门,一个赤着上身身材格外健硕的人影就冲了出来狠狠的搂住了他的脖子:“嘿!你怎么回来了!”
眼神又飘到了依里亚德身后显得格外娇小的常笑身上:“这就是住你家的那个东方姑娘?”顺势就想来一个热情的熊抱。
小胳膊小腿的常笑可一点不想受到这个壮士的欢迎!她会被拍碎的!她发誓!
“你好,我是常笑。”话语间偷偷躲到了依里亚德身后,就探出了个头。
“德古拉~”面前的壮汉略显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而后热情的将依里亚德拖进了屋子,常笑快步跟在后面,扑面而来的歌声让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原来德古拉不是一个人在家。
打眼望过去十来个身材高大的男孩子笑闹着,显然他们在德古拉家里聚会。
客厅内已经略显凌乱,桌子上切好的水果撒了一块在桌上,茶几上、地板上滚动着啤酒瓶子,一群大男孩笑着闹着,推推搡搡。
德古拉招呼依里亚德照顾常笑便走开了。客厅中央矮茶几上放着几盘点心和蛋糕,正对面端坐着一个男人。
就算不是周围的人都围在那个人身边,常笑依然会注意到那个坐在沙发上的人。
即使是坐着也格外挺拔的身形,再加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的壮硕身材,看上去甚至比德古拉还有爆发力。
他很高大,短短的板寸衬得那双深绿的眸子更为显眼,眉峰微挑,无形带着些生凉薄且生人勿近的色彩。事实上他的确很让人忌惮,那几个男孩子总是有意无意像讨好似的将果盘点心往他面前推,却没什么人上前与他搭话。
“他是谁?”
“里科斯·亚历山大,这群人的冰球教练。”
里科斯?
常笑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想来这人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也懒得再去想了。
德古拉将茶几上的蛋糕拆开,几个大男孩一哄而上,他却死命的阻止下来,硬是认认真真的在蛋糕上插上了蜡烛,甚至神情还有些虔诚地将蜡烛点上。
常笑本以为是德古拉德生日,他想要吹蜡烛许愿,谁知德古拉做完这一切之后只在前胸比划了十字架,便钻出人堆。
常笑好奇的看着依里亚德,依里亚德自然看懂了她眼里的疑问,便开始解释:“德古拉是在为他儿时的玩伴过生日,以期许能实现两人共同的愿望。”
“在希腊神话中,月亮女神阿蒂米斯会实现人们的愿望。在蛋糕上插蜡烛许愿,也是一种对神灵祷告的行为。”
“德古拉的玩伴不幸去世后,德古拉就沿袭了他的梦想,他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冰球运动员。”
常笑从来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大个子心中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段往事,当下便也为他祝福:“总有人很认真的追求着梦想,德古拉一定会成功的。”
听到依里亚德所说的阿蒂米斯,她不自觉地便想起了中国的嫦娥。
“中国有一个月亮节,名叫中秋。今年的话……正好是两个星期后。在中国人传统那一天是团圆的日子,在月亮最圆的时候团圆。”
“团圆团圆,中国人对月亮的执着便在于此。”
“古代中国也有关于‘月亮女神’的传说。相传她的美貌让她获得了爱,同时也失去了爱,所以在中国,月亮女神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依里亚德对这个带着悲伤故事的中国月亮女神颇有兴趣,问了好几个关于嫦娥的事情,正好蛋糕已经分好,为了忙完常笑入学的手续两人都是饥肠辘辘,他便拉着常笑挤进人群:“哦,哪位绅士愿意留一块儿美味的蛋糕给我们美丽的中国姑娘~”
周围一阵哄笑,依里亚德佯装生气瞪了一圈儿,周围终于空出了一点,他刚伸手端住一盘带着樱桃的蛋糕,就听见淡漠而严肃的一句:“美足的小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在斯塔克维尔,‘小子’这个称呼可有些不礼貌了.
常笑看过去,那个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目光凌厉,正好与依里亚德对视。
“里科斯教练~依里亚德是我的朋友!”德古拉眼看着气氛有些古怪,急忙出声。
依里亚德见状也有些尴尬,将手中的蛋糕放回茶几上,伸出手道:“您好,里科斯教练,我是依里亚德·汤姆,非常荣幸认识您!”
里科斯教练却没看依里亚德,目光穿过人群直直落在常笑身上:“那这位东方女孩呢?也是你们美足球队的人?”
常笑有些不知所措。
这位里科斯教练看上去并不友善,总有人就算只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就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的冷气场。
里科斯教练看起来最多不超过三十岁,身材高大健硕,深绿色的眸子格外迷人——如果目光能稍微温和一下的话。
“她是我的朋友。”依里亚德道。
“女朋友?”
“只是朋友。”
里科斯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材透出一些压迫:“德古拉,我记得我说过并不想见到有关美足球队的一切。”
“里科斯教练,这是一个误会,我和依里亚德是室友!”德古拉急的满头大汗。
常笑站在一边不合时宜地少女心又碎了一地,原因正是依里亚德的那句‘只是朋友’。
德古拉德解释并没有让这个脾气大,为人处世格外冷漠的冰球教练脸上的不悦消融哪怕一点,里科斯伸手将搭在沙发靠垫上的外套拿起,走了两步,后又回过头对着德古拉说:“我只会选择拥有足够能力和足够应变能力的队员上场,如果你仍然坚持你的风格,今年的冰球大赛你可以直接坐在观众席上了。”
旁边的人都自觉的为里科斯腾出了一条道,里科斯经过常笑时目光格外坦然的瞥了她一眼,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双深绿色的眼睛里满满的是厌恶!
自己甚至一句话没和他说就被厌恶了?难道里科斯是个潜藏的种族歧视者?
常笑丢在中国算是格外白净的,或许略微比苍白的白种人稍微差了一点,但是刚刚用厌恶眼神扫过她的里科斯分明比她黑一个层次、不!两个层次!
自己那么黑怎么有脸歧视我!常笑憋屈地想。
常笑这边暗自生气,其他人冷场无声,整个房间的气氛都下降到了一个冰点。
震耳欲聋的音乐在此刻像是叫嚣的笑声般尖锐刺耳,德古拉关了音乐,泄气般坐在了沙发上:“我只是不想和那些人一样。”
“对不起。”依里亚德狠狠吐了一口气:“真的抱歉,我之前并不知道里科斯教练这么讨厌我。”
德古拉摇了摇头:“这和你没关系,是我的选择。”
“这次冰球大赛出了新赛制,里科斯教练本来心情就不太好。里科斯教练和萨丁森教练之间并不愉快,而你还是球队的四分卫,萨丁森教练最喜欢的队员,算下来你顶多算是被迁怒了而已。”
美式橄榄球,简称美式足球,以中国的方式来说便是美足。
依里亚德是美式足球球员这个常笑知道,美足是密西西比最风靡且最让人狂热的运动,并且没有之一。
这项整整需要二十二人参加的运动剧烈且富有欣赏性。
想想吧,一种运动需要篮球运动员的灵活手法和高弹跳能力,又要有足球运动员的脚法功夫,甚至还需要短跑运动员的敏捷、爆发。于是美式橄榄球的运动员个个体魄强壮,身材高大,单单看在那诺大的球场上奔跑的三十个优秀的队员都已经是一种享受了。
身为四分卫的依里亚德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主力。
不过这位冰球教练里科斯和萨丁森教练两个人不对盘,这倒是她第一次听说。
“笑,很抱歉,我带你去吃中国菜吧。”依里亚德显然心情也不怎么好,他很努力友善对待里科斯了,然而只有他一个人友善完全没用。
常笑乖巧的坐在副驾上,满脑子都是里科斯充满厌恶的眼神,她将手放到依里亚德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旁边比较了下,因为经常奔跑在阳光下的原因,依里亚德的肤色偏向健康的小麦色,自己这个纯种亚洲黄种人竟然比一个土生土长的美国小伙白,这让常笑格外开心。
“看,依里亚德,我还比你白呢,如果种族歧视只歧视肤色不歧视地域的话,我想里科斯教练就不会那么厌恶我了~”
“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依里亚德疑惑的看着她:“相信我,种族歧视的人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虽然我不清楚他们的特征是什么,但我能保证里科斯教练并没有种族歧视,他简直是一个真正的绅士——好吧,除了对有关美足的一切。”
“可他临走前分明用像看到了面包上的臭虫一样的眼神看我了!”常笑不服。
“总而言之——”依里亚德宽慰常笑:“如果里科斯教练真的对种族有偏见,他就不是受人尊敬的亚历山大先生了。萨丁森教练曾失手杀害了里科斯教练的爱犬,这就是我们被迁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