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压根就没有看过舞裳,也没有把地上的狼藉放在心上,他一步一步靠近,俯视端奕息,伸手攥紧了他的手腕,冷声道:“跟我走。”
端奕息笑道:“好。”
他们二人消失在侍女舞裳的面前,墨承渊没什么吩咐任何事情,也没有骑乘任何的东西,带着端奕息离开了。
端奕息被墨承渊围住后便自此失去了知觉,昏迷过去。一路上的风景,也便这样一并带过。
墨承渊淡淡的看着面前的门派石碑,冷笑一声。那块石碑从头顶缓慢的裂开,仿佛一张哭脸。
“墨承渊。你在干什么。”恰恰这时,端奕息正苏醒过来,便看到如此光景,他单手握住了男人的手臂,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递过来,端奕息不顾,只是严肃道,“快点收手。”
门派的石碑岂是说破坏就能破坏的,又不是大街上买一送一的白菜。
墨承渊低头扫了一眼怀里的人,冷笑一声,却到底收了手。
端奕息微微蹙眉,他觉得墨承渊自从血祭法阵出来之后,表面上虽没有露出什么变化,但他身上的戾气却越来越收不住了。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端奕息推开墨承渊,皱眉,他看着茂盛的草丛,以及几乎被巨腾攀绕的石碑,心里明了,吃惊道,“等等,这里……这里是扬玉派?”
数年前的名门仙派,如今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端奕息又想起当初在魔界暗道里的那些修士,不详之色越来越浓重,他道:“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墨承渊淡淡道:“他们离开了连岐山,重新设立了门派。”
“……”
“毕竟现在扬玉派是一帮宵小之辈管理,即便我想对付他们,也已经不用了。”墨承渊继续道,“你已经回来了。”
究竟因何种缘故致使堂堂的扬玉派竟然离开,端奕息觉得,这与面前的男人大概是脱不了干系的。
端奕息道:“那为何不带我去见齐晋?”
“你想见他们?”
“到底是朋友。”端奕息叹息,“当初匆匆一别,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
墨承渊别头,冷道:“‘朋友’?献祭这种事情也是‘朋友’能够袖手旁观的?”
又绕回来了!
端奕息心里清楚,献祭这件事情,一天解不开彼此的纠葛,这两派一天都不会安心。
“墨承渊,你听着。”端奕息将那人扭过的脑袋直接拧了过来,他道,“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是我自己乐意的。我愿意,所以,不干他们的事。”
墨承渊盯了端奕息,半晌,他才握着端奕息的手,贴着他苍白的脸,低声道:“我不在意。我不在意他们。但是,当初,你现在献祭台之时,我恨不得杀了那群东西,恨不得把你给拖下来,直接绑起来砸晕关好!何必让你遭受这么多的事情?你也不会……”
端奕息道:“我知道。那既然我回来了,你也就不会对他们下手了?”
“不会。”
“那藏在你魔宫里的那群修士是怎么回事?”端奕息趁势问道。
“你果然看到了。”墨承渊沉声道。
端奕息无辜的摆手道:“意外。我真的只是四处走动了。然后,就发现了他们。”
“他们?”墨承渊冷笑了一声,轻声道,“你想让他们离开,我可以放他们走。但是,最后我想做什么事情,你也不要再多的阻碍我。”
“我能阻碍你什么?”端奕息道,他俯视山底下的花草树木,道,“说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不让你做什么,你就不做什么似的。”
“呵……”墨承渊抚摸了他的头发,低声道,“如果你真的要做什么,谁妨碍了你,我就杀了谁。”
端奕息道:“如果是你呢?”
墨承渊淡淡道:“除了离开我这件事我绝对不会答应的话,其他的事情我不会阻碍你的。”
端奕息挑眉:“真的?”
“嗯。”
墨承渊低头凝视着端奕息,他的目光深沉而又带有眷念,他挑起嘴角,一揽把端奕息拥入怀里,耳语道:“这一世,你别想离开我。”
端奕息心里狠狠的一颤。
他不知道墨承渊究竟在血祭法阵里究竟遭遇了何等恐怖的幻境,致使他如今变得如此害怕端奕息的离开。
仿佛他一走,这个男人也会崩溃了一般。
或许真的如翎纱所说的,墨承渊在他踏入献祭的那一刻,就早已经心神不宁了。
而他竟然还在傻傻的幻想着逃离。
真令人……无奈。
思绪万千,却偏偏抵不住男人身上的味道。端奕息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他扯着墨承渊的衣襟,想要清醒,却奈何说了几个字:“你……你又……”
——端奕息又歇菜了。
墨承渊低头温柔的吻了吻怀里人的眉心,眼里皆是一片血色。
——我答应你,不会做出任何对扬玉派不利的事情。但如果真的有人不知好歹,踩了我的逆鳞,那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永生永世,让他不得好死!
扬玉派。
齐晋自从将门派搬迁到一个更加隐居的地方之后,便调集人手,下令巡查那些消失不见的扬玉派的弟子。
自然是明面上如此下令,那些弟子究竟去了哪里。这还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
赫青收起近日来的卷宗。她起身,不急不慢的走到新建的比武场上。
此刻,门派里一部分的弟子被派去除妖行事,至于其余的弟子,都在会练场。她回头,看到拿着扫帚的杂役弟子,微微一笑,走近前,揉了揉小洛的脑袋,这个小孩儿也抽长了许多,不过几年的时间,竟然快与赫青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