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晓晨、西门云、宋浩然、程丹四人趁着夜色向日月教方向掠去。那宋浩然的轻功果然了得,竟然赶得上西门云。要知道西门云除了剑法了得,那踏雪无痕的功力也非同小可。程丹落在童晓晨后面,要是童晓晨事先不知道,他一定不会察觉得到后面有人。尽管在运气疾行,这程丹竟然连呼吸声都微乎其微。仅有的一点细微之声也淹没在风声、树叶摩挲声中了。四人蹲在离日月教不远的一棵大树上暗暗观察,虽然夜色已降,但日月教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人头攒动。
西门云轻声道:“现在不是好时机,等所有人都睡下,再行动。”
童晓晨道:“其他人三更天来,我们半夜行动,擒住守卫,打开大门。”
西门云道:“只怕上次我混入守卫中,日月教已有防范,我们先去伺机查探一下。这日月教一共有东西南北四个门,我们一人盯一个门,挑最容易突破的下手。现在是戌时,亥时在此汇合。”
童晓晨道:“好。那西门你负责东门,我西门,小宋南门,小陈北门。”
商议好之后,四人便分头行动,向四个门飞掠过去。日月教的防守果然严苛,南门八个守卫,其余几个门则是六人一组。程丹守在北门,却无意间瞥见北门墙角处的一个小洞,大约只容得下猫狗。可这对于他而言已经足够了,只见他蜷缩起整个身子,那本就瘦弱的身体瞬间凝在一处。他就像一根可以伸缩变化的橡皮泥一般钻进了那个小洞。洞不是对他的限制,反而是对他自身形状的塑造模板。所以当他钻出来站在黑暗的墙角之时,没有人察觉得到,甚至没有人想得到这样一个小洞竟是漏洞。程丹的呼吸声微乎其微,他那张干瘦发黄的脸被黑暗吞没,可两只眼睛却如明星一般亮。他正在扫视这北门的构造,以及思考是否需要继续深入查探。这北门似乎是日月教最为冷清的地方,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往来。如此,只要在亥时摆平六名守卫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开门,放一众人等进来。程丹又溜近离北门最近的两间屋子勘察,其中一间似乎是储藏室,堆放了很多粮食和吃食,另一间则是药材室。想来这北门所处的位置正是日月教的后勤部,所以往来的人自然要少很多。程丹眼见亥时将至,便又从墙角的小洞钻了出去。
四人再次汇合,程丹道:“北门有个破绽,而且最近的两间屋子都无人住,所以也许北门是个容易下手的一处。”
宋浩然道:“南门守卫相当森严,而且所有人的进出几乎都从南门,所以这一处不太好下手。”
童晓晨道:“西门倒是相对人少,只是似乎是女眷的住所,容易惊醒她们。”
西门云道:“东门也差不多。看来还是北门最好下手。”
四人一同赶往北门,眼见着程丹从那小洞中钻出去,童晓晨和西门云都震惊了,果然是能人异士,竟然没有骨头似的硬生生从中钻了出去,宋浩然则见怪不怪,他这兄弟的本事儿他可是见了无数回了。要将六个人同时搞定,而且要悄无声息,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四人进行了分工。程丹负责背对着他的三名守卫,先点住大穴,其他三人负责正对着程丹的三名守卫,一人盯一个,取其颈部攻上。三人已经跃上墙头,程丹已经开始准备。这样的行动只讲究一个字“快”,而快又取决于行动的人和行动的对象。人的反应是有时限的,所以倘若你能在这反映期内就攻到对方,那便是绝对赢了。像饿虎扑食一般迅猛,四人已经攻出各取其对象。六名守卫未及反应便已经躺下。他们并不旨在杀人,所以将这六人封住嘴,绑好丢进了储藏室。
赵锦已经带着众人行近日月教,他抬头看天,只见北边升起一颗信号灯,那是六扇门特有的信号灯,所以他立即知道北门已经得手。一众人赶往北门,脚下生风。北门已开,众人进去。开始挨个房间搜查那苏剑宇和白青青。说也奇怪,这日月教内部竟然没有一个守卫,只在四个门设了守卫,所以来去畅通,加上已至深夜,无人通行,自然无需避让。童晓晨在这些屋子间游走,心里不甚踏实,但也说不出来哪里不踏实。经过圣女殿的时候,他记起上次是在圣女的住处找到了那张藏宝图,但苏剑宇却绝对不可能在圣女的住处,而且蓝莹莹已经入宫,在皇帝身侧,这圣女的住处定是无人了。可偏偏此时有一个声音传来,“外面的贵客请进,已经恭候多时。”
童晓晨这一惊非同小可,这里面的人如何就知道他已经来了,而且说“恭候多时”,可见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过,他这个人从来都是个无所挂心的人,所以一惊之后便又恢复了镇定。他干脆大大方方地推门而入,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只见一个女人正端坐着,面上系着白纱。这女人虽然不如蓝莹莹那般娇媚又脱俗,但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劲儿,这是一种介乎强硬与柔软之间的折中,恰到好处,只从眉宇间便散发出一股英气。童晓晨笑道:“美丽的女人我见过不少,可像你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那女人依然端坐着,道:“那你且说说我是怎样的?”
童晓晨道:“你自然是不同的。”
那女人道:“哪里不同?”
童晓晨道:“这个世界上女人柔美,男人刚强。可你却是介乎两者之间。”
那女人道:“哦?我并未以真面目示人,你何以得见?”
童晓晨道:“很多时候,我们都是用眼睛去看,可殊不知眼看的不一定真切,而感受才是最为真切的。这个世界上,人的气质只能感受,无法看到。”
那女人道:“只怕你看到后已经是个死人。”
童晓晨道:“我倒是不信,只要我想看的,没有看不到的。”
那女人道:“一个人太过自信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童晓晨道:“一个人没有自信那确是极不好的事儿。”说完人已飞出,去摘那女子的面纱。
那女人坐在椅子上平移出去,一个甩袖挡住了童晓晨的手,看似轻柔,但第二招却已经招招见狠,专攻童晓晨的要害。这样的手法似曾相识,可眼下童晓晨并没有分散注意力的余地,这个女人一刻也不放松,势必要致他于死地。一招“童子立定”,童晓晨擒住那女人的手臂道:“姑娘下如此重的狠手,看来今晚是一定要在下的命了。”
那女人道:“你擅自闯入,自然是要你的命!”
童晓晨道:“此言差矣,我可是姑娘邀请进来的,并未擅自闯入,实在冤枉。”
那女人道:“少废话!”一掌直切童晓晨的颈部,童晓晨一个回马枪招式,扭住那女子的手。这女人不依不饶,另一只手已经出拳,直击童晓晨的门面。童晓晨一个闪身脱手,人已经在一人之外。
那女子刚想飞袖而出,童晓晨已经擒住她的胳膊,掰转入内,栖身向前,将那女子按在桌上不得动弹。童晓晨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老朋友。你这‘暴雨梨花针’别人不知道怎么破,可我知道,所以,真是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