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施清风跟随安托万西行的道路上,从此再没有阿蔚的存在。他每一日都潜心学习教义,领悟主的话语,接受仪式的安排。施清风没有辜负安托万的希望,在西方大地领受神恩,完成了最为重要的洗礼仪式。
在他成年之时,安托万已经垂垂老矣。成为一个优秀的传道人是施清风的终身目标。
老安托万拉着施清风的手,叮嘱他可以出发回到自己的国度,发扬光大这教宗。施清风明白自己就要开始新的征程。
回到东方,施清风开始展开了他的宏图伟业,而日月教就是这一切的源头和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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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清风的思绪被拉回来,漫长的回忆和细致的讲述,在某种程度上是自己的释放。面对盛夏,他将一切过去和盘托出,这不是偶然,而是因为盛夏是对的人。
盛夏之所以是对的人,那是因为她长得实在太像阿蔚。而阿蔚就是施清风关于爱和纯真的启蒙。当一个男人历经沧桑之后,有一人能唤起那童年时期的爱与纯真之时,他一定不会设防。这大概就是城府如此之深的施清风也能对着一个女人说出所有心事的重要原因。
盛夏的眼神中满是羡慕,这种羡慕中还蕴含着妒忌。这种妒忌的情绪转瞬即逝,盛夏黯然道:“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未曾爱过我?”
“不,我爱你,就像主爱世上所有受苦受难之人一般。”施清风真诚道。
盛夏凄然一笑,那神情像绝了阿蔚,“这不是我要的爱。”
“我给不了你其他的爱。”
“你给的了,只是你不愿意给罢了。”
“我……我从未忘记过阿蔚。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我对她的思念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推移而消失,反而越发加重。我对她至深的爱,你是不会了解的。我们从小在一起,那是一种两小无猜的感情。”
“因为一个早已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女人,你就这样封闭自己的内心?”盛夏的情绪有些激动,“说不定你日夜思念的阿蔚早就死了!”
“啪”一声,施清风狠狠地甩了盛夏一个耳光,无根手指印分明地显现在盛夏的右脸上。盛夏捂住右脸,这一次她没有哭,而是笑了。她那对乌黑圆亮的眼睛怔怔地看着施清风道:“我小时候听我母亲讲过一个故事。人与人之间的相似并不是偶然的,都是有前世因果关系的。一切都在五道轮回之中。我相信,我与阿蔚的相似也绝对不是偶然。”
“你绝对不可能是她。”施清风非常笃定地说道,他开始对盛夏生出些许厌恶之情。
“你为何这么肯定?”
“佛家那一套在我这里并不适用。所谓轮回之说,也不过是那群和尚有臆想出来的,我们死后是注定要回到主的身边的,我们将接受主的审判。”
“如果说轮回是和尚们臆想出来的,那你的这种回到主身边的观点也同样是一种臆想。你根本没有理由驳斥轮回之说。”盛夏突然义正言辞起来,似乎成为了一个支持佛教思想的辩论者。
施清风的眼神越来越严肃,原先他因为盛夏长得很像阿蔚,而心生喜爱。但此时此刻,盛夏的观点越来越脱离教义,他的内心已经开始生气。想到成为活女神,归为佛教的阿蔚,施清风心中就是一阵疼痛。如果没有活女神的那场愚蠢的赌局游戏,阿蔚此时说明正在他身边,一同创造神之国度。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否还信奉主?”施清风的神色非常严肃。
盛夏冷笑道:“我从一开始就不信奉所谓的主。我之所以一直在这里服侍,只是因为爱上你。如果你就是主,那我便信奉;如果你不是主,那我便不信奉。”
“主从来不可能是任何一个凡人,我也不例外。你的迷恋要得到矫正。主的爱是博大的,绝对不会拘泥于男女之爱。”
“既然如此,我有什么好信奉的。”
施清风的神情恢复了平静,没有丝毫怒气,甚至有些温和,“其实,对于不信的人,我可以放他们走。毕竟任何事情,强扭的瓜不填。不过,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我不能放你走。”
“你想要永远将我囚禁在这里?”
“囚禁?”施清风哈哈笑道:“我从来不囚禁任何人,我要一个人留下来,那绝对是自愿的。”
盛夏的眼神中露出恐惧之色,她想到了日月教后山养的那些蛊人,“你想要抹灭我的记忆和神智?”
“盛夏,你千万不要怪我。”施清风安慰道:“都怪你长的太迷人,导致我将原本不该对任何人说的话都说给你听了。”
“难道就只因为我听了你说的关于阿蔚的一切?”
“不只,你所知道的关于这里的一切对我、对整个日月教都是一种危险。”施清风道:“你知道,我们做大事儿的必须事事留心谨慎。”
“我不要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宁可你杀了我。”盛夏的眼神有些绝望。
施清风抬起盛夏的下巴,细细地端详一番,说道:“看在你这张脸的面子上,我也是绝对不会杀你的。”
施清风最后一次亲吻盛夏,就像做了一次漫长的告别。这个吻绵长深远,仿佛饱含着无数复杂的情愫和不舍。
这个吻之后,盛夏已经不是从前的盛夏,她乌黑圆亮的眼睛已经不再有光彩,一片死寂,呆滞异常。盛夏已经从一个活生生的少女变成了一个呆若木鸡的蛊人。
像是历史的重复上演一般,当年的阿蔚成为活女神之后,岂非也是一种蛊人的状态。人的主动意志被掏空之后,就便于控制。盛夏加入蛊人的队列,成了一具没有主动意志的行尸走肉。
童晓晨的计划似乎失败了,一个蛊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像他透露任何关于施清风和日月教的有价值信息的。盛夏这样一颗棋子在某种意义上似乎已经牺牲了。(未完待续。)